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學(xué)會了下三濫的本事！”
“我又是不是千金小姐！”小滿一個(gè)箭步一撲單手捉住老姑奶奶的領(lǐng)子從床上薅下來，順勢腿一跨騎在身上連壓帶鎖，這是在花樓挨打的時(shí)候，柴房婆婆教她的招式。
另一手拿著煤塊不由分說往老姑奶奶張大的嘴里塞去。
老姑奶奶兩只手忙亂撲打，哪弄得過年輕又學(xué)了擒拿的小滿。
“我…有錢有錢……錢錢…給…”
小滿停下來，也怕失手把老家伙弄死了。
老姑奶奶大猙瞪著眼珠子大喘氣，小滿見狀想起柴房老婆子說過人將死的模樣。趕緊起身，蹲在老姑奶奶身邊輕聲說，“您有什么遺言？”
“我…我…你…別想找到金庫！”老姑奶奶還在發(fā)狠。
小滿打開螺鈿柜子拿出一只茶碗，“老姑奶奶這里確實(shí)有好東西啊。”自顧自倒茶，“您放心，等我繼承了您的屋子，一定會找張上等的席子把您裹了再扔到亂墳崗去?！?p> “你做夢！”老姑奶奶蒼老枯瘦的手指小滿。
“常言道，大樹底下好乘涼。您作為無有家輩分最高最體面見過真正繁華的千金大小姐，我躲在您的金枝玉葉底下，能茍活的稍微舒服點(diǎn)?！?p> “蠢鈍無教，有的是苦等你受。”
“哎呦…哈哈哈…我自在地獄里受苦……”小滿端著茶慢慢走到老姑奶奶臉邊，居高臨下字字砸臉，“斷不然不會缺了老姑奶奶那份不給！”
“你…你跟她一樣！不過志氣上差遠(yuǎn)了?！?p> 小滿忽然累了，抬手茶碗摔放到桌上，碗底咯噔咯噔在桌子上轉(zhuǎn)圈。
走進(jìn)老姑奶奶的拔步床，脫下鞋，“天都快亮了，就在老姑奶奶這里睡下了?！?p> 小滿躺在繡花絲綢枕頭上，蓋上被子，閉上眼睛竟然安定下來。
“來討債的丫頭…居然討到我頭上了，簡直比那位還下賤，她夸下?？谡f要救家里，結(jié)果就是跑到堂子里頭！”
“我解決了你，是你的造化！死丫頭，幾十年也沒有見過你種惡毒胚子?！?p> 一個(gè)枕頭捂在小滿臉上，小滿一個(gè)翻身一腳踢到老姑奶奶肚子上。
一個(gè)悶聲，小滿睜開眼睛，夢里朦朧記得走到高山林立的地方，天上咕嚕嚕打雷下雨，走路一步一頓，步步蹣跚。忽然天塌了壓下來。
再看蜷縮在床榻下的老姑奶奶。
“哎呦哎呦，奶奶您這是……”一骨碌翻身下床。
“你…你…孽孫！我要你承受這家集三代五服之力攔下的詛咒！”
小滿費(fèi)力抱起老姑奶奶拖到床上。
蒼老枯瘦的手薅住小滿的衣領(lǐng)子拉到嘴邊。
“金庫的入口在破花園的枯井里，你快去打開吧。”
小滿猛后扯掙脫開，“胡說，休想糊弄我?！?p> “不信…不信…你你……”老姑奶奶勾手，滿臉圈圈勾勾的褶皺用力吐出最后一句話，“去問堂子里求路子的姑姑……”
……
黎明的微光穿過拔步床繁雜的花紋落在老姑奶奶紋絲不動的皺紋上。
小滿看著最終張著嘴想要再說話的老姑奶奶心里反復(fù)念叨一句話，“堂子里的姑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