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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天

0049 視死如歸

鼎天 衣冠正倫 3085 2022-05-25 17:40:43

  “好疼,好辣!”

  龐柱子一手捂著仍在不斷竄血的朝天鼻,一手抹了一把淚水橫流的兩眼,走到已被眾鬼仆們糾纏撲倒在大街上的徐逸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身冷笑道:“小子,你膽量不小,我活到今日,你是第一個讓我流血流淚的男人!”

  這話若從一個妙齡女子口中說出,那真的會引人遐想,但眼前的龐柱子實(shí)在讓人生不出絲毫的旖念。

  不過徐逸現(xiàn)在卻沒有時間計較這小子基里基氣的話語,而是專心體會自身的各樣感受。

  所謂的感受,并不是被眾鬼仆們撲倒擺成的怪異姿勢,而是體內(nèi)仍在快速運(yùn)轉(zhuǎn)的禹王法陣。這法陣一邊運(yùn)轉(zhuǎn)著一邊往徐逸經(jīng)脈內(nèi)不斷輸送著靈力,效率甚至比他在東玄島山門中還要更加迅猛。

  至于靈氣的來源,便是仍然糾纏鎖拿著他的那些鬼仆靈體。海外雖然也不乏靈體存在,但術(shù)法也都不受禁制,即便同這些靈體斗法交戰(zhàn),徐逸也用不到肉體相搏,從來也沒有眼下這種體驗(yàn)。

  所以當(dāng)察覺到體內(nèi)的禹王法陣除了吸取天地靈氣和修士靈力之外,居然還有抽取靈體氣息的威能,徐逸真是既驚且喜。

  進(jìn)入中州后,他所見妖異不少,因?yàn)榈蓝Ψń拇嬖?,總感覺對付起那些荒祇陰靈束手束腳,卻沒想到原來他身上早有一個殺器存在,可以直接抽取陰靈來壯大自身。

  “少主,這小子真有古怪!他在不斷抽取我們靈息,若再不加制止,大家都要被他抽干!”

  一名撲壓在徐逸胸膛的鬼仆昂首說道,鬼臉上糾結(jié)又痛苦,他們這些鬼物本就是純粹靈體的存在,沒有血肉之軀的庇護(hù),現(xiàn)在靈體本身本抽取削弱,所感受到的痛苦不啻于正常人所遭受的臠割酷刑。

  “呔!”

  龐柱子兩指捻住一張靈符,直接點(diǎn)在了徐逸的印堂眉心,那靈符光芒一閃便飛快沒入。

  然后徐逸便感覺四肢僵硬,神魂與身體之間似乎產(chǎn)生了一層堅韌的隔膜,再也不能溝通無阻,體內(nèi)各種氣機(jī)流轉(zhuǎn)也頓時停滯下來。

  “哼,中了我的封靈符,哪怕你再如何妖異神奇……”

  龐柱子眼見徐逸被靈符封印,方待狂言幾句,旋即便見徐逸印堂清輝大漲,剛才沒入印堂的靈符竟然被直接逼出化作一團(tuán)靈火,而他躲避不及,那靈火直接燒上了他的手指。

  徐逸用力沖破靈符的封印,再次恢復(fù)了對身軀的感知,而此時那些鬼仆也已經(jīng)放開了對他身軀的纏繞限制,接著又是一拳砸出,那還在驚詫出神的龐柱子頓時被一拳砸倒,一對朝天鼻孔再次血柱飆射。

  “道君子嗣果然血?dú)馔ⅲ ?p>  徐逸見到這一幕稍作感慨,他也不再逃跑,趁著眾鬼仆驚愕之際,一個翻身把龐柱子壓在身下,一手掐住這小子脖頸,一手劍芒抵在他的后心,對諸鬼仆怒吼道:“退下,否則我宰了他!”

  眾鬼仆見少主受制,一時間投鼠忌器,不敢入前,只是沉聲道:“千萬不要傷我少主,否則整個中州沒人護(hù)得住你!”

  徐逸自不理會這色厲內(nèi)荏的威脅,手腕上絲線如靈蛇一般探出,緊緊箍住身下少年脖頸,然后才收回掐住少年后頸的手,并屈指敲在少年腦殼上:“小子,你膽量也不小,我活到今日,你是第一個對我糾纏不休的……呸,老子真是中了你的邪,這有什么好炫耀?”

  哪怕不學(xué)這龐柱子的語氣口吻,徐逸活到這么大,也真是第一次被逼的這樣狼狽。

  之前在海外赤楓島上,雖然遭遇兩名北宸宗金丹期弟子的圍堵襲擊,手上起碼還有師父的護(hù)身符和卓元節(jié)的劍符作為后盾,可在這中州大陸卻沒有類似的依仗。若非這龐柱子輕敵錯判了他的神魂強(qiáng)度,這會兒真要淪為任人魚肉的下場。

  想到這里,他又氣不打一處來,砰砰給了龐柱子后腦兩拳,還沒來得及再作訓(xùn)斥,卻聽到身下少年嗚咽起來。

  “嗚嗚、我、我活到這么大……實(shí)在太丟臉!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爹自給我報仇。被人欺辱成這樣子,我縱活著,也生不如死……”

  聽到這小子面子看得比命大的悲哭聲,徐逸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而這小子還不只是說說而已,竟然真的用力晃動著脖頸,絲毫不理會那已經(jīng)將他脖頸勒破流血的絲線。

  “瘋子,真是瘋子!”

  俗話說兇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這小子就是又橫又楞,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更有幾分亡命徒的氣概,徐逸一時間還真有些兇不起來,忙不迭放松了勒緊少年脖頸的絲線。

  那小子雖然稍得自由,但卻沒有反擊徐逸,兩手捧住那快被錘爛的朝天鼻,悲傷的不能自已:“我、我就不該到江都來,我壓根就不該出山……一個煉氣期的小子,都能把我錘打破相,他們一定以為我往年事跡都是在吹噓唬人……我給自己丟臉啦,我給家門丟臉啦,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其實(shí)吧,我覺得,勝負(fù)都是常事,一時的失手并不代表你無能,也要看輸給了什么人?!?p>  徐逸抓破頭皮也想不到事態(tài)走向這么怪異,他自以為殺伐果決,卻沒想到有一天還要擔(dān)心對手看不開的尋死覓活。

  雖然這龐柱子出場就囂張的欠揍,對自己也沒有什么善意,可若只是因?yàn)槊孀訂栴}就結(jié)下一樁人命血仇,老實(shí)說徐逸是有些不能接受。

  誰知道這活寶的老子還能不能生育,若真修道幾百年只留下這么一根獨(dú)苗血脈,卻被自己給了結(jié)了,那仇怨可就結(jié)大了,起碼徐逸眼下是沒有信心送他們父子團(tuán)聚的。

  “對、對!你神魂這樣強(qiáng)大,竟然能夠沖破我封靈符的封印,一定不是尋常的修士!你說,你絕對不尋常,是不是?”

  龐柱子聽到徐逸的勸告,哭聲陡地一止,然后便淚眼朦朧、一臉希冀的盯住徐逸。

  看那架勢,徐逸如果敢說自己只是一個尋常人,這小子當(dāng)時便要羞憤自盡。

  “是,我的確不尋常!雖然我并不是玄元道庭的道子,但與道庭也淵源極深,我?guī)煾感炫R止號稱海外第一……”

  “你是徐臨止的弟子?海外東玄宗的徐臨止?海外東玄宗那個威名赫赫,數(shù)百年都不收徒,結(jié)果收了一個十幾年還在煉氣的劣徒的徐臨止?”

  砰!

  盡管徐逸實(shí)在不想因這樣一個無厘頭的理由便同一位道君結(jié)下血仇,但終于還是沒忍住,又揮起拳頭重重砸在那令人憎惡的朝天鼻上。

  “勿傷我家少主!”

  散在周圍的鬼仆們見狀后紛紛大吼出聲,很有幾分君辱臣死的忠義氣概,雖然他們本就不是活人。

  “不、不要過來……打得好,打得好??!不愧是徐臨止的弟子,拳勢有力!也只有徐臨止的弟子,明知道我的身份還敢對我揮拳暴打!”

  龐柱子又捂臉慘叫一聲,但卻阻止鬼仆們靠近過來,望向徐逸的眼神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充滿了欣喜:“十幾年前徐臨止重返中州,天下道傳宗師無不暗自警惕,恰逢我剛剛出生,我父親還追趕求見,希望徐道尊能收我入門墻,但卻被拒絕了!

  原來十幾年前我就輸給了你,現(xiàn)在只是又輸了一次,誰說徐臨止的弟子只是一個庸碌無能的劣才!雖只煉氣期的修為,但卻能力勝過我,以后你行走中州,誰再據(jù)此取笑,你就報我名字,勝得過我,才有資格嘲笑你!”

  徐逸今天也真是開了眼界,只覺得人性參差、當(dāng)真無奇不有。

  有見過睚眥必報的,有見過恩將仇報的,但被人痛揍幾拳、非但不記恨反而以此為榮的,他真是沒見過。而且他也沒怎么用力啊,分明是這小子自己把臉湊上來。

  雖然這小子為了面子無所不用其極,甚至自欺欺人,但徐逸卻沒有心情同他繼續(xù)糾纏下去,只說道:“今夜沖突,是我冒犯在先,來日有暇再回,再向龐公子鄭重道歉。此夜江都城騷亂頻生,請容我暫作告辭,幫助一些城中弱小無辜?!?p>  “道兄若是為此才在城中夜行,那也不須分別。我受友人邀請入城相會,恰逢此地祇失位、百鬼夜行的亂象,自然不可視而不見,咱們大可以一起行動??!”

  龐柱子滿臉熱情的拉著徐逸不讓他走:“我還要向道兄你請教,究竟憑何稟賦才獲得徐道尊的賞識選???還有,道兄你明明不是皇朝敕封的道官,為什么身上會有類似道官品階鼎格的氣息?這是不是徐道尊玄功參天,在你這煉氣之軀的身上繪成道紋?你又為什么修為才止于煉氣,甚至都不比我……”

  他滿腹的疑問脫口而出,待見徐逸又握起拳頭,忙不迭下意識的捂住鼻孔,又憨笑道:“我不是要盤問道兄你的隱私,只不過咱們玄門中人好奇心的確較普通人更強(qiáng)烈,這樣才有堅持不懈叩問大道的堅韌道心!

  道兄你難道不好奇我父明明已是道境巔峰的修為,卻還要生下我這個孩兒?你是不是以為只為傳承我正一北宗的道統(tǒng)?這么想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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