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學(xué)校的歷史我就說到這里，言歸正傳。本次期末考的成績整體還是很好的，接下來我們逐個分析每個年級的情況。先看高一年級的……”校領(lǐng)導(dǎo)坐在高臺上，左右還有三兩個領(lǐng)導(dǎo)，有人低頭看著手機(jī)忙碌，有人癱坐著俯視下方，目光已經(jīng)呆滯。
正在發(fā)言的領(lǐng)導(dǎo)年歲已高，身材肥胖，著裝暗沉也遮不住一二，此時把眼鏡架到禿了一半的頭上，瞇眼看著手里的資料繼續(xù)滔滔不絕。
劉白把已經(jīng)做完的練習(xí)題和備課本放到一邊，扭了扭酸痛的身體，百無聊賴地解鎖手機(jī)，往幾人的群里發(fā)著吐槽的信息。
一旁的張茜文趴在桌上，睡夢中因為肢體僵硬疼痛而皺了皺眉頭，手邊是批完的作業(yè)和教材。她吸了一口氣，意識不清地起身癱到后方，靠著堅硬的座椅繼續(xù)酣睡。
“有些老師啊，恃寵而驕！成了老油條了！平均分差距很大！不要以為在這里工作的時間長了，就穩(wěn)了！我跟你們說，成績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條件！如果做不出成績，大家都吃不了飯！那些個偷偷摸摸在外面補課的老師，我告訴你們……”正說得酣暢淋漓，領(lǐng)導(dǎo)的視線停在了睡得天昏地暗的張茜文身上。
“張茜文！”他突然開口叫到。
張茜文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身子不穩(wěn)地扶住桌子，笑道：“校長，您叫我？”
領(lǐng)導(dǎo)瞇了瞇眼，臉上帶著玩味的壞笑道：“你來總結(jié)一下我剛才的發(fā)言！”
張茜文站直身體，義正言辭道：“我們學(xué)校歷史悠久，能在這里工作是每個老師的榮幸！作為以成績生存的私立學(xué)校，任何人都不能懈怠，要時刻保持警惕，做好教育工作，做有教育情懷又有教學(xué)成績的園丁。遵紀(jì)守法，聽黨指揮，服從學(xué)校的安排，愛國愛黨愛校愛學(xué)生，無私奉獻(xiàn)，辛勤工作，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學(xué)校的工作中，絕不在外補課，隨時準(zhǔn)備好為學(xué)校和學(xué)生肝腦涂地！”
領(lǐng)導(dǎo)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翱偨Y(jié)得很好，坐下吧！”
張茜文笑著坐下來。
“大家都聽到了！連個年輕教師都這么有覺悟！年紀(jì)稍長的老教師就更應(yīng)該……”
憋笑快憋出內(nèi)傷的劉白低頭扭向張茜文，豎起大拇指，小聲道：“你還能邊睡覺邊聽講？”
張茜文低頭扭向她，笑道：“每次講的不都一樣嘛！”
劉白抿緊嘴唇，笑彎的眼睛冒出淚花，趴在桌上，有些臃腫的身子抖個不停……
簡直是翻版楚汝俠！
停好車的楚汝俠沒形象地打了個噴嚏，伸手撩了一把亂了的長發(fā)，下車。
一下電梯，一個未知來電響起。楚汝俠接起電話走向1702。
“喂，你好！”楚汝俠的聲音很冷淡，仿佛已經(jīng)知道是誰打來的。
“姐，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年輕輕快的男人聲音傳來。
“喲，知道打擾還打電話來！要不跟我去驗個血，看看是不是真是你姐！”楚汝俠開門進(jìn)入。
對方尷尬地笑了，繼續(xù)到：“姐，你可真會開玩笑。我這邊是幸福家園，想問一下您‘星辰大?！疉7棟1701的房子打不打算賣？”
“喲，地址都知道得這么清楚，看來真是我爸在外面留的孽種??！我得好好跟我媽聊聊，她脾氣不好，還不知道會怎么鬧呢！你住哪兒啊？我改天接你一起回家認(rèn)認(rèn)親怎么樣？”楚汝俠陰陽怪氣到。
錢錦了然于胸地笑了笑，繼續(xù)炒菜。
對方繼續(xù)尬笑。“姐，您別開玩笑了！就說說您有沒有這個打算嘛！”
“哦喲，這前幾年還是問要不要買房，怎么這會兒就成要不要賣房了？怎么的，大家都知道我破產(chǎn)生活不下去了？哎喲，這日子可真是，都這么難了，還讓大家都知道了，真是沒臉見人了！哎喲喂！我干脆死了得了！你作為我的最后一個通話人可一定要跟警察好好說啊！我的死跟你可沒關(guān)系！哎喲喂……”楚汝俠表情到位地哭唧唧起來，聲音慚愧不已地掛了電話，一秒變回自己的臉，淡定自若地坐到沙發(fā)上。
“你玩不膩？”錢錦把最后一道菜擺到桌上。
“可謂是枯燥乏味的生活里最有意思的調(diào)味劑之一。”楚汝俠放下包，起身去添飯?！俺绦只貋沓燥垎?？”
“嗯，快到了?！?p> 兩人擺好飯桌，坐下等了幾分鐘，程昊文就開門進(jìn)來了。
“久等了！”程昊文笑著放下東西。
“程兄辛苦！快來！”楚汝俠笑著拿起筷子。
“嗯，你們吃著?！背剃晃娜バl(wèi)生間洗了手，過來坐下。
“怎么樣？累嗎？”錢錦日常問到。
“跟平時差不多，沒什么。你們呢？”
“老樣子！”兩人異口同聲到。
三人相視一笑，繼續(xù)吃飯。
程昊文突然看向楚汝俠?！皩α?，女俠，我一直有個想介紹給你認(rèn)識的朋友，下個月他結(jié)婚，你一起去吧！”
楚汝俠疑惑地挑眉道：“我去他的婚禮上認(rèn)識他？程兄，這是什么神操作？”
程昊文開朗地笑了。“是形婚。你們肯定適合做朋友。一起去吧！”
楚汝俠煥然大悟地“啊”了一聲?！澳浅砂。 ?p> “你還不認(rèn)識人也幫不上什么，我們先過去，儀式開始前你過來就行，我出來接你！”錢錦往她碗里夾了瘦肉。
楚汝俠點點頭?！俺?！”
晚上，一如往年，7月16日，楚汝俠和程昊文在1701忙個不停，錢錦被禁止進(jìn)入隔壁。
“女俠，小心點兒?。《甲屇惴胖屛襾砹??！蓖鶋ι腺N著英文字母的程昊文扭頭看向站在椅子上掛彩帶的楚汝俠。
“程兄，你還不知道我？小意思！”楚汝俠搬著椅子四處移動。
程昊文溫柔一笑，繼續(xù)把“生日快樂”的字母貼完。
“生日蛋糕還是買吧，做起來太麻煩了?！背陚b掛完彩帶看向程昊文。
“行！我們沒有錢錢的手藝，明天上班也沒時間?！眱扇诉_(dá)成共識。
“公司之前過節(jié)的時候發(fā)了蛋糕卡，我去買了。你明天沒值班嘛？”
“跟同事?lián)Q了，沒問題！”
兩人點點頭，開始打氣球，程昊文坐在沙發(fā)上，楚汝俠坐在地上，地上和天花板上的氣球數(shù)量不斷增加。
程昊文看了一眼跟個沒感情的充氣機(jī)器似的楚汝俠，笑道：“女俠，差不多了！”
楚汝俠停下動作，環(huán)顧四周一圈，松了一口氣。“大爺?shù)?，手都要斷了?！?p> 程昊文微笑，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把充氣筒弄掉了，滾進(jìn)了旁邊的長沙發(fā)下面。
程昊文趴到地上，正準(zhǔn)備伸手去夠，沙發(fā)緩緩從左側(cè)上移，被抬了起來。
程昊文驚訝地看向一臉云淡風(fēng)輕地?fù)沃嘲l(fā)的楚汝俠，目瞪口呆。
“愣著干嘛？快拿?。 背陚b挑眉。
程昊文回神，快速把充氣筒拿了出來。楚汝俠毫不費力地把沙發(fā)輕輕放下，拍拍手，一屁股坐了上去，左腳搭到右腿上，抖個不停。
程昊文難以置信地把充氣筒放好，看向楚汝俠?！芭畟b，你的力氣，真的沒有錢錢大？”
楚汝俠挑眉?！安恢腊?！沒比過。而且他都長成個大男人了，應(yīng)該比我大吧！”
程昊文嘴唇微張。
未，必……
平時都是錢錦在照顧楚汝俠，楚汝俠本來就懶散，自然習(xí)慣性地萬事依賴他，別說動手，能躺著絕不站著。雖然知道她力氣比普通女人大，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大的區(qū)別。
“程兄，都布置完了，你還不快回去投入小嬌妻的懷抱？”楚汝俠笑著打趣到。
程昊文緩過神來?！芭?，是了。不早了，快休息吧！明天見！”
“嗯吶！”楚汝俠懶散地癱在沙發(fā)上。
程昊文呆愣地離開，還是一臉的吃驚。
第二天一下班，楚汝俠和程昊文就沖了回來，沒讓錢錦進(jìn)廚房。楚汝俠打下手，程昊文主廚。
“我說，有必要嗎？”錢錦一臉無語地坐在沙發(fā)上。
和程昊文在一起之前，生日的時候，楚汝俠那個懶鬼會直接帶錢錦在外面吃。后來楚汝俠的腸胃越來越差，錢錦索性就自己下廚了。楚汝俠自然什么都隨他。但自從和程昊文在一起，生日當(dāng)天錢錦就再沒進(jìn)過廚房。
“有！”程昊文笑著回答。
兩人在廚房一頓忙活，飯后一起洗了碗，結(jié)束了一起出門散步。
天色暗下，三人回到家，楚汝俠先進(jìn)了1701，點好蠟燭后打開房門，爛笑道：“進(jìn)來吧！”
錢錦和程昊文走了進(jìn)去。客廳里沒有開燈，只四處點了蠟燭，茶幾上的蛋糕上點著兩個數(shù)字：31，旁邊擺著楚汝俠和程昊文準(zhǔn)備的生日禮物。
楚汝俠往錢錦頭上戴上壽星帽，拉著人坐到沙發(fā)上。兩人開始唱生日歌，程昊文好聽的歌聲里混入楚汝俠的魔音，程昊文的調(diào)調(diào)也逐漸被帶偏。
“許愿吧！”程昊文溫柔笑道，和楚汝俠一左一右坐到錢錦身邊。
錢錦吸了一口氣，合手閉上眼睛?！昂腿ツ暌粯樱 ?p> 隨即睜眼吹滅了蠟燭。
為什么兩人的生日總是這么冷清？因為別看楚汝俠那樣兒，她其實一點兒也不喜歡熱鬧。而且，最重要的人就這一個。后來多了程昊文，他會在晚飯的時候和其他朋友慶祝完，然后回家和兩人一起慶祝。
第一個愿望，親人好友福壽安康！
第二個愿望，程昊文健康快樂！
最后一個愿望，讓楚汝俠幸福吧！
日子繼續(xù)波瀾不驚地過著。
八月三日上午，矢衷身穿一套黑色的西服站在酒店婚房里，高挑修長的身材比模特更襯衣服。他的短發(fā)被打理得很有型，隨便添的妝容讓五官更顯精致，只是一雙含情眼此刻卻有些凌亂。
他無奈一笑，茫然的眼睛也很好看。他聲音極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你再說一遍？”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愧疚。“對不起啊矢衷，我在飛機(jī)上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了！真的！這次是真的！其實我昨晚就到了，一直在想這個事情。明明是我提議的，最后卻要反悔，我也糾結(jié)了很久。但是……”
“好了好了！”矢衷表情恢復(fù)過來，溫柔笑道：“我知道啦！你本來就是好意幫我。你既然這么肯定，那我作為朋友，當(dāng)然會支持你?。∫媸钦鎼?，結(jié)婚的時候可不能再少我了啊！”
對方撒嬌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知道你那邊很難收場，就辛苦你了！我會補償你的！”
“知道啦！那行，既然要取消，我得盡早。先不說了啊！我們晚點兒聯(lián)系?！?p> “好！等你消息??！雖然沒臉見你，但等你處理完我過來負(fù)荊請罪完再走！”
“好好好！掛了！”矢衷笑著掛了電話，無奈地一嘆氣，看了一眼撐在窗邊的婚紗，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來幫忙的程昊文和錢錦一行人下了電梯，正好遇到出來的矢衷。
“怎么，你朋友還沒到？”程昊文看著他的表情問到。
他苦笑。“還真是被你們說中了，最后一秒遇到真愛了?！?p> “什么？”大家驚訝地異口同聲到。
“得取消婚禮了?！笔钢詿o奈一笑。
“等等，等等，別急。她什么時候遇到的？什么情況？你問清楚沒有？”程昊文冷靜下來。
“說是飛機(jī)上遇到的。”
“你再問問細(xì)節(jié)，一見鐘情十有八九都會很短暫，不急，再問問清楚?！背剃晃目戳丝此闹?，確定無人后拉著人往婚房走去。
“對呀，你再問問清楚。感情這種事情哪有那么簡單？”另一人肯定到。
錢錦懵逼地跟了進(jìn)去，視線迅速被門口柜子上擺著的白色大袋子吸引了。
“可不是，那男的有多認(rèn)真還不好說呢！趕緊再打個電話問問。我們作為旁觀者看得更清楚?！?p> 錢錦愣愣地走到柜子旁，確認(rèn)了上面的字跡。他微微蹙眉，看向矢衷，又回想了程昊文跟他提過的關(guān)于這個人的細(xì)節(jié)。
矢衷躊躇片刻，也確實覺得有些蹊蹺，從兜里掏出手機(jī)。
“等等！”錢錦突然吼到。
眾人一驚，迷茫地看向錢錦。
程昊文疑惑地看著他，詢問到：“怎么了錢錢？”
錢錦吸了一口氣，指了指白色的袋子，看向矢衷?！斑@個是你的？”
幾人都露出吃驚的表情。此時此刻，這個袋子是誰的有什么重要的。
矢衷雖然摸不著頭腦，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開口解釋道：“是別人還東西的時候用的袋子。我順手就拿來裝各種布置婚房的道具了?！?p> 錢錦壓下心里的躁動，眼神有些虛浮，像是在努力思考著什么。
“怎么了錢錢，這個袋子，有什么問題？”程昊文走到他身旁，安撫地?fù)ё∷募绨颉?p> 他看了一眼程昊文，程昊文愣住。那是錢錦對什么事情下定決心時的表情。
錢錦看向矢衷，眼神不再飄忽不定，肯定地說到：“就算這個男人不是你朋友的真命天子，她這會兒迷花了眼，是不會相信的。我聽說你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新娘的信息，是嗎？”
矢衷茫然地點了點頭。“因為怕出現(xiàn)這樣的意外，所以什么都沒說?！?p> 錢錦呼出一口氣，認(rèn)真道：“我這里有一個更適合的人選，保證靠譜，而且就在這個城市，你看怎么樣？”
所有人驚住，程昊文難以置信地看向錢錦，猶豫著開口道：“錢錢，你莫不是……”
“你覺得怎么樣？”錢錦繼續(xù)追問。
矢衷微愣，被接二連三突如其來的變故攪得腦子一片混亂。
“只要你覺得可以，我現(xiàn)在就能把人叫過來。條件只有一個，結(jié)婚以后，像你之前說的，各方面都保護(hù)好她不受打擾就行！”錢錦臉上是不容置疑的認(rèn)真。
矢衷吸了一口氣，征詢意見般地看向程昊文。程昊文看著錢錦的表情，冷靜下來，看向矢衷，微笑著點點頭?！氨ＷC靠譜！”
矢衷又吸了一口氣。“真的現(xiàn)在就能過來？”
錢錦點頭?！耙粋€電話的問題?！?p> 矢衷的電話響起，來電是他母親。他微微蹙眉，看向錢錦。“那就麻煩你了。我會遵守約定保護(hù)好她，讓她不受到任何她不想要的打擾。我媽這會兒應(yīng)該到樓下了，我去拖住她。麻煩你盡快把她帶過來！謝啦！”矢衷急急忙忙地出了門。
程昊文看向錢錦，又看了看那個白袋子，知道其中必有緣由，笑道：“你打電話還是我打？”
錢錦吸了一口氣，笑著看向程昊文?！拔胰ゴ颍 ?p> “嗯。”程昊文笑著點點頭。
錢錦跟著離開了婚房，解鎖手機(jī)，按下一號鍵，電話撥通，聯(lián)系人顯示：楚賤人。
“干嘛？”楚汝俠冷淡的聲音傳來。
錢錦言簡意賅道：“新娘跑路了，大同社會需要你的幫助，來嗎？條件我已經(jīng)談好了。”
楚汝俠的回答幾乎沒有任何時間間隔，脫口就來了句：“行??！位置發(fā)來?！?p> 錢錦意料之中的笑了。“時間緊迫，這次你可以狂踩油門，我到酒店門口等你?！?p> “行！掛了！”楚汝俠掛了電話。
錢錦發(fā)送了位置，表情有些嚴(yán)肅，不無遲疑，卻也十分認(rèn)真。像是在豪賭，賭一場，勢在必行且勝券在握的博。
他抬起頭，往電梯間走去。
錢錦面帶焦急地站在酒店門口，眼睛盯著前方的路口。一輛黑色的車開了進(jìn)來，錢錦眼睛一亮。
車輛停在了門口，車門打開，一只穿著人字拖的腳落了下來，接著是另一只。
穿著連體泳衣披著浴巾的楚汝俠囂張跋扈地一甩微濕的長發(fā)，把車鑰匙遞給了笑著迎過來的迎賓小廝。
“謝謝！”楚汝俠微笑道謝，看向錢錦。
錢錦蹙著眉頭上下掃了一遍?！澳闼麐屵@是什么打扮？”
楚汝俠傲慢地抬起下巴，臉上幾乎沒有妝?！安皇悄阏f情況緊急，大同社會需要我嗎？我這不是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幫你們建造花花世界嘛！”
錢錦無奈地一嘆氣，又習(xí)以為常地把人拉過來。“先上去再說！”
楚汝俠瀟灑地一甩頭發(fā)，任由錢錦把自己拉進(jìn)了電梯。
“有什么我需要提前知道的情報？”楚汝俠扯起浴巾擦了擦頭發(fā)。
“他會應(yīng)付，你拿出你的奧斯卡演技就行！”錢錦無語地瞟了她一眼。
楚汝俠挑挑眉，伸手撥了一下頭發(fā)道：“小意思！”
“喲，女俠！”程昊文打開房門。
“喲，程兄！”楚汝俠爛笑著抬手和他擊了掌。
“替我朋友謝過你慷慨相助！”程昊文帶著人進(jìn)了屋。
“好說，好說！都是江湖兄弟，客氣啥！”楚汝俠大大咧咧道。
屋里的另外兩人笑著過來和楚汝俠握手?！熬醚鼍醚觯 ?p> 楚汝俠笑著伸出手。“這倆人沒少說我壞話吧！別說，還都是真的！”
緊張焦灼的氣氛瞬間被瓦解，楚汝俠自帶的魔力：帶垮一切。
“你先洗個澡吧！”錢錦進(jìn)了衛(wèi)生間放水。
楚汝俠豪爽地把浴巾往沙發(fā)上一扔，笑道：“那我先失陪了各位?！?p> 才轉(zhuǎn)身，婚房的門隨著一個女人的聲音打開了。
“這都馬上要結(jié)婚了，還有什么不能看的！”
女人一臉不高興地走了進(jìn)來，矢衷表情擔(dān)憂地跟在后面，兩人看到楚汝俠后都驚呆了。
楚汝俠看到矢衷后微愣片刻，而后咧嘴笑了。
矢衷看著她，也開朗地笑了，雙目含情，波光閃動……
十三年前，坐在別墅里的楚汝俠眉頭緊蹙，打扮還很學(xué)生。楚汝俠的父母坐在長沙發(fā)上，表情不悅。
楚汝俠父親狠狠地看向她?！澳阋遣话次覀冋f的報，這書我們就不供你讀了！”
“楚楚，你得聽你爸的，我們都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你想選的那些專業(yè)，以后能找什么正經(jīng)工作啊？”
楚汝俠沒有說話，強(qiáng)行壓下心頭的怒火，因為剛剛的激烈爭吵，表情顯得很暴虐難看。
楚汝俠父親吼到：“你就說，你按不按我說的報？”
楚汝俠冷笑一聲?！澳銈冊挾颊f到這份上了，我還有得選嗎？”
楚汝俠父親的表情變得更加兇狠?！霸趺?？生你養(yǎng)你供你讀書還是我們對不起你了？你知道我們?yōu)榱四惴艞壛硕嗌賳?？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前程由我決定！”
楚汝俠冷嘲熱諷道：“可不是嗎！所以把我當(dāng)提線木偶一樣擺弄！”
楚汝俠父親暴起，憤怒地沖過去就是一巴掌。
楚汝俠被打歪了頭，臉上留下紅印。她自嘲地笑了，一顆染了血的蒲公英從眼前飄過，一雙漂亮卻絕望的眼睛里逐漸空洞，仿佛沒有底，也沒有光。
楚汝俠的表情驟然變了，變得很冷靜，很乖巧，很溫順。
她仰頭看向站起來的兩人，溫柔笑道：“好，我聽你們的。”
“你報什么專業(yè)？”坐在計算機(jī)教室的錢錦看向身旁的楚汝俠。
楚汝俠表情冷漠，眼神一片漆黑，填好他父親選好的學(xué)校，后面的專業(yè)卻一個也沒按紙張上的填寫，全是掃到哪個填哪個。
錢錦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楚汝俠，卻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人，仿佛，不是楚汝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