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緩緩道來:“天宗人宗兩宗相分,是在三百年前,分宗理由是觀念不同,天宗取天才而授,棄人間悲歡而歸于忘情,人宗悲天憫人。”
“天宗理念發(fā)于莊子,莊子之理念也確為忘情“魚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術(shù)”,無為以無為。莊子在我們道家中,一直到現(xiàn)在的漢,崇尚棄人間悲歡而歸于忘情,莊子被推崇?!?p> “而人宗之理念看起來并不符合道家,就逍遙子來說,其行徑近于儒墨,江湖豪俠之風(fēng),黃老道乃人宗的支柱,黃老道祖于黃帝與老子,養(yǎng)生以修身,無為以治囯?!?p> “之后,天人兩宗發(fā)生一次對決,天人之爭早已不僅僅兩宗之間的角逐,道家的興衰成敗只在一念之間,理念的差異,更甚于高低的差異。”老道士繼續(xù)說道。
小道士聽了,問:“那最后誰勝了?”
“都沒有勝,也都沒有輸。人宗掌門逍遙子說:‘我若有心退讓,則人宗勢危;若力保天人并存,則必當(dāng)全力以赴。只是對于整個道家,難免將是一場浩劫……’,所以他最終選擇遵從道心,避而不戰(zhàn)?!?p> “后面,天宗認(rèn)為是人宗服軟了,對人宗也不那么敵視了,后面在兩宗的關(guān)系也漸漸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講到這里,小道士好奇的問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師父你?修的是天宗嗎?”
小道士想到,要是按老道士講的天人宗的理念來分,那老道士教他的便是天宗之法。
老道士點點頭,承認(rèn)道:“我們元靈宮一派,自天人之分以來,就一直屬于天宗。雖說道家分天人,但我們始終都是道家,所以功法也是共享的。我教你的便是天宗功法,可現(xiàn)在看來,唉……”
老道士輕輕嘆口氣,繼續(xù)道:“你不適合天宗啊?!?p> “人宗才是最適合你的?!?p> 小道士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見到小道士這樣,老道士也沒有再繼續(xù)說話了,而是靜靜陪著小道士。
突然,小道士問道:“師父,那我現(xiàn)在可以修行人宗嗎?”
“可以?!崩系朗砍聊?,回答道。接著,他又說:“人宗修行,與天宗崇尚棄人間悲歡而歸于忘情不同,而講的是體驗人間悲歡而歸于有情?!?p> “你已經(jīng)走上了這條路了?!?p> “張菡便是你的情?!?p> “情?那她不是我的心魔了?!毙〉朗苦溃劢菨駶櫫似饋怼?p> 他抱住老道士哭道:“可……可是,她還有三天就要嫁人了,我,我該怎么辦……”
老道士摸摸小道士的頭,像是下定決心般,胸有成竹的說道:“無妨,為師自由妙計。”
“妙計?”小道士努力平復(fù)自己情緒,“這樣能成嗎?”
“你看師父我有騙過你嗎?”
小道士點點頭。
“……”
“我們先下山,然后這樣……這樣……最后……”老道士把他絕密的計劃告訴給了小道士,小道士一邊點頭,一邊稱贊老道士真是個老機(jī)靈鬼。
……
離張菡出嫁僅剩兩天了。
在最后的兩天,張菡去王府找過小道士,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他。
在詢問鎮(zhèn)北王夫婦之后,才得知他已經(jīng)上山了。
此時,張菡失魂落魄,心徹底碎了。她的心在這三天里,化為了灰燼。他始終不會來,就像她始終送不出去的青白玉簪子,沒個結(jié)果。
張菡剛剛離開,小道士便和老道士趕到王府,兩人就這樣錯過了。
小道士走進(jìn)王府了。
“爹,娘,我回來了。這是我的師父。”小道士介紹道,“你們以前見過的。”
“玄易子道長,我們又見面了?!?,下人為老道士倒了一杯水,王妃接著對小道士說:“剛剛菡兒來過了,唉,你怎么就……”說起這件事,王妃就覺得很可惜,她很喜歡張菡,一直都想要張菡做她兒媳婦,可沒想到小道士給她來了這一出。
“娘,我回來就是為了張菡的。”小道士終于明白的了他的心,下定決心說道;“我一定會把張菡帶回來。”
“你可別干傻事啊,聽說后天菡兒就要成親了?!蓖蹂伦约旱膬鹤酉氩婚_,連忙勸阻道。
“道長,您看這?”她求助地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搖搖頭,說道:“夫人請放心,他會將此事處理好的?!?p> 聽到老道士說的話,王妃趕忙拉住小道士,問道:“玄齡啊,那你想怎么做,需要娘做些什么嗎?”
小道士輕輕摸了摸頭上戴著的玉簪,緩緩?fù)鲁鰞蓚€字:“搶親。”
“……”
“你這這這……”,“唉,你讓為娘怎么辦?”王妃不停走著轉(zhuǎn)圈,“怎么跟張菡他們一家交代?要是你爹知道了,他指定抽你。”
“娘,我自己會解決的?!毙〉朗拷型W×送蹂?p> “可是,可是這讓我怎么向張御史交代啊?!?p> “夫人請放心,山人自有妙計?!贝藭r老道士開口道:“我會幫玄齡的?!?p> “……”
“唉,罷了,你們?nèi)グ??!彪m然王妃認(rèn)為這很荒唐,可是畢竟是她兒子,她怎么說也要護(hù)著的。
“好的,娘,那我們先走了?!闭f完,小道士便于老道士走出門外,消失在人海。
“唉”王妃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深深嘆了口氣。
小道士兩人慢慢走著,此時,小道士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有一個花轎出現(xiàn)。
走在街上的時候,那迎親的花轎吹吹打打而來,從他的旁邊經(jīng)過,一路往街的另一頭去了。小道士停下來看了看,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轉(zhuǎn)身走了。
當(dāng)花轎已經(jīng)走出很遠(yuǎn),他又回頭看去,想到了那天和張菡一天在公主宮殿樹上的情景。
“這就是娶親嘛。”他問。
“對啊。”她答:“就是把你喜歡的人給娶回家去。”
“……”
想到這兒,小道士喃喃道:“張菡,等我。”
夜深了,小道士與老道士兩人悄悄躲在了張府門外的一棵大樹上。
從樹上往張府看去,正好能夠看見張菡的房間。
她的房間還亮著燈,透過紗窗,還能模模糊糊看見一個曼妙的身影。
小道士看向老道士,點點頭說道:“師父,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