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 一
“那我們怎么辦?”小九問,“還要走下去嗎?”
“當(dāng)然,這不是很好嗎?”老人說,“有人走過,那就說明這條路是走得通的,不再需要我們費力開路,我們有更多的時間休息,雖然之后必須要比現(xiàn)在還要小心?!?p> 眾人無言,互相交換著眼神,彼此都點點頭,無聲間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意見。
“那就走,這一次我走前面,你們跟在后面?!崩先税涯菊葥Q手,排開老秦走在了最前面。
眾人接著跟上,在只能容一人通行的通道里,他們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走的足夠小心,越來越多奇怪的事情找上了他們,更大的危險似乎正在逼近他們。
葉白柳路過地上那一堆枯萎了的樹根時,火光一晃而過的瞬間,他似乎在枯根的下面看見了白色的骨頭,深埋在泥土里,只漏出來一小點的白色來,但他也只是皺了皺眉,一步而過,在心里嘆氣。
留在最后走的小九回頭看一眼那堆枯萎的樹根,也皺著眉,一只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只覺得一股惡臭發(fā)散,有酸臭的味道,再夾雜著一股尸體腐敗的臭味。
通道里的樹根似乎無窮無盡似的,除了頂壁和兩邊的墻上,幾乎整地都是僵硬的樹根,他們走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yuǎn),只是低頭的時候,卻覺得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
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隨著他們的深入,腳下似乎逐漸的干燥起來,樹跟不再是一色的濕黑,漸漸是灰白的顏色。不過頂壁和兩邊的泥土還是帶著濕潤。
走在最前面的老人忽然停了下來,火焰往著前面的地面探了探,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于是一行人也都跟著停了下來。
“怎么?”老秦戒備起來,手里提劍起來。
“你看。”老人指著前面的地方。
“這是!”老秦睜大了眼睛,“其他人的腳?。 ?p> “什么?”阿青跟上來,看清了后,也不由得愣了愣,“這……”
奇怪的事情再度出現(xiàn),眾人的前路上,滿是灰白色樹根的地面上竟然有一個人的腳印留下,足尖在前,踩癟了枯萎的樹根一樣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坑,顯然是深入了里面去的樣子。
“這,怎么可能?”阿青還是有些覺得難以解釋。
“怎么怎么?這是?”小九也從邵恭他們幾個人里擠了過來。
“這么硬的樹根,怎么可能會有腳印留下?”阿青看了小九一眼,又把視線轉(zhuǎn)向老人的背影上。
“這不是尋常的腳印,你過來看,是不是有些熟悉?”老人蹲在腳印邊,對著阿青招了招手。
“一樣的味道。”伸出左手出去比了比的老秦一點頭。
“也是禁忌的術(shù)式嗎?”阿青也注意到這支腳印上的靈力氣息殘留。
老人點頭,“看來他還真的走進(jìn)來了啊?!?p> 老人起身,扯著裹緊了些一身的斗篷后,接著走了起來。
接下來的路程,這個腳印一直出現(xiàn)在那些灰白的樹根上,而且愈發(fā)的深邃,更加糟糕的是,頂壁上也開始有帶刺的細(xì)根垂下來,無力地吊在空氣里,許多枯萎的樹根更是掉了一地。
那些帶刺的細(xì)根吊在眾人的頭頂,垂在他們的臉龐邊,老人不得不壓低了手里的火焰,生害怕手里的火焰火點燃這些樹根。
葉白柳注意到一些樹根似乎在有微弱的動靜,似乎想要抬起頭來一樣,“這些也是活的!”
“嗯,”小九點頭,小心翼翼地避開臉龐,“但是好像沒有之前那些可怕,看著更像是風(fēng)吹動了一樣,雖然這里沒有風(fēng)?!?p> 葉白柳皺著眉,“小心點,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小九深深看了一眼,雖然僅憑著前面阿青手里小股的火焰光明,他看不清葉白柳的臉色,但是卻能感覺到葉白柳的緊張,似乎繃緊的弦,一身緩緩散發(fā)出來割裂般危險的微弱氣息。于是他干咽了一口,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緊張來。
視野忽然開闊,老人一腳已經(jīng)跨過了滿是樹根的地面,一只腳踏上了用著石板鋪路的地面。
老人頓了一下,低下頭看了一眼,停了下來。
老人把腳撤了回來,長長地呼吸出一口氣,“暫時就到這里吧,我們現(xiàn)在需要休息,這里是個好地方,可不能錯過休息的機會啊?!?p> 呼吸有些急促的老秦點點頭,也覺得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本來在這么一個陰森古怪的地方,一個人整宿不能入睡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閉上眼睛,腦袋里就該是噩夢襲來,但是烈狗看著其他人一個接著一個都坐下來靠著墻壁休息起來,于是他也只好把背上的同伴放了下來,貼著墻休息。
他前后的去看,生怕有什么東西會從黑暗中鉆出來,可是幾次扭頭,所看到的就是其他人已經(jīng)靠著墻壁低頭,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只有那個被叫做阿青的少年還保持著清醒,挺直了背盤著膝,似乎入定的模樣。
他佩服起來這些人的膽量的時候,心里也感慨只有這樣的人,這樣鎮(zhèn)定的人,才能帶著他從這個地下走出去。
隨著烈狗也漸漸扛不住閉上了眼,通道里就只剩下火焰不時一下跳動的聲音。
等著老人睜開眼醒過來后,眾人用過了水食后,又才收拾著行李上路。
老人活動著酸痛的脖子和脊背,扭著腰,“各位,外面也許又過去了一天也說不一定,我們的時間緊迫啊,所以接下來,我們得要走快一點才可以啊?!?p> “當(dāng)然,咳,能越快出去越好?!蹦莻€看上去染了一點寒病的男人說。
老人笑了一下,轉(zhuǎn)身又走在了前面。
他們踏上有幾分濕滑的石板地上,火光打在幾乎爬滿了青苔,又風(fēng)銹的有些嚴(yán)重的石板上,照亮了上面模糊的紋路,火光中,一幅幅殘缺的圖畫緩緩呈現(xiàn)在他們的眼前。
而更為讓人注意的,是走在他們前面的那個腳步,青苔的石板地上腳印雜亂,左一雙右一雙,顯然走在他們前面的那個人是在這里停留過一段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