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張盈花帶著張恒應(yīng)邀而至。只是后院大都女眷,不便入內(nèi),只得侯在偏廳。
而若蘭也如事先說好般,提前備好馬車,甚至還要陪著司徒姬一道去往大姚。
“若蘭姑姑,這?”說實話,司徒姬并不太想帶上若蘭,在她還沒完全接受自己前,總覺處得不大自在。
“可是殿下走前留話,讓奴婢貼身照顧你?!?p> 這?
已經(jīng)幫不上忙,讓祁蔚省心些也是好的。
“那便有勞姑姑了?!彼就郊Щ刂恍?,走在前頭,沖侯著的兩人點頭,溫和一笑。
而張恒則是與張盈花一般,頻頻望向朝后開的小門,更是打司徒姬出現(xiàn)的那刻站起了身:“卑職見過太子妃。”
“民婦見過太子妃。”
“嗯,起吧?!彼就郊в趶堄ǜ罢径?,伸手虛扶了把,點頭后就朝大門走去。
此地也確實離大姚夠近,不過一個半時辰的距離。
只是若蘭刻板,自己不坐馬車倒也罷了,還攔住張盈花。若不是司徒姬搵怒,這些路程,也只能獨自,掀開車簾干瞪著眼了。
這不,要到時,聲音都輕快得多:“大娘,快到了!”司徒姬半掩著簾子,沖坐在身側(cè)的張盈花笑道,爾后狠吸了把,整個人快慰不少。
只是眼角余光督見村口的荷塘?xí)r,異色一閃而過。
那里,曾是她勸慰姚愛云的地方。因著前世接觸不多,原還想著尋個助手,不想找了個仇人。
“怎么了?”張盈花雖然坐在司徒姬身側(cè),視線也在對方身上。但心思都在祭奠老伴這件事上,直到入村才察出司徒姬異常:“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司徒姬搖頭,放下簾子:“離開這般久,有些感慨罷了。”
自自己入京后,大姚盡在祁蔚的掌控中。沒聽祁蔚講,應(yīng)當(dāng)是沒什么特別的事。
就是不知姚愛云是怎么到的南源?又是怎么和佘青墨混到一起的?
村路不佳,馬車搖搖晃晃,最終停在了草房前。
“太子妃?!?p> 車停不過須臾,便就傳出若蘭的喚聲。
司徒姬躬身向前走了兩步,探著半個身子,只手掀開車簾,將另只手搭在若蘭掌心,繼而跳下馬車。
而若蘭自自己下車后便就跟了上來,徒留張盈花一人留在車內(nèi)。好在張恒也于這時過來了。
“卑職見過太子妃?!?p> “嗯?!彼就郊СR車的方向撇了下腦袋,又督了眼若蘭,總有種提不上勁的感覺。
不像師茵。
哎,這世變化太大,也不知有師茵這個人存在與否?
“走……吧?!碑?dāng)司徒姬再次回頭看向草房時,似乎聽到草房動靜。
趕忙大步向前,一手推開木門。要知道姚大力一家也已歸順。
“是誰?誰在里面?”司徒姬面色泛冷。大步朝聲源走去,大力推開左側(cè)廂房木門,不想被屋內(nèi)的景象驚在原地。
而屋內(nèi)之人也于這時縮回夠茶盞左手,就這么盯著司徒姬看。似沒想到司徒姬會重回大姚。
待反應(yīng)過來時,也沒了喝水的興致,索性就地打坐:“司徒姬,你怎么來了?”
話才說完,盯著被射的雙腿自嘲一笑:“這是,來看朕的笑話了?”
這披頭散發(fā),蓬頭垢面的祁孝之,要不主動開口,還真不定認(rèn)得出來。
祁孝之晦暗不明,還不等司徒姬開口,突然間抬頭,仰天大笑,竟是連淚花都笑出來了:“哈,哈哈哈,司徒姬,你還真是心大?!?p> “竟還有閑心來看朕的笑話。殊不知祁蔚比朕還要狠上百倍千倍?!?p> 說完指向自己雙腿:“就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你以為,他能容下見過自己破落不堪的你?”
說完扒開遮臉臟發(fā),露出兩道疤痕。分布于兩側(cè)臉頰,自額間延伸到了下巴。
時日不長,還處于深紅未結(jié)痂的狀態(tài)。
“看看,看看,朕可是嫡親的皇叔??!”說完又側(cè)過身,卷起寬袖,上面盡是鞭印。
“將朕送到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倒也罷了,還親自動手,將朕折磨成這般模樣。司徒姬,你一個無顏又無學(xué)識的庶女,還真的以為自己能當(dāng)上國母?”
“別回頭連小命都給搭進去了,再怎么說,朕……”
祁孝之還在喋喋不休,絲毫不給旁人說話的機會。
也是,他如今都落得這般下場了,哪還能看得祁蔚好過?只是眼下這般,也只能惡心一把是一把了。
就是不知道司徒姬開竅與否?
“那日他站起時,朕同樣從你眼中看出驚訝。這說明什么?說明他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上,若真放在心坎上,豈連這種事都瞞著?”
“聽說你到大姚時,對他很是照顧?。俊闭f這話時,正視司徒姬所在的方向,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肚子:“雪天求藥,還真是感人哪!只是這么長時間都未能有孕,別落個什么病癥!”
“說夠了嗎?”司徒姬放下緊握成拳的雙手,緩而向前:“我雖未讀過多少詩書,卻也知道以德報怨最不可取?!?p> “呵,這庶出的就是庶出的,雖說朕落到這般下場也確為咎由自取。但你呢?付出那般多,就真的甘心?”
“別忘了,朕之所以能夠榮登大寶,你爹——司徒仲豪??芍^功不可沒,還是你以為,那些情情愛愛于祁蔚來說,能比他的皇位還要來得重要?”
的確,祁蔚與她間,確實有著橫溝,往大的說,說是滅家毀國也不為過。
畢竟,沒有司徒仲豪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四處游說,祁孝之也沒那么快上臺。待祁蔚凱旋后,沒準(zhǔn)又是另一副光景也未可知!
眼看司徒姬頓在原地,以為計謀得逞的祁孝之大喜過望。
既然祁蔚不仁,也休怪他無意。他已經(jīng)這個樣子了,能做的,自是膈應(yīng)一分是一分。
“怎么?這是想起你二人間的血海深仇了?”祁孝之抬頭,又是一陣笑:“畢竟朕與他間,還有著血緣關(guān)系,你么?啊,哈哈哈,實在不行,跪下來求朕,沒準(zhǔn)還能為你開個尊口,求他饒你一命?!?p> “不過——司徒家么?”祁孝之言之搖頭:“只怕是沒那么好命咯?!?p> “呵,你以為……”正當(dāng)司徒姬前行,話到一半時,突然被門檻處的祁蔚中斷。
只見他只手扒著門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看就知,臨時匆匆忙忙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