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城郊,某別墅。
“哈哈哈哈!”一個老者叼著雪茄放聲大笑。
他指著面前投影屏幕上的畫面,猛灌了一口來自某劇本的高檔烈酒,道:“好小子,這一巴掌我喜歡,像個武夫!”
沉吟了下,又朝身后侍衛(wèi)說道:“傳話給小劉,‘對峙’項目上我要看到這小子的名字?!?p> “是!”侍衛(wèi)應(yīng)允后微微俯身,提醒道:“他是趙安的學生,算是半個弟子?!?p> 老者頭也沒抬地擺了擺手,“趙安……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南城大學校門外某輛轎車內(nèi),正在拍攝不遠處畫面的白發(fā)男人就此接到一條更新后的命令。
“是!”
摘下耳麥,他又看了看那個仍在自顧揉手的準0級編劇,眼中閃爍莫名光彩。
對不起了小家伙。
這一巴掌之后,不管你想不想,都注定走上一條世人難以想象的道理!
……
賈仁面朝下趴在大理石地面上,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不太敢起身。
一來被許寧一巴掌扇飛實在太丟臉,圍觀的人很多,怎樣從容起身是個問題;
二來他現(xiàn)在是真的有些懵。
賈仁很清楚,每個編劇都有其擅長創(chuàng)作的劇本,而且大多數(shù)會選擇自己的劇本類型為超凡晉升方向。
因為編劇能成為世界上頂尖職業(yè)的原因之一,就是每個編劇都能最大化獲得自己筆下劇本中的機緣。
可我他么也是0級編劇啊!
雖然選的方向是0級時最弱的奧術(shù)系,但已經(jīng)固化了兩個0級超凡技,肉體在固化技能時受到反哺增強,怎么就這么被輕易扇飛了?
許寧到底是什么情況?
《武夫》才現(xiàn)世不久,他就算走的是武道超凡,又怎么能夠穩(wěn)穩(wěn)壓制早就成為0級超凡者的自己?
而且,前期的武道不同樣很垃圾?
賈仁趴在地上心中隱隱有所猜測——
這是場蓄謀已久的反撲!
趙安要有大動作了。
他肯定很早之前就為許寧準備了劇本,這對師生是有備而來!
賈仁思緒翻涌,把掉了的牙咽進肚子里,顧不得腫起來的大半張臉,支起耳朵仔細傾聽身邊的聲音。
什么情況?
怎么什么聲音也沒有?
許寧沒來?
既然來者不善,自然該乘勝追擊,許寧不可能沒有下一步動作!
那時候自己蓄勢反擊,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賈仁充分發(fā)揮編劇專業(yè)天賦,腦海中不斷臨摹接下來的劇本。
一秒鐘……
五秒鐘……
半分鐘……
我是不是趴太久了?
要不要換個姿勢?
賈仁有些慌,他偷偷側(cè)頭看了看身后,哪兒還有許寧的影子?
草!
賈仁覺得自己悟了。
點到為止、窮寇莫追,許寧這是在耍手段?。?p> 眼見圍觀之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賈仁捂臉匆匆一聲離開。
還不算身敗名裂。
先胖不算胖,后胖壓大炕!
接下來的授勛儀式才是重頭戲,這一巴掌的仇,他一定會在成千上萬人面前一雪前恥!
現(xiàn)在首要的,是去報告趙安蠢蠢欲動的消息。
眼見賈仁心情澎湃地來,又滿臉‘膨脹’地走,圍觀之人這才傳來小聲議論。
“他好像條狗哦!”
“愛狗人士表示不能接受?!?p> “美女,我有一條打狗棒,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很好用哦!”
……
“所以那玩應(yīng)到底是誰?”早就走進校園的許寧看向李巧兒。
他沒有任何乘勢再打上兩巴掌的想法,一條臭狗,既然打殺不得,就不值得浪費哪怕一秒鐘時間。
李巧兒有些訝異,擔憂神情在臉上一閃而過,“賈仁啊,陸導師帶的學生,也是咱們專業(yè)的,忘了嗎?”
許寧還想問問‘陸導師’又是誰,最后作罷。
愛誰誰吧。
今天領(lǐng)了畢業(yè)勛章后就拜拜,是誰都和自己沒關(guān)系了。
畢業(yè)勛章是成為0級編劇的證明,每年的畢業(yè)典禮便是南城大學最重要的日子。
南城市300余萬人口,平均每年能順利畢業(yè)的0級編劇大概40幾個,今年更少,只有31個,在南城大學畢業(yè)的就有17人。
南城超凡者協(xié)會將派專人來授予勛章,這對所有初出校園的編劇來說都是一個無比榮耀的儀式。
擁有勛章后會給編劇們帶來很多直觀收益。
比如大多數(shù)人的敬仰與尊重;
比如很多場所的諸般特權(quán);
再比如,更豐富的超凡晉升資源!
這也是許寧今天同意來此的原因,生活在群體社會,光靠劇本產(chǎn)物明顯不夠自己提升。
一來他現(xiàn)在并沒有合適的增長精神力量的辦法,比起其它超凡者,對編劇來說最重要的的便是尋找提升精神力量的渠道。
畢竟只有更穩(wěn)定強大的精神力,才能創(chuàng)建更高等級劇本!
他倒是可以從商城兌換,但源能點數(shù)目太寒酸了。
二來,許寧也需要一個合理身份去尋找治療腦癌的資源。
兩人在校園亂逛很久,直到被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的四十幾歲男人拉住。
男人身形高大,一臉幽怨,道:“小寧,還逛啥呢?授勛儀式就要開始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不好意思導師,逛的忘了時間?!睆牧闼橛洃浿型诰虺雒媲爸司褪勤w安,許寧微笑回應(yīng)。
許寧被趙安拽走,李巧兒慢跑著跟在后面,她導師是另一位教授。
“連禮堂位置都不記得了嗎?腦癌這么嚴重?”在許寧看不到的位置,李巧兒才敢露出擔憂神情。
帶許寧在校園閑逛,就是為了查看他的狀態(tài)。
把口袋里剛得自醫(yī)院的診斷書狠狠攥緊,她深鎖眉頭。
……
禮堂高臺上,17個人并排而立,最左邊靠近南城大學校長,代表勛章授予順序是從左到右。
許寧在右邊最末位置。
趙安在臺下神情蕭索,看向許寧面露歉意。
許寧淡淡微笑,輕輕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勛章的授予順序代表畢業(yè)生的優(yōu)秀程度,這是歷年學校里不成文的規(guī)定,也是社會上各勢力拋來橄欖枝的考量標準。
很顯然,趙安又被針對了,許寧則成了直接受害者。
他對此全不在意,低調(diào)發(fā)育并不是件壞事兒。
臺上,校長繁瑣致辭完畢后,全場所有人用極其熱烈的掌聲將超凡者協(xié)會授勛代表請上臺。
那是個一頭白發(fā)的中年男人。
“劉代表,勞煩你了!”校長微笑揚手,示意可以開始。
劉代表手捧裝著勛章的精美盒子,站在了最左側(cè)青年身前,仔細端詳了好一會,然后無聲而笑。
這一笑把他身前的青年笑愣了。
被安排在左首第一個位置的賈仁徹底愣住了。
這笑容怎么這么熟悉?
那個自己曾以為極其邪魅狂吊的笑容為什么真的……真的像李巧兒那個瘋婆子說的那么……傻筆?
所以我以前一直頂著這個像是死了全家的笑容到處給人送樂子?
賈仁感覺自己在發(fā)抖。
他不知道為什么抖,像天冷人就會打冷顫一樣,那是身體一種下意識應(yīng)激反應(yīng),無法控制。
不只是他,臺上所有人都從心底里不可遏制地生出這種想法。
沒來由地,仿佛抖抖更健康。
又仿佛,不抖……
就會死!
白發(fā)男人左側(cè)的校長將一切盡收眼底。
劉代表這個浸淫武道多年的超凡者,為什么會向區(qū)區(qū)剛畢業(yè)的大學生們散發(fā)出自己的勢?
那是血海中掙扎求存多年凝練的武道之勢。
帶著殺氣,帶著血氣,帶著戾氣,讓還沒走出校門的學子心生恐懼自然不是難事。
正此時,武勢再次凝練一分。
“噠噠噠!”
等待授勛的學子們終于熬不住,齊齊向后退了半步,借此躲過武勢的籠罩范圍。
不!
不是所有人都后退了!
在整個禮堂近千人的注目中,那個站在最右邊末位的學生沒有后退。
準確來說,在所有人后退時,那個人如松如岳,紋絲未動!
“咚!”
“咚!”
“咚!”
仍是全場注目,鴉雀無聲中獨聞白發(fā)男人在臺上踱步時穩(wěn)重的腳步聲,像是敲在眾人心坎上。
他從左向右,不疾不徐,依次越過16人,最終站到原本最末的位置前。
然后從懷中盒子里取出一枚勛章,莊重戴在那個如鶴立雞群的青年左胸。
臺下有很多人知道那個俊逸青年的名字。
他叫許寧!
是趙安的學生。
就在很多人心思開始活躍起來時,站在臺上的許寧面露苦笑。
方才一股壓力襲來,可不知怎地,撞向自己后盡數(shù)被識海源樹吸收。
有什么能夠撼動一顆足以擎天的巨樹?
或許有。
但此刻一定沒有。
所以,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眼見眾人后退,許寧本想有樣學樣,然而慢半拍的動作做下去會不會更另類?
無可奈何地,他只能硬著頭皮站下去。
他也想低調(diào)。
但好像……
實力不太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