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神術(shù)’嗎?在下輾轉(zhuǎn)‘西部蠻荒大陸’之時也是略有耳聞,聽說只有歷代的‘合歡宗主’才有資格修習(xí)完整的功法,宗內(nèi)長老則會因為宗門貢獻,被賜下前面的一兩層法訣?!?p> “林前輩以筑基期修為,居然掌握了前三層功法的修煉法門,在貴宮身份地位之尊貴,不問可知啊?!?p> “哎哎哎,葫蘆里還有酒吧?給我留一點兒啊,況且……林前輩你也不能再喝了。”
對于李清茂來說,這捶腿、捏腳的活計,當(dāng)真是一言難盡,見有酒可喝,索性下了炕,活動著自己有些僵硬的身子。
那廂里,林前輩則是斜偎在火炕上,毫無形象可言的對著葫蘆嘴豪飲烈酒,醇香四溢,難怪勾起了李清茂的饞蟲。
“此酒名喚‘海棠秋露’,以李掌柜的練氣期道行,非‘糖姜片’下酒而不得喝,縱如此也不能過量,否則,寒氣入體,悔之晚矣。這般麻煩,還要擔(dān)著貪杯的風(fēng)險,你……怕了嗎?”
林前輩翻身坐了起來,眼波盈盈的問道。
“后廚倒是有‘糖姜片’,不過懶得去拿了,這個銅樽姑且湊合著用吧,煩請前輩幫在下滿上,也好見識一下這酒中佳釀?!崩钋迕瘜⒀g乾坤袋內(nèi)取出的一對小樽擺放到炕沿上,示意林前輩倒酒。
“‘錯金銀云紋銅犀樽’,雖然只是仿品,倒也勉強能代替‘姜糖’的功效?!绷智拜叴蛄恐〉裨谝粚︺~樽上的繁復(fù)花紋,單手一拍那碩大的酒葫蘆,登時有兩道酒箭往炕沿處激射而來。
不偏不倚,瓊漿玉液悉數(shù)落在了兩個銅樽當(dāng)中。
“前輩出身于‘西部蠻荒大陸’,咱第一杯就論一下‘極西之地’的幾家修仙巨擘,以及他們的道統(tǒng)傳承?!?p> “據(jù)在下所知,諾大的‘蠻荒大陸’能夠與前輩的宗門相提并論的也只有‘幽冥門’與‘偉棟商行’了吧?”
李清茂去不遠(yuǎn)處的飯桌附近搬來一張圓凳,兩人以炕沿為“矮幾”,一個炕上,一個炕下,對飲起來。
“沒錯,這兩家跟我們‘合歡宗’一樣,都有渡劫期修士坐鎮(zhèn),數(shù)千年來穩(wěn)坐‘蠻荒大陸’前三把交椅?!?p> “‘幽冥門’的話,其歷代門主都會被冠以‘幽冥鬼姥’之名,一身鬼道神通,出神入化,等閑難遇敵手。道統(tǒng)傳承嘛,除卻‘太陰魂道’,便是名震蠻荒的‘紅顏枯骨功了’?!?p> “前者也就罷了,妾身這里要好好說一下‘紅顏枯骨功’,該功法是一門合籍雙修的鬼道秘術(shù),女子主修的是‘紅顏訣’,男子則主修‘枯骨功’?!?p> “這兩樣修煉法門,慣日里不過是借助‘玄陰鬼氣’修持己身,以期能夠在大道上更進一步??梢坏┯心凶蛹莨枪Α拗痢€丹期’,便會被自己的‘雙修道侶’抽魂煉魄,一身修為也盡數(shù)歸了對方?!?p> “然后此女再去找第二個主修‘枯骨功’的男子合籍雙修,直到對方修至‘還丹期’,然后再次上演那滅絕人寰的一幕。”
“如此反復(fù),直到女子憑‘紅顏訣’突破至‘元嬰期’?!?p> “然后,她抽魂煉魄的對象就變成了以‘枯骨功’為主修功法,同樣修至‘元嬰期’的男子,此男子卻不限于她的雙修道侶了?!?p> “饒是這‘紅顏枯骨功’陰毒至此,卻仍有很多‘幽冥門’低階弟子前赴后繼,趨之若鶩,卻不知為了什么?”
林前輩許是需要喝酒壓驚,許是偏愛這杯中之物,這一會兒的功夫,就連干了三杯。
“幸福的人生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幸,主修‘枯骨功’這個事兒,于我看來跟入宮做太監(jiān)有些相似,要是有選擇,誰有愿意邁出那一步?”
“呃……前輩當(dāng)真不能再喝了,否則,在下轉(zhuǎn)身就走,等叫上林掌柜他們一起論道,一起談?wù)撨@天下大勢?!?p> 李清茂從對方手中奪過了那個碩大的酒葫蘆,眼底臉上盡是關(guān)切之色。
“煮酒論英雄,不讓喝酒,卻不是要憋死人嗎?況且,酒逢知己,將遇良才,妾身心里有數(shù),喝不醉的?!绷智拜厡⒆约旱木崎姿偷搅死钋迕媲?,眼巴巴的望著他,一幅我見猶憐的模樣。
“唉……在下最受不了女人示弱,怕了你。五杯,咱五個修仙大陸,前輩至多在每個修仙大陸結(jié)束的時候喝完一杯,再多就沒有了?!崩钋迕癁閷Ψ綕M上了樽中酒,故作生氣的說道。
“聊勝于無,五杯就五杯吧,不過……李掌柜你來晚了,妾身之前就替你招呼客人沾了酒,這能怪我嗎?”對方低聲嘟囔著,唇角微微上翹,勾起了一抹柔媚的弧度。
霧里看花,燈下觀美人。
此女將如云秀發(fā)高高束起,只余幾縷散落額前,眉似遠(yuǎn)山含黛,堪堪沒入鬢邊,鳳眼迷離,顧盼間宛若光波流轉(zhuǎn),小巧直挺的瑤鼻下,是微翹的朱唇。
瑩潤如玉的耳垂掛著一對藍(lán)玉耳珰,襯托著精巧無暇的鵝蛋形俏臉,美得驚心動魄,艷得點到為止。
有那么一瞬間,李清茂幾乎要撲上去輕吻她的唇角,哪怕是淺嘗輒止。好在他修為“通玄”,又一次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你……盯著妾身做什么?莫不是方才酣睡,有口水流到臉上了?這幾日一直在鋪子里等你,也沒回去好好打理一下,讓李掌柜見笑了。”此女見李清茂只顧打量自己,忙將袍袖往左右臉頰胡亂揩了幾下。
“沒有口水,什么都沒有。在下方才只是著了相,由‘紅顏枯骨功’想到了貴宗的‘往生極樂道’,前輩如此風(fēng)姿,卻不知有誰比你更適合修習(xí)這‘合歡秘術(shù)’?”李清茂倒也實誠,如是說道。
“呸,我們合歡一宗的‘往生極樂道’雖然名聲也不怎好,卻不是‘紅顏枯骨功’能比擬的。此功法分為‘往生咒’、‘極樂道’兩部分,前者修鬼,后者修魔,是一門罕見的鬼、魔雙修,直指大道的法門?!?p> “此法門講求魔在鬼后,由鬼入魔。只是近千年來,越來越多急功近利的低階修士,拋卻了入門不易的‘往生咒’,直接將‘極樂道’當(dāng)成了一門‘雙修魔功’,當(dāng)真是暴殄天物,可悲、可嘆?!?p> “哎……李掌柜,方才莫不是在打妾身的主意吧?放心,妾身主修的是‘天魔策’,暫時不考慮籍‘極樂道’雙修之事?!?p> “不過,凡事無絕對,或許妾身哪天想通了,李掌柜必定是第一個入幕之賓,哈哈哈,哈哈哈……”
此女笑得有多豪放,李清茂眼下就有多尷尬,他眼下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或者沖到屋外,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喊大叫兩聲,盡情的宣泄一番。
可是,條件并不允許。
看著此女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他不忿的說道:“當(dāng)真這般好笑嗎?‘論道’先告一段落,在下準(zhǔn)備繼續(xù)為金主服務(wù),這次也不捶腿、捏腳了,咱……直接來個全身松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