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人類被創(chuàng)造出來了,普羅米修斯為他們?nèi)∶Q他們是青銅時代的人類。
他對新生的人類有一種獨特的感情,像是造物主對待幼子的偏愛。
回歸奧林匹斯神山的時候,他仍舊依依不舍,并向新生的人類承諾,他一定會再度歸來。
埃庇米修斯沒有跟隨眾人去往奧林匹斯神山向宙斯邀功的意思,回他廢棄的村莊去了,他的家在那里。
余下赫菲斯托斯、普羅米修斯和雅典娜三人同行,回去向宙斯復(fù)命。
……
奧林匹斯山神殿林立,在山頂之處有一個供諸神舉行宴會,解決矛盾糾紛的殿堂。
今天,宙斯讓歸屬于奧林匹斯神系的諸神齊聚這里,共同商討新生人類的權(quán)利和義務(wù)。
他坐在神王寶座上,向眾神說道:“人類對神祇的信仰可以化作諸神的力量,這是在黃金時代我們就知曉的事情?!?p> “這種力量雖然微不足道,但如果能日復(fù)一日每日都不間斷,想來也大有裨益。”
“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涉足這方面?!?p> “諸位都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說來聽聽?!?p> 諸神嘩然。
蓋應(yīng)無論是黃金時代永生的人類,還是白銀時代短生的人類,諸神都沒有拿他們當過一回事。
無論他們的造物主是大地女神蓋亞還是古神伊阿珀托斯。
因為人類只有智慧,沒有力量。
這從人類兩個時代的境遇就能看出來。
黃金時代本該永生的人類毀于神戰(zhàn)的余波,白銀時代的人類因太陽力量失控而毀滅。
對諸神而言,人類委實太過渺小了,就像人類不會在意螞蟻的生死一樣,也就無所謂關(guān)心它們是不是敬畏自己。
似乎是嫌棄諸神太過喧鬧了,宙斯的右手,坐在金王座上的天后赫拉伸出纖細的手指點在虛空中,一道金色的波紋在空中劃過。
諸神寂靜。
赫拉這才慢悠悠地說道:“一個一個來,不要急。”
諸神之中還是有聰明人的,他們知道,宙斯是在以神王的名義和實力宣告,而不是詢問。
太陽神赫利俄斯作為代表第一個站了出來:“應(yīng)該讓人類建立諸神的神殿,獻上祭品以示虔誠。”
“如有不從,就賜予他們干旱,洪水,瘟疫?!?p> “等到他們害怕了,就會虔誠地信仰我們?!?p> 作為人類造物主的普羅米修斯不同意太陽神赫利俄斯的說法,他反駁道:
“只有災(zāi)難沒有恩惠是得不到人類真心的。”
“苦難只能讓人屈服,恩惠才能得到敬重?!?p> “而且人類新生,整個種群都還是食不果腹的狀態(tài),哪里來的祭品。”
宙斯沉思,兩人的話都很有道理,而且信仰一道,諸神中此前從未有人涉足過,也就沒有可以參考的對象。
他的余光突然瞟到了宮殿里老神在在的赫菲斯托斯,于是他問道:“赫菲斯托斯,你怎么看?!?p> 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宙斯點名,赫菲斯托斯正神游太虛,思念去人間尋找司掌音樂權(quán)柄道路的阿格萊亞。
這下諸神的目光都匯聚到身上了。
但他早已心有丘壑,他站起來,強大神力一級的實力令諸神側(cè)目。
赫菲斯托斯說道:“為什么不讓人類自己選擇呢?”
“他們可以信仰神,也不以不信?!?p> “信仰的,就給予恩惠,賜予豐收和幸福,不信的,就放任自流?!?p> “倘若被辱罵了,就正常地降下苦難?!?p> “人類既然擁有智慧,那就把選擇的權(quán)力交給他們,由他們自己來分辨?!?p> 赫菲斯托斯的養(yǎng)母,宙斯的第三任妻子,司掌水草牧場的女神歐律諾墨舉起手贊同道:“我同意赫菲斯托斯的看法,就應(yīng)該這樣做?!?p> 宙斯皺起眉頭:“這個方法可行,但不能過多地給予恩惠,一場豐收和人類獻上的牛羊并不對等?!?p> 赫菲斯托斯反問道:“那什么樣的恩惠才是對等的?”
“一次豐收對神祇而言微不足道,但人類獻上的牛羊就是他們的財產(chǎn)和果腹之物?!?p>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未必對等。”
宙斯沉默,細細體會赫菲斯托斯話語中關(guān)于公平的理解。
其余諸神也不敢吱聲,兩位強大神力的討論,不是他們能參與的。
宮殿內(nèi)安靜下來。
“赫菲斯托斯,你對人類似乎過于偏向了?!币晃幻利惖呐駨淖簧掀鹕恚蚱屏思澎o的氛圍。
她是宙斯的第二位妻子正義女神忒彌斯,也是一位強大神力一級的神祇,司掌有正義和公正的權(quán)柄。
她時常用布蒙住雙眼,喻義絕對的公平和公正,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她說道:“神祇的付出和回報是不對等的,但人類的付出和神祇的付出也是不對等的。”
“就讓我來衡量吧!我會公平公正地對待神祇和人類雙方?!?p> 赫菲斯托斯向正義女神忒彌斯點頭致意,這位女神品行端正,處事公平,她既然做了擔保,便不允許有人私底下搞小動作。
他說道:“的確是我有失偏頗了,忒彌斯女士?!?p> 見有人擔保,宙斯也舒展開眉頭。
“那就如此吧?!?p> “按照赫菲斯托斯所說,把選擇的權(quán)利交個人類自身?!?p> “信仰神的,給予恩賜,不信的,放任自流?!?p> “倘若有人類膽大包天,敢辱罵神的,涉及哪位神祇,就由哪位神祇決定如何處罰?!?p> “無論是寬饒還是降罪,都自己決定?!?p> “至于神祇和人類雙方的付出和回報,由忒彌斯做公證,由她來衡量?!?p> 蒙眼的忒彌斯點點頭,承認了自己公證人的身份。
她向諸神詢問:“還有人持有不同意見嗎??梢哉f出來討論?!?p> 諸神靜默,無人答話。
“既然如此,關(guān)于人類的信仰,由我見證,就如此決定?!?p> “以后不得有人違背,強令不信神者信神,也不容許信仰虔誠的人沒有回報?!?p> 接著她又看向宙斯和赫菲斯托斯:“你們是強大神力,由你們做表率剛好。”
“現(xiàn)在回答我,如果有人類信仰你們,你們會給予怎樣的恩賜。”
宙斯回應(yīng)她:“如果有人類信仰我,他有多虔誠,我就給予他多少回報?!?p> “我是眾神之王,世上少有我不能給的東西,只取決于那個人有多虔誠?!?p> 忒彌斯:“合理?!苯又挚聪蚝辗扑雇兴?。
赫菲斯托斯告訴她:“我無需有人信仰我?!?p> “我已經(jīng)為人類爭取到了選擇的權(quán)利?!?p> “以后如果有人信仰我,我也不會給予他恩賜。”
“信或者不信,是他們的自由?!?p> “我把這個權(quán)利送給他們?!?p> 忒彌斯點頭說道:“合理。”
說著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她的事情做完了,后續(xù)安排是神王宙斯的事情。
既然決定,宙斯也不拖沓,他當場吩咐普羅米修斯:
“普羅米修斯,你去吧,向人類傳達神祇的決定?!?p> “也庇護新生的他們,不要讓豺狼虎豹吃了去。”
普羅米修斯領(lǐng)命,直往人間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