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圣旨已下
“結(jié)果如何？”
壽祥殿內(nèi)，秦延緊張的盯著檢測白珩身份的太醫(yī)，關(guān)切的問道。
“回皇上的話，這位白公子的血確實跟您的血融合在一起。不出意外，他是......”
太醫(y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上打斷，招手讓他出去了。
“嘴巴閉嚴(yán)點！你應(yīng)該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冷厲的威懾之話，使得給秦延打扇的德公公，都不由得心底一寒。
戰(zhàn)戰(zhàn)兢兢離開的太醫(yī)，一出壽祥殿的大門，趕緊抬手抹了下自己額頭的冷汗。
“玄德，他...在何處？”
因為喜事臉色紅潤了些的秦延，壓低聲音，輕聲詢問。
“皇上是問白小公子嗎？聽圣上的要求，奴才把他安排在了朝暉殿。”
聽到德公公的話，秦延微瞇了下眸子。
朝暉殿，離先皇后的重華宮不遠(yuǎn)。
“擺駕，朝暉殿。”
半晌之后，秦延突然開口。
聽到皇上要去朝暉殿，德公公心里一緊，趕緊應(yīng)聲去安排。
渾厚密封的宮墻之內(nèi)，只有皇上的圣駕傳來簌簌獵獵的聲響。
因秦延之前病倒，已經(jīng)讓玄德去宣告后宮妃嬪，無事不要來打擾他。
所以，月色下的宮道上，只有腳步聲與月光作伴。
朝暉殿外，由玄德扶著的秦延對著門口的守衛(wèi)擺擺手，他則緩步朝著殿內(nèi)走去。
大殿內(nèi)，只留有兩盞照亮的燈罩，其余都被熄滅了。
略顯昏暗的室內(nèi)，一道單薄落寂的身影，映在朦朧的窗紙上。
站在門外的秦延，看著那道身影，突然有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恐慌感。
隨即，他又垂眸淡笑。
里面的人，可是他錯失多年的嫡子！
“你在這候著！”
低聲交代一句，秦延推門進(jìn)了殿內(nèi)。
聽到動靜的白珩，以為是來催促他休息的下人，溫聲說了句，“這里不用伺候了，你去歇息吧！”
他的話語落了許久，沒有得到回應(yīng)。
覺察有異的他，趕緊回頭看了一眼。
詫然的眼眸撞入秦延關(guān)切的雙眼中，白珩慌忙起身。
“拜見皇上！”
他還沒來得及跪下問安，就被秦延阻止。
“無需多禮?！?p> 他視線在白珩無波無瀾的臉上掃了下，而后走到首座上坐下。
低眉順眼的白珩，看到皇上坐下，他自然也跟著走了過去，站在下方。
“睡不著？”
突然的問候，讓喜怒不形于色的白珩，倏然紅了眼睛。
他徐徐抬頭，一雙澈然純凈的眼睛望著秦延。
“您......真的是我的，父親？”
帶著顫音的話語，希翼又害怕的眼神，慘白無血色的臉龐，哪一種反應(yīng)，都讓秦延揪心不已。
他的皇兒，被白家教養(yǎng)的很好！
文采斐然，秉性純良，進(jìn)退有度，不卑不亢。
“你希望我是嗎？”
秦延直直盯著白珩那雙跟白錦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反問道。
這話，直接讓白珩沉默了。
大殿內(nèi)，陷入一片沉寂。
就在秦延以為，白珩不會回答時，他溫潤清冷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從出生，就沒有見過爹娘。祖父告訴我，只要我夠努力，夠用功，我的爹爹就會回來?！?p> “從記事起，我的生活中，就只有讀書、學(xué)習(xí)，我想向爹爹證明，我是值得爹爹驕傲的?！?p>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每年我娘的忌日，我都會無聲詢問：爹爹還有多久回來？”
“直到......我在殿試時看到皇上吐血，我的心突然疼了下?！?p>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渴求......那高貴不可攀的......但是，在我心里，我很敬仰我的爹爹！”
聲音越來越輕的白珩，在說完最后一句話后，他突然抬頭，目光跟秦延對上。
那雙澈然的眼眸里，突然涌出兩滴令人心疼的清淚。
“如果，我的存在，令您為難的話，您可以讓我外派。即便是天涯海角，我毫無怨言！”
最后這段話，帶著白珩滿腔難以割舍的渴求和放棄。
本來聽完白珩前面娓娓道來的那些話，秦延心中就已經(jīng)滿是酸楚。
現(xiàn)在白珩又替他考慮抉擇，直接讓對大皇子和二皇子失望的皇上，徹底偏心。
他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渾身力氣，快速從首座上下來，緊緊把白珩摟在懷里。
“是朕，對不起，你們母子！”
能讓一言九鼎的皇上，說出道歉的話，白珩剛才的表現(xiàn)，屬實走心了。
在秦延看不到的地方，白珩狹長的丹鳳眼閃過一抹冷光，嘴角勾了勾。
轉(zhuǎn)瞬，在秦延松開他時，恢復(fù)之前的模樣。
“你放心，你的爹爹，回來了！”
目光深沉又縹緲的秦延，靜靜凝望著白珩的臉許久，這才拍拍他的肩膀，沉聲開口。
聽著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輕，越來越遠(yuǎn)，白珩終于繃不住，仰頭低笑起來。
如果不是他眼角滑落的那兩行熱淚，恐怕只聽聲音，會覺得他是在開心的笑。
翌日上朝，一則突如其來的圣旨，引起滿朝震驚。
“新科狀元竟是先皇后之子？”
“這白家竟然膽大妄為，私藏皇子這么多年？”
“誰人不知，能在宮中活下來的皇子，少之又少......”
“會不會有假？先皇后當(dāng)年仙逝時，未曾記載有孕啊！”
“你以為皇上會不查清楚就頒圣旨嗎？”
“......”
朝堂上的熱議，并沒有引起龍椅的皇上暴怒。
他冷著臉，覷著下面眾臣的反應(yīng)，抬手對著身后的玄德彎了兩下。
“宣，新科狀元白珩，覲見！”
“......”
“宣，新科狀元白珩，覲見！”
德公公聲落，殿外候著的太監(jiān)接著揚聲喊道，就好似回聲一般。
聽到白珩的名字，朝堂上之前還有些喧嘩的氛圍頓時寂靜。
今日的白珩，穿著皇上特意給他準(zhǔn)備的大紅色新衣，頭戴玉冠，步履鏗鏘，身姿挺拔的朝著金鑾殿走來。
修身的外衫，被一條金絲纏黑腰帶束縛，顯出他清瘦卻不失禮量的腰身。
本就讓人驚艷的容貌，因為紅衣的映襯，更加璀璨奪目。
上揚的眼尾，多了一抹春風(fēng)得意的風(fēng)流倜儻，弱化了他周身的清冽寒意，平添了幾分矜貴氣質(zhì)。
“臣，白珩，參見皇上！”
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的參拜禮，在白珩做來，頗有種賞心悅目的畫面。
“圣旨已下，你還自稱臣？”
龍椅上的皇上，看著大殿之下蒙塵的明珠得以發(fā)光，威嚴(yán)的聲音帶著些許調(diào)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