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喬老爺家的小姐吊死了?
兩兩婦人路過,總是談?wù)撈疬@件事,一大早東巷已經(jīng)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
鳳川吃完早飯正好出門,兩個衣著不凡的女人路過,嘴里講著喬家的事,鳳川懶得聽這些大嘴巴胡說,可剛走到巷子口,便遇到了一男一女。
“你知道伯樂探館嗎?”
鳳川微笑,“這里便是?!彼龘]手指向不遠(yuǎn)處自家的方向,隨后問有何事。
男子不情愿的說,來這里當(dāng)然是找伯樂探案。
“你們要找的人正是在下?!?p> 女子不信,退后一步,“你一個女子,懂得什么?”
一旁的男子沒有做聲,看著伯樂探館的大字走進(jìn)了屋子。
緊隨其后的鳳川仍舊客氣,“你們要探什么案?”
女子見翠菊正在忙活,將信將疑的問這里哪位是探案的“伯樂”。翠菊瞪大眼睛,有神的看著鳳川,“就是她?!?p> 兩人這才相信,心里的疑慮全都擺在了臉上。
“我們是喬家的奴才?!?p> 自報家門的便是那個七尺男兒。
他簡單的說了說老爺交代的話,便閉嘴。
鳳川認(rèn)真的記錄著:喬思夢,女,十八歲,待字閨中,嫡女,膚白貌美,無病癥。
“她是什么時候自盡的?”
“昨兒夜里,至于時辰不清楚,早上丫鬟進(jìn)屋為小姐梳洗打扮,才發(fā)現(xiàn)其懸梁自盡?!?p> 鳳川看著說話的女子,思索一番,“最近她可否論親事?”
女子干脆的搖搖頭,表示小姐雖年足待嫁,可老爺偏愛,說這大小姐不愁嫁,就算過個兩年也可找到更好的歸宿。
那就奇怪了,她不是因為情,會因為何事而懸梁自盡呢?
鳳川想不通,卻反向問著:“既然自盡,你們?yōu)楹蝸碚椅???p> 說到這兩人都不做聲了。
屋子里靜的可怕,仿佛這個問題被下了蠱一般。
鳳川想要知道更多,男子攔過話兒道:“您還是親自去一趟吧?!?p> 鳳川談好了價格,便由兩人帶路去了喬家。
一路上兩人少有聊天,只是女子念叨:“探案的女子不多,畢竟是女兒家,膽子小?!?p> “膽子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雙能看清事實的眼?!?p> 三人回到府中,院子里早已哭成一團(tuán)。
門口三尺,幾個丫鬟抱頭痛哭。
內(nèi)屋,幾個女子提帕抹淚,咿咿呀呀。
若是說哭的最慘的還是一個身著褐色花緞,腳踏金履的女子,剛剛帶鳳川來的女子介紹,那個是夫人。
鳳川理解,畢竟是身上落下的肉,人已去,念想常在,難得母女一場。
“我可以去看你家小姐了嗎?”
女子一臉的惶恐,叮嚀鳳川要有心理準(zhǔn)備。
鳳川屏息,“沒關(guān)系。”
門口的幾個人看到鳳川,并不好奇,身后的丫鬟介紹了她,雙方點頭問候,她便進(jìn)了內(nèi)堂。
喬思夢小姐就躺在那口谷紅棺材之中。
一步、兩步、三步,鳳川走進(jìn)的每一步都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它似乎帶著節(jié)奏,緩緩的靠近答案。
棺材旁落了落了清凈,丫鬟們紛紛躲開。
那像是一個神秘的魔盒,鳳川步步逼近后,看清了喬小姐的臉,楞了神,身子不由得一晃,差點摔倒,后面的丫鬟沒有上前,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
這,或許就是喬家人的恐慌。
喬家小姐臉上十分可怕,眼睛周圍皆為黑色,形成恐怖的熊貓眼,嘴巴血紅,兩嘴角流著血跡,眉間一顆血紅色的痣端正其中,眉毛卻不見了。
她臉上分明是人們最忌諱的鬼魅妝。
臨安,不逢七月半,無人涂鬼魅妝。
逢七月半,一些柩婆便涂鬼魅妝,出來替一些人們做法,送走亡魂,那日任何人見不到她真正的容貌,古語傳,若是露出真的相貌,柩婆會被抓走,故用鬼魅妝來遮擋真實地面貌。
她一個大小姐,為何化鬼魅妝?
身后幾杖遠(yuǎn),一個女子低聲絮語。
“要死了,要死了!生著狐媚子,死了妖丈子,我呸!”
她聲音不算高,但也不算細(xì)微,鳳川離一段距離仍舊能聽得見。
“這位是?”
一旁的丫鬟,沒有回頭便聽出,那是二夫人。
鳳川轉(zhuǎn)身,看到了那個一身粉紅的嬌媚女子,今兒這是死了人,從沒見過死了人的還要穿亮色,如此喜氣不怕沖撞?
“二夫人平日里與大小姐關(guān)系如何?”
鳳川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一旁的丫鬟。得到的答案是:喬思夢與二夫人關(guān)系一直不好,但有老爺偏愛,沒人敢對其不敬,二夫人就算是看她不悅也不敢多說其他。
從丫鬟的話里,鳳川明白,這個二夫人尹氏是老爺?shù)逆遥瑸槔蠣斏艘粋€兒子,自打那日便耀武揚(yáng)威,而正室苗氏有三個女兒,所以自然低聲下氣。
男尊女卑的思想讓不少的女子受了委屈,難道她的死跟這有關(guān),鳳川再一次回頭看著喬家大小姐那一臉妝容。
“你們老爺呢?”
丫鬟被鳳川如此提醒,拍著腦袋,老爺叮囑找到人一定要帶給他見見,自己差些忘了。
說著兩人走出靈堂,進(jìn)了正房,推開門正對的紅漆藤圖椅上端正的坐著一男子,他微微含額,手輕扶著下巴,閉目不語,聽到門聲方抬頭。
“老爺,您要找的人,奴婢帶來了?!闭f罷,丫鬟退下。
鳳川開口:“喬老爺一臉憔悴,多保重?!?p> 男子哀聲嘆氣,眼神飄忽看向窗子,“夢夢怎么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聽這話語,鳳川便詢問喬老爺是否知道什么?
他搖頭,“夢夢乖巧懂事,偶爾有些小脾氣,但并不是蠻橫女子,算得上大家閨秀。平日里心底寬容,不喜計較,一切都好好地,這突然人就沒了……”
一個男子的眼淚遠(yuǎn)比婦人的淚更讓人心痛,鳳川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查清女兒的死。
若是自盡,為何臉上要用鬼魅妝?為何她會突然自盡?
“喬老爺,這兩日,喬小姐見了什么人?”
喬老爺暮若懸空,幽遠(yuǎn)深邃的凝望著,仔細(xì)的回想著。這兩日府上并沒有來過什么人……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