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一樣的瘦姑娘正在門外曲膝行禮。
“進來進來……”潤擇趕忙招呼。
姑娘抬起頭，瘦削的長瓜子臉，眉目鼻子嘴巴，無一不單薄纖細，但整體看來不僅頗為和諧而且有一番弱柳扶風的可憐氣質。
“小女芙蓉…”
“哈哈哈，原來點的不是茶啊。當時你的名字正好在眼前，我就隨口一說，沒想到點的是美女。哈哈哈，江南果然不俗氣，把花名冊寫在燈籠上和院子風格融和一體。有心有品……”
潤擇見了美女一口氣這么些話，引得小滿不由側目以示反感。
“聽您的口音不是本地人?！?p> “對對……你猜猜我是哪來的?！?p> “您說話時中氣很足，詞句中多有兒化音，應該是北方來的吧。”
“哈哈哈……”潤擇拍手大笑，不知道本來就氣如洪鐘還是要故意表現(xiàn)，這笑聲要把門震出去了。
“這位少爺……”芙蓉轉向小滿。
小滿臉色難看，“他才是少爺，來這里做生意，對本地不熟，讓我跟著?！?p> “哦…您做貿易！”芙蓉轉向潤擇似驚訝。
“嗯…對…我…做…糧草生意?！?p> “哦…可是漕運？”
潤擇有些局促，“為官府跑腿的小嘍啰?！痹俣嗾f恐怕要露怯，扭頭看小滿。
小滿接過話題說道：“你在茶樓里，整天給天南地北來的貴客斟茶，想必通曉百科?！?p> “少爺過譽了?！?p> 小滿端茶暗笑，要不是遭了大難，花樓里的姑娘豈能和她同桌坐。既然來了認真說幾句場面話，還得一句“過譽”。
“芙蓉姑娘這般氣度，可是這樓里的花魁？”小滿帶著一絲挑釁道。
芙蓉掩面笑，“我算有什么氣度，花茶館不比別地，來的客人多有些雅好，我可入不了博學鴻儒的眼?！?p> “哎呀，你這么說，我可好奇花魁到底是什么樣的奇女子了。”潤擇說。
“花魁姐姐出身累世豪門若不是家道中落，可不會與我們?yōu)槲??！?p> 小滿眉毛微顫生出幾分不自在。
“此地的豪門可是門口立石碑的那家。”
“正是…無有家的落魄千金小姐。”
小滿眼睛瞪的滾圓，拿點心的手停在嘴邊，好啊！怪不得后廚的婆子背地拿她和堂子里的人比。因為有人拿家里做名目抬高售賣的價錢。
小滿摔下點心，“叫她來看看！”
“哎呀，這位小少爺，姐姐今晚坐轎子出門了?！?p> “哎哎哎……”潤擇沖小滿使眼色，“花魁是花茶樓的招牌，必定忙的很，你就算出得起銀子，人家也未必有時間招待。”
小滿拍桌子起身出門，“有人么，人在哪呢?！?p> 潤擇大驚急忙跟出去低吼，“說你胖還真喘上了，一個姑娘跑這兒來就算了，你還想點花魁了你?！?p> “老子有銀子憑什么不能點！”
下樓到天井中間的淺水塘，盯著寫花名的曲柄宮燈一個一個掃過去。
“魚雁…知雪，碎玉，紅梅，畫芷，水鴛，凝煙……”
“你別念了?！睗檽穸阋贿吙商珌G人了。
“怎么，沒伺候好少爺么……”老嚒的聲音低沉的響起，正巧淺塘里有一條細魚跳出來吐泡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