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這小子缺心眼啊?
網(wǎng)絡上的喧囂與騷動,猶如一股潛流,洶涌澎湃了將近兩個禮拜,終于撲騰出幾個小水花。
李鳴第三次走進上溝頭派出所。
“你們這些年輕人,鬧騰啥呢?真是吃飽了撐的……”梁所對這種網(wǎng)絡上的隔空對話,并不是很感冒。
不過,事情鬧挺大的,不得不管。
阿燕那邊重新找了一個律師,據(jù)說正在搜集相關的證據(jù),打算近期就啟動訴訟程序。
對這一套,李鳴根本就不懂。
他就一句話,我是醫(yī)生!
作為醫(yī)生,哪怕就是實習醫(yī)生,遇到那種緊急情況,肯定會在撥打120的情況下,實施力所能及的急救措施。
好心好意的救人,憑什么要讓我出醫(yī)藥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等亂七八糟的費用?
而且,還要在媒體上,公開道歉?
簡直不可理喻!
看看這親相的……
“鄭奶奶的病很有起色,叔謝謝你,”梁所在自己的辦公室,抽煙喝茶隨地吐痰,讓李鳴快受不了了。
“不過,上次那個案子……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來,簽個字了滾蛋?!?p> 梁所將一疊‘口供筆錄’推過來,讓李鳴直接簽字,好趕緊交差。
這種爛事,每年都會出現(xiàn)二三十例,有碰瓷的,有訛詐的,有惡意傷害的,反正就挺麻煩。
在以往,有人被碰瓷,要么掏些錢趕緊走人;
要么,被‘出事方’拉拉扯扯來到派出所,折騰上幾天,最后還是得掏點錢,好趕緊擺脫這種爛事。
當然也有一兩個頭鐵的,既沒錢又不配合,梗著脖子與碰瓷者對抗,最后也往往扛不住各方面的壓力,賠點錢趕緊走人……
總之,就是只要被‘碰瓷’,多多少少都要出點血。
手頭辦理的這種案子多了,梁所自己都嫌麻煩。
就算明知道對方在碰瓷,可是,沒有人證物證,就算最后扯到法院去,也沒辦法給受害者一個公正的處理結果。
“所以,小兄弟,你還是想辦法妥善解決吧?!?p> 梁所再一次違反紀律,給李鳴抖了一個底兒:“這種爛事,一旦被糾纏上,就算是有大律師幫你辯護,最終勝訴的可能性不大。
很多人實在氣不過,開始打官司,結果,扛不住沒完沒了的法律程序,和漫長的訴訟期限;
最后,幾乎都是自己先撤訴……”
李鳴點點頭,很認真的閱讀著‘口供筆錄’。
突然,他發(fā)現(xiàn)一個嚴重的問題——
口供筆錄上,漏了幾個字!
“梁叔,這份口供筆錄,好像不對啊,”李鳴捏著其中的一頁,遞到梁所面前:“看看這里,我記得應該還有【使用中醫(yī)手法】幾個字,這上面怎么漏掉了?
事實上,我當時對阿燕的媽媽進行急救時,不僅采用了腦溢血突發(fā)狀況時的常規(guī)急救措施;
另外,我還對其使用了古中醫(yī)手法,在人中、勞宮等處,使用了針灸療法……”
梁所臉色一陣發(fā)黑。
這小子,缺心眼啊……
“咳咳,拿過來我看看,是不是在做筆錄的時候漏掉了?”
“呃、果然漏掉了,我這就改過來?!?p> 梁所黑著臉,將那份‘口供筆錄’修改好,隨手遞給李鳴:“趕緊簽字,滾蛋!”
他實在不想看見這個缺心眼的家伙了。
可是,有些事情,總不能明著說出來吧?
算了,想想都心累。
反正最后免不了給人家賠償一點錢,缺心眼就缺心眼吧;
就算雙方互相扯皮,最后走上訴訟流程,這點漏洞,也該讓辯護律師去彌補……
……
走出派出所,李鳴抬頭看看日頭,覺得時間還早,便去了一趟鄭奶奶家。
社區(qū)兩名志愿者,正在廚房忙著做飯、打掃衛(wèi)生,看見李鳴進門,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這倆二貨,年紀也就二十幾歲,跟李鳴年齡差不多,平日間幾個人的關系相處的還不錯。
“咋,看見我太帥,你倆嫉妒?”
李鳴放下帆布書包,開始幫鄭奶奶把脈。
“嗯,是很嫉妒,”其中一名志愿者笑道:“李鳴,你小子真人不露相,悄咪咪的就成咱金城的大名人了?
以后有這種事,記著我倆啊,哈哈?!?p> 這種普丑男,連吐槽時的語氣、神情、和那股子怨夫味兒,咋就跟潘家豪那幾個貨一樣呢?
李鳴知道他們說的什么。
網(wǎng)絡上都吵翻天了,估計只有李老師、姜大夫那種從來不刷小視頻的‘正經(jīng)人’,才會顯得后知后覺,對兒子的‘壯舉’一無所知吧……
“李鳴,以后相親,盡量看人姑娘的臉,別盡想著給她媽看病?。 逼渲幸幻粘竽兄驹刚吆俸傩Φ?。
“對,只看姑娘不看媽!”另外一名附和道。
李鳴無奈的苦笑著,說道:“沒辦法,我老媽認識的阿姨多,資源豐富……”
“好了好了,您李大爺就別傷害我倆了,”兩名志愿者趕緊制止,“你還是想想怎么應對這場官司吧。
我們在社區(qū)聽說了,那個叫阿燕的女的,別看年紀小,手腕高明著呢。
她表面上是一家外企的中層白領,實際上,是某面具會所的后臺老板之一,借著健身、瑜伽、保健品等生意,專門干辣條生意的?!?p> “辣條生意?”李鳴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
不過,就算是她自己是富婆,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是全心全意的在治病救人,咋,我救了她媽的一條命,還真成了一樁十惡不赦的大罪?
“沒事,不要說在派出所,就算是上了法庭,我沒做虧心事,難道還怕她吃了我?”
李鳴無所謂的說道:“咱們還是把心思放在鄭奶奶的病上吧?!?p> “我這幾天準備了一套中醫(yī)治療方案,回頭需要你倆幫忙呢?!?p> 兩名志愿者面面相覷:“還真要給鄭奶奶治病啊?”
他們光知道李鳴是中醫(yī)藥大學的學生,義務給鄭奶奶看病抓藥,還以為這家伙跟自己一樣,都是志愿者。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真的要給鄭奶奶治病。
“李鳴,這個……小李啊,你沒有醫(yī)師執(zhí)業(yè)證,開幾副中藥喝喝,倒沒什么大礙,可是,要動手扎針什么的,其中可有很大風險呢?!?p> 一名志愿者是政法學院法律系畢業(yè)的,學習拉胯不用說,可這種基本的社會常識,卻還是知道一些的。
沒有醫(yī)師執(zhí)業(yè)證,就如老師沒有教師資格證、律師沒有律師證、記者沒有記者證……
一樣嚴重。
一個閃失,這輩子就算完蛋了。
“小李啊,你的好心好意,大家都有目共睹,只是……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吧。”
兩名志愿者也是出于好意。
給他們的感覺,就是這個李鳴、這就是個缺心眼啊。
李鳴側頭,認真想了想,正色說道:“鄭奶奶的病,我現(xiàn)在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治好?!?p> “看著她老人家這個樣子,我不甘心?!?p> “醫(yī)師執(zhí)業(yè)證的事,我也盡快想辦法解決吧?!?p> 李鳴的犟脾氣上來了。
他下定決心,鄭奶奶的這個病,他還非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