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后,約莫到深夜十二點,這堂課才正式上完。
弗蘭克從淺入深的給二人分析著英敦城的神秘圈子。
二人也聽的入神,乃至于在這堂課的末尾,氣氛緩和一些后,弗蘭克還高興的講了些瑪格麗特.布朗伯爵的坊間傳聞,深閨秘事。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何魚聽的津津有味,卓沐吟也抿著嘴,滿臉通紅。
對保守的東洲女孩兒來說,私生活如此開放的英敦貴婦的故事,顯然有些太過火了。
今天的課時結(jié)束后,弗蘭克又叫住卓沐吟,替她重新收拾出一間臥房,就在何魚的臥房隔壁。
“今晚你就住這里吧!之后的幾天里,除了晚上的授課外,都不要待在書店。”
弗蘭克在卓沐吟準(zhǔn)備回去之前就給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卓沐吟這下進(jìn)退為難,后悔不已,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她自認(rèn)為不是出爾反爾的女人,百般無奈之下,答應(yīng)了下來。
之后的這幾天,就要和何魚形影不離了。
悄悄地看著不遠(yuǎn)處俊朗的東洲面孔,她還是有些羞惱。
我一個大姑娘,唔?。?!
.....
夜深了,弗蘭克安置好兩人就又急匆匆的離開。
每天都是這樣,何魚忍不住懷疑,這死老頭是不是在外面養(yǎng)了老奶奶,每天一上完課就出去黃昏戀了。
反正也沒聽說他有家室,看他書店里亂糟糟的,也不像有妻子。
留下尷尬的二人,再一次不知去向。
何魚轉(zhuǎn)過頭,看著卓沐吟柔美的臉頰,想說點什么,還沒開口,就被打住了。
只見她耳朵發(fā)紅,支支吾吾的,慌張道:“我我我.....我先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吧!”
然后頭也不抬,越過何魚匆匆忙忙的往臥室去了。
門啪一下關(guān)上。
何魚有點發(fā)愣,他本來想說:“卓小姐.....盥洗室在一樓.....”
沒想到卓沐吟這么急著睡,都不洗漱就回臥室了,好不衛(wèi)生??!
他只能站在原地發(fā)呆。
幾秒鐘后。
啪!門又一下打開!
卓沐吟探出半個頭,小聲道:“魚先生,晚安!”
啪!又關(guān)上門!
何魚又沒來得及回應(yīng),呆在原地:“額.....晚安.....”
他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搖搖頭,簡單地洗漱過后,就抱著那本夾著‘食夢術(shù)’的大部頭回了臥室。
很痛苦,明明一晚沒睡,晚上還得工作。
修改工作很復(fù)雜,造假這件事兒沒點專業(yè)知識還真搞不定。
但是何魚有更簡單的辦法。
用兩張新的紙張,將原本的兩頁覆蓋掉,在此之前用墨水將原本的內(nèi)容涂抹。
只要做工足夠精細(xì),充數(shù)還是很簡單,畢竟看樣子弗蘭克自己也不清楚這本書里的玄機(jī)。
隨便解釋一下,想必也能說得通。
說干就干,拿出在前臺桌下的工具箱里找到的粘合劑,操起剪刀,就開始工作了。
擺鐘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個不停,夜幕已經(jīng)很黑,英敦的夜幕沒有繁星,濃重的霧氣只容許稀松的星點閃爍。
何魚在埋頭苦干,燈光呼應(yīng)下,在窗邊留下剪影,像一張粗糙的畫。
窗外的屋頂上,無面者二人靜靜觀賞著此刻,安靜的像兩尊雕塑。
沒戴面具的人打破了沉默,道:
“他們有所察覺了,怎么辦,很顯然,他躲在書店里,以你的手段不足以搞定他?!?p> 他的語氣有些戲謔,帶著報復(fù)的暗諷到,意思很明顯,因為無面者的失誤,事情變得難做起來。
無面者卻絲毫不急,塌著肩,有些倦懶,毫不著急道:“嘶,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需要,嘶,看著他,就,行了?!?p> 仿佛這件事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一般,他甚至靠著屋檐做了下來。
“喂!這可是你的任務(wù)!上面怪罪下來,我們可都脫不了干系!”這人怒道,隨即眼里起了殺心:
“你進(jìn)不去這書店,我可以,我只是普通人,搞定個臭小子簡簡單單!”
轉(zhuǎn)過頭盯著窗臺的何魚,這人的面容漸漸猙獰。
“嘶!好啊好啊,嘶,你去吧呵呵呵,辦成了可是好事一樁!”
無面者頭也沒回,自顧自看著頭頂?shù)脑鹿?,雙腳懸在屋檐外蕩悠悠。
“你!哼!”
此人自知失言,確實沖動了,秘術(shù)師的手段不是他倆能夠揣測的,他能想到這一點,秘文黨也能想到。
“那你說怎么辦!”他急道。
“嘶!秘術(shù)師的事情,自然有秘術(shù)師解決,嘶,你急什么?”
無面者的話倒是讓他眼珠一轉(zhuǎn):“你是說,上面安排了秘術(shù)師?”
“嘶哈哈哈!嘶哈!我們只需要盯著他就好,這個人的重要性不小,但也沒想象的那么高?!睙o面者看著英敦城上空灰蒙蒙的月,顯得很高興。
“死的活的都行?”他不甘心,繼續(xù)問道。
很顯然,他動了心思,如果不管要死要活的話,看著窗戶里埋頭的何魚,也許.....。
自己把事情搞定了,是功勞。但上面要是派了人,那就是說明自己能力不行。
他不愿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
無面者此刻終于挪開欣賞月光的眼睛,雖然他沒有眼睛還戴著面具。
直直的看著他,平緩的陳訴道:
“復(fù)生契約里有很多無面者,有叛逃的,有被殺的,有被組織處理的,有到死都在執(zhí)行外派任務(wù)的。能當(dāng)上隊長的,卻寥寥無幾,你知道為什么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發(fā)出嘶嘶的怪音,嗓音沉穩(wěn),接近常人。
這樣的反應(yīng)使得這人眼神一縮,小心的問道:“為什么?”
他不敢激怒這些無面者,他們喜怒無常,說不定哪句話不對,自己下一秒就會人頭落地。
無面者回過頭,繼續(xù)看著月,平和的語氣里帶著壓抑:
“因為我從來不做沒必要的事”
他的語氣里藏著深深的殺意和暴虐,在月色的撫摸下,顯得兇狠又病態(tài)。
他對著月亮,喃喃著:“即使我也很想做。”
......
兩人在窗外對話,窗內(nèi)的何魚卻肌肉緊繃,冷汗直流。
就在對面,那種殺意!
如芒在背,兩種不同的殺意,是兩個人,一個直接而激烈,而一個,則像一把藏在枕絮里的尖刀,隱忍,克制,但又如同悶雷般磅礴。
陰冷里,帶著病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