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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的狂想曲

第二十七章 奧爾良戰(zhàn)役(終)

救世的狂想曲 冰封的藍火 3862 2022-05-31 23:54:30

  “繼續(xù)進攻,英格蘭人撐不了多久!”拉海爾在圖雷爾塔堡的缺口下激勵著法軍。在貞德受傷離場后,他不得不接過了她的工作。然而自從洛林圣女中箭后,法軍的士氣頓時遭到了重大打擊,同時英軍也因為擊傷法蘭西人的“妖女”而歡欣鼓舞,更加奮力地與法軍在城墻缺口上廝殺。法軍士兵的尸體不斷堆積在缺口下方,英格蘭人的傷亡也開始逐漸增加。

  “可惡,真的只能這樣填上去嗎……”拉海爾不想讓英勇的士兵白白犧牲,但想要攻克堡壘的話,除了拼人命也沒有別的方法。

  “艾蒂安!”拉海爾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呼喊。他轉(zhuǎn)頭看去,是吉爾·德·雷。

  “貞德的情況怎么樣?”拉海爾立刻問道。

  “傷情不明,但應(yīng)該不致命。”吉爾·德·雷回答道,同時緊緊握住了劍柄,“暫緩攻勢吧,或許需要重整戰(zhàn)術(shù)?!?p>  “但這樣士氣可能會衰退,不利于接下來的攻堅?!?p>  “我也清楚,”吉爾微微搖頭,“但目前的交換比太難看了,再讓傷亡以目前的速度增加,我們很快就會喪失攻克圖雷爾的能力了?!?p>  拉海爾扭頭看了一眼不斷倒在城墻缺口上的法軍戰(zhàn)士,把心一橫:“好?!彼S即高聲對法軍部隊高聲命令道,“暫緩進攻!暫緩進攻!盾牌手掩護!”

  ——

  與此同時,在戰(zhàn)場后方的臨時兵營,貞德正在接受治療。但是對于如此深入的箭傷,那些中世紀庸醫(yī)不敢進行他們的傳統(tǒng)治療,反而是畏手畏腳。畢竟對方是洛林圣女,奧爾良的精神支柱,萬一出了什么問題,他們可不敢承擔(dān)起責(zé)任。

  貞德一開始想要直接回到戰(zhàn)場,但虛弱感阻止了她,旁邊的人也瘋狂地在勸阻她。

  “圣女大人,您現(xiàn)在不能回去?!?p>  “但他們需要我?!?p>  “可是您身上的傷……”

  “難道你們有人能治療嗎?”少女反問道,周圍沒有一人開口回答。沉默了良久,少女繼續(xù)說道:“既然無法——”

  這是,突然有人闖進了營帳??粗@名身穿黑袍兜帽的身影,貞德身旁的兩名護衛(wèi)立刻緊張了起來,拔出了佩劍,警惕地盯著這個可疑的人。

  “不要緊張……”黑袍人輕笑道,聽聲音是一位年輕的男人,“在下能夠治療這位洛林的少女?!?p>  “你是誰?”一名護衛(wèi)問道。

  “一名云游四方的無名醫(yī)者……”黑袍人似乎是在嘆氣,又似乎是在詠唱,“我聽聞了這名少女的事跡,這令鄙人肅然起敬。如今她受了箭傷,我愿意幫她治療?!?p>  “你幫她治療?”一名醫(yī)生用質(zhì)疑著對方的能力,“可這里的幾名醫(yī)生,可都對這種箭傷束手無策啊。”

  “那是你們無能,而且懦弱?!焙谂廴撕敛涣羟榈刈I諷道,“她急于回歸戰(zhàn)場,你們卻畏畏縮縮,真是丟人現(xiàn)眼?!?p>  “你——”

  那名醫(yī)師剛想發(fā)作,就被貞德制止了。“既然您有辦法,”少女看向了那名黑袍人,“請您幫我取出這支箭,同時讓我能夠重回戰(zhàn)場?!?p>  “明白了,洛林的少女。”黑袍人微微欠身。他來到少女身前,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包裹,從中取出了一些藥物和器械。

  然而,正當這名黑袍人即將開始處理少女的箭傷時,他的手腕突然被貞德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臂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發(fā)現(xiàn)其動彈不得。

  “你究竟是什么人?”少女的目光審視著這個黑袍人。在剛剛的一瞬間,對方身上莫名傳出了令她厭惡的感覺,這讓她下意識地懷疑起此人的身份,即使她并不相信有巫術(shù)和黑魔法之流。

  居然被她察覺到了?黑袍人心想道,身上微微冒出冷汗。對方可是共濟會計劃的絕對中心,如果自己身份暴露,將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惡果;但在最終時刻到來前,她也不容有任何閃失。這讓他陷入進退兩難之中。

  ……

  ……

  ……

  “最后一輪炮擊準備!”吉爾·德·雷站在陣前喊道,他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劍,“點火!”長劍落下,炮手也點燃了炮膛后的火繩。

  “轟——”

  二十余們火炮對著塔堡再次進行了一輪轟炸,成功地擴大了先前的缺口。但可惜的是,炮彈并沒有在圖雷爾塔堡的其他地方砸出同樣大小的缺口。看起來,先前能炸出巨大缺口,可能是運氣因素,也可能是因為那里為塔堡的結(jié)構(gòu)漏洞。但無論如何,這將是法軍今日最后的炮擊,因為他們的彈藥已經(jīng)用完了。

  “全體部隊——向圖雷爾發(fā)起進攻?。?!”拉海爾和吉爾站在陣前一齊高喊道,隨后便向塔堡外墻的缺口沖去。法軍大部隊緊隨其后,再次如同蜂群一樣涌上了塔堡。

  “去死吧??!”拉海爾怒吼道,隨即揮動戰(zhàn)斧斬殺了一名英軍士兵。另一名英軍士兵揮劍斬來,被他橫斧格擋了下來,而一旁的吉爾抓住機會,一劍斬下了那名敵軍士兵的手臂。

  斷臂的英軍士兵發(fā)出了哀嚎,向一旁退去,而更多的守軍士兵則涌了上來,準備包圍這兩名帶頭沖鋒的法軍將領(lǐng)。拉海爾與吉爾背靠背,不斷地格擋、反擊,硬是憑借個人勇武與雙人配合拖住了十幾人的圍攻。而許多法軍戰(zhàn)士趁著這個機會闖入了塔堡中,與后方的英軍衛(wèi)隊展開了激戰(zhàn)。

  “喝!”吉爾·德·雷大喝一聲,一劍刺穿了敵人的胸膛。然而在下一刻,他突然感覺到右肩傳來一陣刺痛——一發(fā)利箭穿透了肩甲薄弱處,扎入了他的肌肉中。幾名英軍士兵見狀,趁機對吉爾·德·雷的右側(cè)發(fā)起了進攻。

  “吉爾!”拉海爾用戰(zhàn)斧震開了那些兵刃,同時順手斬下一名英軍士兵。

  “我沒事,繼續(xù)!”吉爾·德·雷咬牙道,“必須要取得勝利,哪怕貞德不在!我們不能辜負她!”話音未落,他又擊退了兩名敵人。

  遠處,一名長弓手咂嘴道:“嘖。還挺有毅力?!彼_了長弓,將箭矢對準了那名身穿銀色盔甲的法軍將領(lǐng)。這一次,他將目標瞄準了對方的腿部。

  “呃?!奔獱枴さ隆だ椎南ドw上中了一箭,頓時便失去了平衡,半跪在地上。

  “格殺勿論!”一名英軍士兵嘶吼道,并且拿著一把巨劍朝暫時失去反抗之力的吉爾揮去。

  拉海爾再次用戰(zhàn)斧為同袍擋開了這一擊,但由于那名英軍士兵用盡全身力氣揮舞巨劍,導(dǎo)致其力道沒有被完全卸去,而是側(cè)過劍身從拉海爾胸前劃過。帶著重量與強力的巨劍劈開了胸甲、斬斷了里面的鎖甲,在拉海爾的胸口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趁著對方無法回放,拉海爾毫不猶豫地再次揮動戰(zhàn)斧,將巨劍手的頭顱斬飛。

  拉海爾無視了傷口上傳來的陣痛,將吉爾·德·雷攙扶了起來。“還能繼續(xù)戰(zhàn)斗嗎?”他問道。

  “那當然……”吉爾看了一眼拉海爾正在滲血的胸部傷痕,“你呢?還能揮動斧子么?”

  “呵,這還用說嗎。”拉海爾與吉爾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笑了一聲,并在此組成了背對的戰(zhàn)術(shù)陣型,繼續(xù)與數(shù)倍于與自己的敵人血戰(zhàn)。五個、十個、二十個,他們都記不清周圍躺著多少具敵人的尸體了,旁邊英軍士兵有些膽寒,畏懼于這兩名仍然屹立不倒的猛將。但很顯然,他們的體力已經(jīng)被消耗大半,支撐不了多久了,旁邊的敵人顯然也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這才沒有停止對兩人的圍攻。不過好在已經(jīng)有數(shù)十名法軍士兵成功地闖入塔堡內(nèi),他們的浴血奮戰(zhàn)取得了成果。

  “Aux armes,guerriers!(武裝起來,戰(zhàn)士們?。本驮诶柵c吉爾·德·雷筋疲力盡的時候,一句鏗鏘有力的話音傳入了他們耳中。這個充滿英氣的女聲,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回來了啊,圣女大人!”吉爾·德·雷露出了笑容,隨即突然爆發(fā)出了雄獅般的咆哮,一腳踏在身旁的盾牌上,盾牌在翻滾一圈后飛入空中,被他抓在左臂上,“去死吧!——”他將盾牌護在身前,朝面前的數(shù)名英軍士兵直沖而去——

  “Formez vos bataillons!(排好你們的隊伍?。?p>  “呃啊啊啊——”吉爾·德·雷撞入了英軍隊伍中,身穿重甲的他如同一輛戰(zhàn)車,直接撞倒了三名英軍士兵,而四五名英軍士兵也在沖擊的余波中后退了幾步。他揮起了右手上染血的長劍——

  “Marchons, marchons!(前進,前進?。?p>  吉爾奮力揮砍著,擊殺了三名倒地的敵人。但更多的敵人朝他涌了上來,他的背后沒有防備,卻有兩名英格蘭人從那里發(fā)起了偷襲——

  “Qu'un sang impur——(讓不潔之血——)”

  “你們休想!”拉海爾及時趕到,用板甲硬扛住了偷襲者的劍刃。他用一記肘擊撂倒了一名敵人,同時掄起戰(zhàn)斧,將另一名偷襲的敵人攔腰斬斷。

  “Abreuve nos sillons!(灌溉我們的溝壕?。?p>  吉爾·德·雷與拉海爾爆發(fā)出了驚人的戰(zhàn)斗力,那些以為他們是強弩之末的英軍紛紛在驚愕中被擊殺。與此同時,法軍士兵的士氣抵達了一個高潮,他們喊著狂熱的口號沖上了外墻缺口,徹底撕裂了英軍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防御陣型。

  “為了圣女大人!”

  “為了奧爾良!”

  “為了法蘭西!”

  法蘭西士兵們高呼著、沖鋒著,無畏地迎上英格蘭人的劍鋒。英格蘭人卻沒有做好拼命的準備,內(nèi)心不由生出怯意。然而狹路相逢,最忌諱的就是畏懼流血。法蘭西人不要命地沖了上來,反而嚇退了英格蘭人,而這更給了法軍乘勝追擊的信心。

  “艾蒂安!”舉著旗幟的少女登上了外墻缺口,并在那里見到了正在稍作歇息的拉海爾。她注意到了拉海爾胸口上的那道血痕:“艾蒂安,你受傷了,下去休息吧……”

  “不,貞德……”拉海爾勉強地笑了一下,他先前沒有注意傷痕,導(dǎo)致在戰(zhàn)斗中傷口被進一步撕裂,以至于現(xiàn)在他的雙手略微有些脫力,“我還能——”

  “不要勉強了?!鄙倥p松地扶起這名高大魁梧的法軍將領(lǐng),并把他交給了兩名法軍士兵照顧,“吉爾呢?”

  “他呀,估計在找一個人吧……”

  ——

  “格拉斯戴爾爵士,這里有后門,可以……”

  在塔堡的外墻上,格拉斯戴爾和他的幾名手下正觀看著整場戰(zhàn)局。顯而易見,英格蘭的失敗無法挽回。因此,他的幾名部下建議他逃離。

  “不,我不能走。這場失敗,必須有人負責(zé)……”格拉斯戴爾搖頭道,拒絕了手下的提議,“你們想逃的話,現(xiàn)在趕緊走吧。”

  “可是,爵士……”

  “給我滾!??!”格拉斯戴爾發(fā)出了雷霆般的怒吼,把幾名部下嚇得不敢回答,連忙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而就在他們后腳離開,一位不速之客就來到了這里。

  “英格蘭的指揮官,威廉·格拉斯戴爾爵士……”這名身穿板甲的騎士走了進來,他的身上不滿血污,手中的長劍也被鮮血徹底染紅。

  “你是?”

  騎士摘下了頭盔,那是一名留著黑色長發(fā)的男人?!拔崮嗣赡饰?拉瓦爾的吉爾,效忠于瓦盧瓦王室的將領(lǐng)。此次前來,正是為了取你首級?!?p>  “呵,我聽過你的名字,法蘭西人?!备窭勾鳡栠肿煨α艘宦?,“我已經(jīng)失敗了,沒有打算活著回去。但既然要死亡,也讓我有尊嚴地死去,以一名騎士、一名貴族的方式死去?!备窭勾鳡栒f畢,從腰間抽出了佩劍。

  “好,我成全你。”吉爾·德·雷將長劍豎在胸前,向這名英格蘭爵士微微行禮。隨后,他便展開了凌厲的攻勢。

  ……

  5月7日,英軍據(jù)守的圖雷爾塔堡被法軍攻陷,對奧爾良的包圍網(wǎng)終于被徹底撕開。這場奧爾良圍城戰(zhàn),已經(jīng)到了尾聲。

  此戰(zhàn)過后,英軍精華毀折。格拉斯戴爵士、穆蘭勛爵、埃夫勒邑督和眾多英軍貴人命喪黃泉。其中,一身甲胄的格拉斯戴爾,在進行了一場與吉爾·德·雷的公平?jīng)Q斗后,遺體自塔堡吊橋掉落,握著一面黑太子麾下名將尚多斯的軍旗沉入水中。

  次日,在圖雷爾血戰(zhàn)中觀望不出的眾多英格蘭塔堡駐軍拋棄全部工事,在奧爾良城墻前排成了兩道戰(zhàn)列。在擺出這個桀驁不馴的姿態(tài)后,貞德與其他法軍統(tǒng)帥并未應(yīng)戰(zhàn),英軍隨后開始集體轉(zhuǎn)向撤離。一個戰(zhàn)列由塔爾波特和斯卡里斯統(tǒng)領(lǐng),退往墨恩。另一個戰(zhàn)列由薩福克統(tǒng)領(lǐng),退向雅爾若。

  持續(xù)整整210天的奧爾良之圍至此終于結(jié)束,鐘聲和贊美詩響徹全城。在太陽的照耀下,所有人都在高歌贊頌著他們?nèi)艿闹鳎约澳俏环钐熘閵W爾良帶來奇跡的圣女,讓娜·達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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