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衣人喊做老大的這位也沒討著好。
他雙手被勒得紅白交加,嘴里斯哈斯哈地輕聲喊著,生怕被自己的小弟給聽到。
薛玄凌有意將他們引得遠(yuǎn)一些,所以一路強拽著大網(wǎng)往前狂奔,將這四個歹人帶得離馬車遠(yuǎn)一些,免得等下交手誤傷了滿兒和薛心宜。
其實幾個黑衣人也想停下,可停下就意味著要松開大網(wǎng),也就意味著可能會讓網(wǎng)內(nèi)的薛玄凌逃脫。
如此一來,誰也不敢松,忍著疼也要跟下去。
“幾位是誰派來的?”被兜在網(wǎng)里的薛玄凌出聲問道。
黑衣人當(dāng)然不會回答,一個個都繃著臉,憋著勁不露怯。
“其實就算你們不說,我也是能猜到的,畢竟我剛來長安不久,也沒與多少人結(jié)仇?!毖π韫烂嚯x差不多了,扭身展臂自馬背上飛踏而起,以相當(dāng)霸道的姿勢,不由分說地將周圍四人悉數(shù)拽下了馬,“嚴(yán)斌已經(jīng)被我打怕了,不敢對我出手,太原公主不會在有薛心宜的情況下對我出手,剩下的就只有姜家和艮堂那幾個被我揍過的紈绔了?!?p> 嚯!
右邊的黑衣人不想讓薛玄凌繼續(xù)分析下去,急忙斜步上挑,抽劍暴起,意欲先手制人。
然而薛玄凌哪里能讓他如愿?
只見其身姿輕盈如飛,閃轉(zhuǎn)騰挪,便已然翻身落在了那黑衣人的劍上,且立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衣袂隨周遭勁風(fēng)飄起,獵獵作響。
剛剛還凌厲逼人的劍勢,一眨眼,就被薛玄凌化解了。
緊接著薛玄凌掄動右臂,袖間飛出一條長鞭,厲如飛刃,筆直地釘上了黑衣人。
黑衣人要避。
可當(dāng)他松手時,劍身上的薛玄凌卻于半空中倒翻落地,一手屈肘,一手橫架,在奪走長劍的同時,打得黑衣人朝前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老五!”
其余三人驚呼。
他們本以為老五上去是穩(wěn)操勝券,卻沒想到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五在這娘們手上不過一招就敗下陣來。
既然一個人上拿不下,那就四個人一起上。
扶起地上的老五后,四個黑衣人呼喝幾聲,齊齊沖向薛玄凌,之后掌風(fēng)夾劍鋒同出,招招皆為一擊必殺。
薛玄凌如閑庭信步般掠身避讓,一拳揮向那空著手的老五,狠而急的拳風(fēng)讓老五即便有心也防不住,最后兩眼一翻,轟然倒地。
倒了個兄弟,其他三人多少有些慌亂。
只是這箭在弦上,他們就算生了退意,也退不得。
當(dāng)然薛玄凌也沒想讓他們退。
沉腕以劍身接住黑衣人老大刺來的劍后,薛玄凌抬腳踢中左邊那人的手腕,跟著以其肩膀為立足點,擰身飛踹,命中剩下那位的下頜。
咚。
再倒一人。
被薛玄凌踢中手腕的這個手抖得連劍都握不住了,另一只手抱著手腕,退后了數(shù)步,臉色猙獰痛苦。
黑衣人老大見狀抖腕,震開薛玄凌的劍,企圖閃身至薛玄凌身后再施背刺。
但他快,薛玄凌更快,且快準(zhǔn)狠地直接落地一個撩腿橫掃,松劍徒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帶倒在地。
至此,四個黑衣人站著的,就只剩下那個提不動劍的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焙谝氯死洗舐曇羯硢〉赝π枵f道:“技不如人我們認(rèn)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薛玄凌挑眉端詳了他們片刻后,撕下他們的衣擺,將他們的手腳一一綁好。留那黑衣人老大能說話外,奇遇人都被薛玄凌堵上了嘴。
“誰派你們來的?”她再次問道。
黑衣人老大看上去十分頑固,跟著脖子斜睨著薛玄凌,一言不發(fā)。
結(jié)果薛玄凌剛蹲到他面前,他抖了一下,外強中干地喊道:“你的名字已經(jīng)被掛在了千金榜上,殺你者,可得千金!你就算殺了我們,也還會有下一波人來!”
好家伙,不打自招。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的老大眼珠子一轉(zhuǎn),別過了頭。
“千金榜是什么?”薛玄凌追問。
這東西一聽就是江湖上的玩意兒。
從前養(yǎng)父章沛還在時,薛玄凌雖然是跟在他身邊混吃混喝,卻算不上入了江湖的門,所以對江湖上的門道一竅不通。
事實上,章沛是根本不讓薛玄凌接觸任何江湖上的事。
盡管章沛將自己生平所學(xué)全教給了薛玄凌,可那只是他希望養(yǎng)女將來能自保,能不靠他人有一處立足之地。
平日章沛對薛玄凌算不上多溫柔,夏日酷暑要練武,寒冬臘月也要練武,為了能教好薛玄凌,章沛打斷的木棍都不下十根,全是手臂那么粗的棍子。
其余時候,能給口飯吃,給張床睡,不缺衣裳,就已經(jīng)是行武的粗漢所能想到的最溫柔的照顧了。
“你問我就要說?”黑衣人老大桀驁不馴地抬起下巴,目光觸及薛玄凌那有些難看的臉色后,嘴里陡然磕巴,“你、你……你有本事就、就殺了我,我不會交代半點東西!”
薛玄凌冷眼睨他,抬手一掌扇在老大的臉上。
兩顆牙帶著血落到地上,彈了幾下,滾到了一旁小弟的腳邊,令小弟不由自主地抖了幾下。
“不說的話,那你這下巴也用不著了?!闭f著,薛玄凌直接卸了老大的下巴,轉(zhuǎn)頭扯掉另外一人嘴里的布,問道:“你來說?不然我保證你的下場要比他更慘?!?p> “嗚嗚嗚……”黑衣人老大這會兒就真是什么也不用說了。
望著自家老大那汩汩淌血的嘴,小弟舔了舔嘴唇,選擇老實交代:“千金榜就是江淮毓秀閣所設(shè)立的懸賞榜,但凡是在榜上的,殺了都有錢,提頭去拿。你、你……”
注意到薛玄凌的臉色轉(zhuǎn)沉,小弟哆嗦了一下,苦著臉說:“你的腦袋價值八百金,位列第三?!?p> 時下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也不過是十兩兩銀子,八百兩白銀都算是尋常商賈拿不出的大數(shù)額,也就更別說八百兩黃金了。
為了這八百兩黃金,少不得有一些紅了眼的家伙前仆后繼。
薛玄凌不記得自己有什么事是值得滿江湖懸賞的,來長安之前沒有,來長安后更沒。于是她問:“懸賞的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