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官話老師田爾耕
田爾耕被帶走的時候,正在某個妓女的床上。
盧九德一看。喝!好家伙,還是個外邦!
“盧總管!你干什么?我正在執(zhí)行任務(wù)!”
“哦?田指揮使,請問你渾身赤裸地在床上,執(zhí)行的是什么任務(wù)?。俊北R九德似笑非笑地問道。
“本官、本官正在教這名外邦女子學(xué)習(xí)官話!”
噗嗤~一眾西廠的番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帶走!
“盧九德!你個混蛋!我要告你!你收我......”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廠衛(wèi)一拳打在了肚子上,隨手把一個臭襪子塞進了他嘴里。
你喊你媽呢!你塞的錢我也分了好不好!
被架出去的田爾耕眼角留下了屈辱的眼淚,想我錦衣衛(wèi)指揮使,太子太師,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干爹!你在哪?救救你的孩兒吧!
同樣在今夜發(fā)出呼喊的不再少數(shù),他們被西廠的廠衛(wèi)從各處帶走。當然,不管從哪里被帶走,再想原封不動的回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魏忠賢估計沒有聽到孩兒們殷切的呼喚。他正躺在床上回想朱由檢登極之后的種種。
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不正常的呢?為什么一向警惕的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呢?是從重開西廠開始?還是從組建勇衛(wèi)營開始呢?還是,從一開始萬歲就沒打算放過自己?
想到這,魏忠賢冒出了一陣冷汗!如果是這樣,那萬歲的城府可真夠深的??杉热徊幌胗米约?,為什么還要讓自己幫他籌錢搞項目,建造什么鏡子作坊呢?
對!是錢!從始至終一直在籌錢,卻連建造作坊的一片瓦都沒有買!連每月付的利息都是從籌集的銀兩里面拿出來的!萬歲壓根一個銅板都沒有出!或者根本就沒打算出錢,更沒打算建什么鏡子作坊!一切都是假的!萬歲虛構(gòu)了一個假的生意讓我替他出面籌錢!
想明白了一切,魏忠賢陷入了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恐懼是因為從一開始自己就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漩渦!饒是市井出身見慣了黑暗的他也沒想到,這個世界竟有如此簡單、直接而又令人無法抗拒的騙術(shù)!
而他絕望則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死。他唯一的疑惑是萬歲為什么不再等等,現(xiàn)在還有源源不斷的銀子送到自己手中,為什么這么著急把自己推出去?
事實上魏忠賢的疑惑朱由檢也考慮過,旁氏騙局就像是滾雪球,只會越滾越多,越滾越大。但他不能再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
臘月二十清晨,當人們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夜之間,京城的天,變了。
原本自由進出的九門緊緊關(guān)閉。門庭若市的各個官員門口,此刻均有人把守,連過往的人都忍不住緊走兩步,像是生怕走近一點就被一同抓走。
那些昨夜沒被抓走的官員們也一個個噤若寒蟬,人人關(guān)門謝客。消息封鎖的很厲害,夜里的動靜他們雖然知道,但卻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直到一個個來到自己的衙門,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僚,長官沒來。
朱由檢用過早膳后,問盧九德:
“盧伴伴,人都抓齊了嗎?”
“稟萬歲,出少數(shù)地方官員外,在京官員全部抓捕歸案?!?p> “好!這些人全部交由你西廠來審訊,其中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牽涉甚廣,你要謹慎行事。務(wù)必抓住他們貪贓枉法、殘害忠良的證據(jù)。之前我讓你清查這些官員的資產(chǎn),可有收獲?”
“已有眉目?!?p> “稍后朕把魏忠賢騙錢的賬本謄抄一份給你做個參考?!?p> “是!”
“內(nèi)監(jiān)都抓到了吧?”
“王體乾、李朝欽、王朝輔、孫進、王國泰、梁棟等人也已抓獲。”
“好...王伴伴!”
“奴婢在!”
“朕命你為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王德化為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提督東廠。”
“奴婢惶恐?!?p> “不必自謙,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非你不可?!敝煊蓹z擺了擺手,對王承恩說道。雖然王承恩曾經(jīng)是皇嫂的人,但他是崇禎的掛友,用著放心啊。
“眼下朝中風(fēng)譎云詭,這次抓了那么多魏忠賢的黨羽,朝中東林定然聞風(fēng)四起。朕,要你做下一個魏忠賢!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蓖醭卸鳎砸凰妓?,便明白了萬歲的意思。
先帝剛登極的時候,東林黨勢大,執(zhí)政之后不論是宦官還是浙黨、楚黨、齊黨、昆黨、宣黨等全部排斥,只用自己的人,其他的人一律不用。不僅不用,還找借口來陷害他們,弄得滿朝烏煙瘴氣。魏忠賢就是這個時候開始爬上來的。
“眼下有一件事要你去辦!附耳過來?!?p> 說完,對王承恩耳語一番。
不久之后,從宮里傳出了一個消息。
陛下罷免了魏忠賢,任命王承恩為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主持清查貪腐之事。魏忠賢倒了。
這下不管是擔心受到牽連的官員和自認高枕無憂的權(quán)貴們都慌了!
魏忠賢倒了!
我們的錢呢?我們的銀子怎么辦?。?p> 權(quán)貴們此時也顧不上看熱鬧了,紛紛從家里出來往宮里跑去。他們要見陛下,打探消息??蔁o論是誰,到了宮外,得到的都是統(tǒng)一回復(fù):陛下很忙,沒空,不見。
第一次,無論是往日和魏忠賢走得近的,還是有怨的。都暗自祈禱,希望魏千歲平平安安,早日度過難關(guān)!魏千歲,魏祖宗!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到了下午,又有神通廣大的人物打探到了消息。
說是這一次的大清洗,除了魏忠賢由陛下親自發(fā)落之外,全部交由新任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王承恩督辦。
這下,權(quán)貴們徹底自閉了。
但對有些人來說,這是個值得振奮的消息。不怕你找不到人,就怕不知道找誰。
一時間,昨晚被抓的大臣好友、家眷,紛紛活動起來。多方托人打探,最終找到了一個人:徐應(yīng)元。
徐應(yīng)元原本是信王府太監(jiān),當陛下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他就開始伺候了。新皇登極后,一躍而起,也成了陛下眼前的紅人,恰巧此時正在宮外。一干人等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紛紛找到了他。
徐應(yīng)元沒拒絕,但也沒同意,只是表示看能不能把王承恩請出來。要大家做好“準備”。
到了晚上,徐應(yīng)元命人傳出了消息,
明日王承恩會出宮辦差,只有一個時辰的功夫。
這些被抓的官員各個身居高位,可不單單是靠的魏忠賢,作為各個黨派在朝中的代表,后面的人可不能見死不救。
雖然被抓的不少,刑部,督察員,大理寺三司卻絲毫沒受牽連,想必還有活動的余地。
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
到了夜里,這些人又開始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