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奉天殿前
毛銳帶著秦笑笑領(lǐng)了飛魚服與腰牌，聽到演武場上的訓(xùn)練聲，不由自主的走了過來。
“看看你們的德行！”程大象背著手，對麾下錦衣衛(wèi)厲聲教訓(xùn)道：
“才練習(xí)了三個時辰就喊苦喊累，還特娘的不如一個少年！”
在程家兄弟的不遠(yuǎn)處，孟子鷹雙手握著繡春刀，向著面前的木樁，一刀又一刀的揮灑。
唰！唰！唰！
孟子鷹此時大汗淋漓，雙手的指節(jié)發(fā)白，可那眼中的堅韌卻絲毫沒有動搖。
為了變強(qiáng)！為了能有飯吃！為了不給師父丟臉！
他必須要繼續(xù)的堅持下去，不能讓錦衣衛(wèi)里的任何人，小瞧于他！
“少爺，奴家還是看不懂，你為何要如此的重視他？”
秦笑笑沒有否認(rèn)孟子鷹的意思，但孟子鷹的努力在她眼中，就算是再給孟子鷹兩年時間，也未必能夠打得過她。
“只有伸手撥開云霧的人，才有資格站在高峰之上，一覽眾山小…
他曾經(jīng)歷過世間的絕望，故而心存孤勇。
這種人為了求活，可以犧牲一切，哪怕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毛銳嘴角微挑，清風(fēng)拂動發(fā)絲，瞳孔中倒映著孟子鷹那不算壯實的身影，輕笑：
“剛好，我也是這種人?！?p> 聽到毛銳的話，秦笑笑沉默了起來，因為她又何嘗不是這種人？
整日都徘徊在殺人的路上，如果不是自己心生厭倦，此時又怎會站在冷面閻羅的身邊。
“淺水養(yǎng)不出蛟龍，機(jī)會我給他了，其余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毛銳擺動披風(fēng)，轉(zhuǎn)身向著議事廳走去。
議事廳內(nèi)。
四名千戶，兩名鎮(zhèn)撫使坐在兩側(cè)，中間坐著的是百戶李策，眾人悶著腦袋，哈欠連天的為信件簽字蓋印。
注；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主管司內(nèi)詔獄，職位在千戶之上，指揮僉事之下。
“都忙著呢？”
毛銳抬腳邁了進(jìn)來，看著眾人悶頭干活，心中閃過一絲欣慰。
“僉事大人！”四名千戶與兩名鎮(zhèn)撫使，聞聲望去，立刻起身打著招呼。
“大人，您可終于來了！”李策抬頭看見毛銳的身影，哭的心思都有了。
他一個小小的百戶，結(jié)果干著指揮僉事的活，真是讓他欲哭無淚。
“坐！”毛銳揮手讓眾人隨意，看向哭喪著臉的李策打趣道：
“明不明白什么叫做能者多勞？處理些信件而已。
好好干，本官看好你?！?p> 毛銳給李策畫了個大餅，伸手拉著椅子坐了下去，翹起二郎腿，享受著難得的輕松。
“淦！”
緊接著在眾位錦衣衛(wèi)高官羨慕的眼光下，李策使勁的挫了把臉，繼續(xù)悶頭替毛銳簽字蓋印。
諾達(dá)的議事廳內(nèi)，除了大家翻閱卷宗與信件的聲音，再無一絲雜聲，這就是毛銳的日常生活。
就在毛銳快要打瞌睡的時候，一名錦衣校尉跑了進(jìn)來，說是有宮中內(nèi)侍來了。
司衙內(nèi)。
“毛僉事~哦不！武威伯?！币幻麅?nèi)侍領(lǐng)著兩名小內(nèi)侍，走向毛銳。
“小的見您沒在府中，就只好把皇上賜下的麒麟服，給您送過來了?！?p> 在兩名小內(nèi)侍的手上，皆端著托盤，盤子上各擺著一套服袍。
一件是皇上賞賜的麒麟服，一套是伯爵服。
“麻煩了?！泵J讓兩名錦衣校尉接過托盤，三名內(nèi)侍笑著離開。
朱元璋在位的時代，宮中太監(jiān)內(nèi)侍的地位，是最卑微的，所以他們也不敢向哪位官員討賞。
“大人，可以啊，都封爵了！”
李策等人在議事廳里走了出來，齊聲拱手：
“恭喜大人！”
“嗯，晚上我請大家喝酒！”毛銳這會兒也精神了，伸手拿起麒麟服，當(dāng)著眾人的面展開。
這麒麟服乃是皇上的賜服，他那便宜老爹也有一件，只不過是比他這個高了些品級的斗牛服。
“好漂亮！”從演武場走來的秦笑笑，剛要伸手去觸摸麒麟服。
“秦小姐，此物可動不得！”不等毛銳說話，李策便上前攔住了秦笑笑的動作。
而秦笑笑身上穿著的飛魚服，也是讓李策與一眾錦衣衛(wèi)高官微愣。
但皇上的賜服是代表著榮譽(yù)，哪里能讓別人隨意觸碰。
“切~”秦笑笑鬧了個尷尬，直接搶過了一名錦衣校尉端著的伯爵服。
正當(dāng)李策還要說點什么的時候，毛銳已經(jīng)將麒麟服折起，放回了托盤，擺手道：
“就讓她看看吧，反正早晚都是要穿給人看的?！?p> 秦笑笑作為毛銳的親隨，服侍更衣的活自然也干過，所以毛銳就不太在乎這些細(xì)節(jié)了。
到了晚上，毛銳大手一揮包下了一間酒樓，請著眾人喝酒。
因為有前車之鑒，他這次可沒敢多喝，萬一到時候再變身，日后哪還有威嚴(yán)可存？
而孟子鷹沒有參加，用他的話來說，還有一百次的刺刀沒有練習(xí)，師父布下的功課還未完成。
第二日。
毛銳起來的很早，在秦笑笑的伺候下穿上了麒麟服，與便宜老爹毛驤坐著馬車，向著皇宮趕去。
“你小子是不是吃錯藥了？”
當(dāng)毛驤得知毛銳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參加朝議，眼中漏出了不信的目光。
因為他這個當(dāng)?shù)淖蠲靼祝约覂鹤邮且粋€怕麻煩的人。
“覺得新鮮，想看看所謂的朝議，都議些啥東西。”
毛銳懶洋洋的揉了揉眼睛，隨口說到。
毛驤嘴角一扯，嚴(yán)肅的道：
“朝議與在鎮(zhèn)撫司不同，到時候皇上若是沒有點到你的名字，你可不能隨意插話！”
毛驤知道這小崽子在鎮(zhèn)撫司霸道慣了，祈禱著朝議之時，可千萬別整出什么驢馬亂子！
片刻后，奉天殿前。
大大小小的京官，以文武區(qū)分，堆在兩側(cè)，交頭接耳。
其中，以毛家父子最為尷尬，因為在二人的身旁，空無一人。
按理來說，毛家父子屬于武官，也應(yīng)該站在武官一列，與同僚親熱的聊著天。
可奈何錦衣衛(wèi)比較特殊，所以才造成了這種被孤立的局面。
“呦！毛僉事何時也有資格，能夠上朝議事了？”
一道挖苦的聲音傳來，毛銳抬眼望去，正是老仇人永昌侯，藍(lán)玉。
“如果永昌侯有膽量，待會兒你可以親自問問皇上。
若是沒有那個膽量，那就把這種白癡的問題，給我咽回去…”
毛驤站在原地默不作聲，而毛銳則是不喜不怒的，直接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