秋走了,去市里上大學(xué)。臨行前她拒絕了父親送她的請求,固執(zhí)地要自己前往。秋讓我去送她,更想向我道歉??晌胰鄙儆職?,沒有回復(fù)她的消息。
最終我還是偷偷去了。
我站在公交車站臺對面紅綠燈下望著秋,她手中提著雨傘,腳邊放著紅色行李箱,站在公交車站臺下焦急地四下觀望。
下著雨,那是絕望的雨。它洗刷著世界,浸泡我的心。我穿著雨衣望著秋,心里想:你能看見我嗎?你會第一時間和我招手嗎?
我期待著這件事,緊緊地盯著秋。只要你看見了我,那我就沒理由再躲著你了對不對?
一如第一次見到她的天氣,那張臉即使離這么遠(yuǎn)還是如此令人心動。
我看著秋,她不停看手機,八成是在等我的消息。我很想發(fā)一條訊息給她,告訴她我來了,就在你的對面,就在那場大雨下。
可是這么做以后呢?我要怎么面對她轉(zhuǎn)來的視線,如何解釋我的所作所為?我沒辦法。
我固執(zhí)地看著她。那滴落在地面的雨水發(fā)出聲響,我仿佛看見一個穿著白裙的人兒在雨中伸展著舞姿,時而邁動輕盈的腳步,時而伸出潔白的臂膀。
我不知道她是誰,當(dāng)我想要看清舞者的臉時,她便耍脾氣似的轉(zhuǎn)過臉。
我伸出手積極挽留,她不理不睬。我緊閉雙眸,再次睜開眼,她已悄然無蹤影。轉(zhuǎn)而是一輛通往車站的十三路公交車停在了站臺外。
要走了。舞者走了,她也該走了。只不過秋最終也沒朝這邊看一眼。
我目送著秋拎著行李箱上了車,不由想到:此刻你在想什么呢?會埋怨我沒有來嗎?我不會讀心術(shù),自然無法了解。
秋上了車之后便隱沒在車?yán)锏娜撕V?,我再看不到了。但我卻依舊站在路邊,望著公交車緩緩關(guān)上門,緩緩向前駛遠(yuǎn)。
你走了,那我也該走了。我嘆了口氣,雨拍打在我的心,在我的耳膜中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
我的視線追隨著十三路公交車,忽然我看見一個人不停拍打著后右后窗的玻璃,臉緊緊地貼著窗一臉焦躁地望著我,那是秋。
我一頓,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最終秋還是發(fā)現(xiàn)了我。
我再顧不得其他,猛追著十三路跑了起來。風(fēng)吹起了我雨衣的帽子,雨水就這樣拍打在我的臉上,原來這么疼。
最終車沒停,我也沒追上。13路載著秋越走越遠(yuǎn),就像她在我心里和我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
我至今不清楚秋為什么突然喜歡我和我告白,為什么要在那株長在夾縫中的黃花上和我搭話。我抬著頭望著天空中渾圓的月,雨停了,徒留下路濕噠噠一片。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事本就沒有原因,一切生來注定,生來注定你是誰、你要做什么、你是什么性格、你該愛上誰、你該離開誰,無一人能夠幸免于命運二字。無論是誰都要遵守那早就注定的結(jié)局,遵守唯一的鐵律。生來注定,那便是唯一的、最大的原因。不過我不信,如果真要糾結(jié)另外一種,那我便告訴自己,因為這是夢,是無所不能,那可是一切皆有可能。
那一切便解釋得通了。
我的心本就空洞無物,現(xiàn)在又缺了一點。我忽然迷茫,比以前更加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真不知道了??上а巯聸]有窗,我只能看著被雨洗刷地干凈澄澈的天,聞著清新的空氣,然后緊緊閉上眼。
我看見了雨下舞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