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子弟先行引路,王慕一路跟隨。
越過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山道,山道兩旁是一階階梯田,兩邊遠方能看到一棟棟青磚琉璃瓦的房屋,瓦片在秋日之下斑斕閃耀。
步行良久,山道石階的兩側(cè)漸漸收縮變成山壁,狹窄的山道的盡頭處,一處由規(guī)整巨石構(gòu)成的城門顯現(xiàn)。
城門上方的牌坊,歐陽山城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映射出金色的光芒,整個牌坊都是由黃金所制。
門下站著幾個精神抖擻的大漢,大漢手持鐵錘侍立于大門兩側(cè)。
臨近城門,帶路的歐陽子弟快步上前,將請?zhí)挥杵渲幸晃?,俯身耳語一番后,回到了王慕身前。
他抬臂一拱打了個稽首“這位貴客,在下就帶到這里,接下來由內(nèi)城的族人繼續(xù)帶領(lǐng)?!闭f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剛剛接過請?zhí)拇鬂h邁步出列“在下歐陽康平,接下來由我引路。”
王慕點了點頭,再度跟隨而去。
步入內(nèi)城,粗狂的氣息撲面而來,與剛剛奢華的青磚琉璃瓦不同,此中的建筑都是由巖石構(gòu)成。
巨大的石制建筑群比比皆是,隨處可見高聳的煙囪。
視野遠方有一片湖泊,湖泊連接的另一邊是一處后山,湖面上波濤磷磷,偶爾有魚躍出水面。
再次來到這個地方,王慕略有感慨,歐陽世家真是選了個好地方。
歐陽山城位于山頂,分內(nèi)外兩城,若從高空俯瞰,整體如葫蘆狀,最開始進入山門是葫蘆嘴,里面是歐陽旁支的居息之處,剛剛經(jīng)過的城門是葫蘆腰,過了這個隘口才是真正的歐陽山城。
歐陽為冶煉世家,為防止失火,整個內(nèi)城的建筑都是用巖石建造,襄水城的外務(wù)處只生產(chǎn)百鍛名刀之下的兵刃甲胄,其他器具都是在內(nèi)城產(chǎn)出,此地才是冶煉鍛造的核心。
此城易守難攻,外有梯田供養(yǎng)內(nèi)有湖魚捕撈,即使圍困數(shù)年也毫不影響,千年間,歐陽世家大難無數(shù),但憑借此地始終屹立不倒,不知道熬過了多少的王朝更迭。
路過一棟棟巨大的石制建筑,不多時,兩人腳步一停,王慕被帶領(lǐng)到一處小院前。
“壽宴在子時舉行,貴客請在此暫時歇息,若有需求,可以喚在下?!睅返臍W陽康平在小院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
壽宴在子時?王慕內(nèi)心微微奇怪,既然是子時為何邀人上午抵達?不過他也沒在意,興許是怕晚上天黑路滑、山路崎嶇賓客迷了路,而且各個地方的風俗習性不一。
“多謝,若有需求屆時再告知。”他點了點頭,邁步入內(nèi)。
說是小院,但那是跟路過的其他院子相比,院內(nèi)并不小,有廂房十幾間,此次邀請的都是洗髓武宗勢力,歐陽家顯然沒想到有武宗孤身前來。
進入院中王慕靜立不動、側(cè)耳傾聽,幾處相連的院子中并無動靜,只有遠處隱約傳來人聲。
看來到的人還不多,或者是因此院最小、位處偏遠的原因。
門外并未傳來離開的腳步聲,他會神一聽,門旁有細微的呼吸的聲,說明剛剛帶路的那位歐陽康平就在門旁侯立。
王慕環(huán)視一周,院中無一草色,除了幾處石椅、石桌空空如也,此地處于山端,地面都是平整的山巖。
走近廂房,他輕輕推開石門,內(nèi)中桌、椅、床、臺具備,與普通廂房唯一不同的是,桌椅床臺全都是由山巖構(gòu)造,倒是別有一番風趣。
不過他掃視一圈,又看了眼厚達十幾厘米的墻壁,默默關(guān)上了石門,退回院中。
石制廂房當然關(guān)不住他,但是若有突變,可能會形成略微的阻礙,況且房間隔音效果太好,若外部發(fā)生了事端也不便察覺。
于是王慕索性在院中尋了一處空地,直接盤腿而坐。
只見他身軀微不可聞的開始顫動,等待壽宴的時間也未浪費,抓緊一切機會進行自修。
...
太陽隨著時間的流逝,進行緩慢的移動。
山間的霧氣也隨著陽光的強盛,慢慢消散。
此時,山城的大門已緊閉。
內(nèi)城大堂中,家主歐陽泰浩對著下方眾長老發(fā)聲詢問。
“邀請的人都到齊了嗎?”
“都到了?!毕路降拇箝L老淡淡回應(yīng),拿起一張清單揮手甩出。
散漫的樣子讓歐陽泰浩眼中寒芒微露,他抬手一接,拿起清單過目起來。
兇冥寺主持‘冥通邪僧’、寒水皇室供奉‘風貍上人’、羽云宗‘鵬鶴雙怪’、空海劍派‘柳氏兄妹’...
清單上記載著一個個洗髓武宗的姓名,王慕也在名單之中。
“怎么聞天成沒來?他天刀門還想不想在襄水城混下去?”歐陽泰浩微微皺眉,在他歐陽家眼皮底下混飯吃的天刀門,居然敢不來賀壽。
“哦他呀,他前幾日被人打死了,倒是忘了和你交待。”大長老拍了拍腦袋,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道。
看著堂下眾長老散漫的神態(tài),歐陽泰浩內(nèi)心冷笑,真是越來越不把他這個家主放在眼里了,罷了,這些跳梁小丑就再讓他們得意一次。只要計劃順利完成...
他將眼中的寒芒收起,面色變動從容,與又安排了一些壽宴事項,便起身離去。
隨著歐陽泰浩逐漸遠去,大長老的神情從散漫變的陰沉,他周邊的其他長老出聲議論起來。
“哼!又擺起族長的威風?!?p> “說是老祖出關(guān),但連我們求見老祖,也不讓前往?!?p> “老祖出關(guān)也好,舉辦壽宴也好,都是他一人所言,誰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
大長老的眉頭也越皺越深,最近歐陽泰浩越來越不對勁,無論怎么試探都不為所動,而且身為家主族長的他,居然放任他們這群長老的架空。
更奇怪的,是從前些日子開始,家主反而給他們這些長老,提供了一種能明顯提升實力的秘藥,若說是為了討好眾長老,但又不見其他拉攏的動作,這樣毫不在意的姿態(tài)引來他的狐疑。
若是老祖健在,只需讓他覲見一次就可消除矛盾,為何如此遮遮掩掩?
而且四年前,新晉洗髓境的正字輩三個武宗,被歐陽泰浩帶走覲見老祖,閉關(guān)至今,若是這三個小輩現(xiàn)身,證明老祖無恙,他們這些長老也不會有其他想法。
“行了!”他喝止了其他長老的議論“老祖的情況究竟如何,入夜便知,若老祖安然無恙,我們作為家族長老,當然要與族長同心共力,但若這只是歐陽泰浩狐假虎威...哼!”
他輕哼一聲,周圍的長老紛紛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