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魚懵了,這個問題他再熟悉不過,前世每一個紅旗下的人民對這個問題幾乎都不會陌生。
下意識的回答道:“存在決定意識,意識反作用于存在....?!?p> 勞德小圓鏡框下的眼睛閃爍驚訝,仔細的思索這幾個字的含義后,驚嘆道:“很精辟的解讀,您的思想和修辭素養(yǎng)令人敬佩?!?p> 何魚有些不好意思:“額,呵呵.....過譽了,前人之見而已?!?p> 勞德抿嘴搖搖頭,沒有理會何魚的‘謙遜’,接著說道:“您的智慧為我們省下一筆寶貴的時間,那么您認為,人的意識能否對真實世界產(chǎn)生直接影響呢?我并不是說關于奮發(fā)圖強這些意志上的品格?!?p> 思索片刻,何魚說道:“我認為這是一個偽命題。意識只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自然萬物的運轉顯然不會以人的意志而轉移?!?p> 勞德聞言,還是一如既往的呵呵笑道:“邏輯上來講的確如此,事實上幾乎也是這樣,但我接下來說的或許會對您的認識造成沖擊?!?p> “還記得你昏迷時所見的場景嗎?有一個光圈,沉淪靜謐的深海。在神秘學里,我們將光圈之內稱之為‘虛界’,當然,它還有其他名字,例如‘以太’、‘鴻蒙’、‘阿特密層’等等?!?p> “在現(xiàn)有的理論中,我們認為,人的意識和軀體血肉并不處于同一個居所。
人的意識存在于‘彼岸’,而軀體則存在于‘此岸’
而‘虛界’則是此岸與彼岸的交錯之處。也就是您所認為的‘意識與存在的疊層’?!?p> 神秘學?哲學?
前半段何魚能勉強理解,前世也有著關于意識是否存在于零維的奇特論調。
但后半段的‘虛界’?
“這個虛界?您是說,一個地方嗎?”何魚有些遲疑道。
不是很懂,意識與存在或許有所聯(lián)系,但一定不能夠出現(xiàn)確切可觸摸的聯(lián)系,這是何魚根深蒂固的世界觀。
労德的話很顯然已經(jīng)動搖了他的某些思維界限。
只見他推了推眼鏡,深邃眼眶里好像倒映著深藍的暗海,道:
“籠統(tǒng)的說,是的,但確切來講,你不能很好地定義它的性質。譬如:世界上并沒有虛界,但虛界卻無處不在。
很矛盾不是嗎?”
何魚大概理解了労德的意思,結合之前所說的。
用物質的方法去判斷,你只能找到虛界的影響,卻無法證明其存在。
但如果用意識方法去感應,那么虛界切實存在,并可以被感知和觸摸。
他不由得驚呼道:“這不可能!這種事情,如何去證實?這不亂了套了嗎?”
“哈哈哈,稍安勿躁,我當初也和你一樣震撼。”勞德老神在在:“早在更古老的年代,遠古大地上的一些巫祝祭司,就已經(jīng)通過冥想,禱告等等方式,獲得了溝通‘虛界’的鑰匙?!?p> “這一類人在現(xiàn)代,我們稱之為【秘術師】”
“從遠古至今,秘術師們溝通虛界,理解虛界,提出了大量的理論,并從中獲取了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諸如:風雪,烈焰,陰影,衰老,永生.....現(xiàn)在不過多贅述,你之后會學到。”
“逐漸的,前人們的成果被整理歸納,形成了多種完備的秘術師晉升路徑,最終確立了每一個秘術師前進的終極目標——沉入彼岸,成就無限。”
成就無限?
勞德繼續(xù)說著,何魚徹底被震撼了,這個世界居然有這樣的事情。
關于之前所目睹的超自然現(xiàn)象,無論用魔法、巫術、超能力之類的任何解釋,他都不會過于失態(tài)。
在他看來,事物終究是可以被解釋的,唯物性是一切現(xiàn)象的最終皈依。
即使在前世所在的世界,無法被解釋或許只存在于幻想。
即使在其他的世界存在著超幻想現(xiàn)象,可說不定只是物理常數(shù)、宇宙規(guī)律的不同所導致知識類別和體系的不同。但終究是唯物的。
可勞德所描述的所謂‘虛界’,卻徹底的打破了唯物與唯心的分界線,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顯然觸及到了宇宙運轉的基礎——物質唯一性。
而這造成一切的源泉,就在于,這個世界居然真的存在‘虛界’這么一種東西,聯(lián)通了唯物與唯心,還可以被觀測,被應用。
這意味著,真理無所謂被推翻,定律無所謂不產(chǎn)生相應現(xiàn)象。
這實在是.....實在是.....太離譜了。
“教練!我想學!”何魚差點納頭就拜,險些忘記了自己還‘迷迷糊糊’的事實。
教練?労德琢磨著這個詞,有些好笑,他不是很能理解另一個世界的梗。
勞德?lián)u搖頭,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胸前領口,想到了該辦正事兒了。
輕聲笑道:“教導你不是我的職責,新人。在此之前你要告訴我們,你是否愿意加入秘文黨?!?p> 勞德收斂笑意,凝視著何魚,站的筆挺,腳后跟并攏,很莊嚴的從胸口手巾袋里抽出一方絲綢。
用雙手小心攤開,端在何魚面前。
何魚呼吸一窒,怎么突然嚴肅了起來?
只見勞德莊嚴道:“我,勞德,隸秘文黨執(zhí)行部英敦城總負責人兼黃金黎明會常任顧問。
于安西紀元1867年10月5日,自愿為接引人,奉我所命,向您發(fā)出邀請。
維護常世,斷絕深淵,凡我所諾,必以魂銘?!?p> 看著勞德手心的絲綢方巾,上面精巧得繡著一只黑烏鴉,血紅色的橄欖枝環(huán)繞著它。
這是什么入會儀式嗎?
感受著手帕上標志中隱約的,莊嚴的殺意,何魚心里一跳。
“咳!抱歉,勞德先生,或許是我不懂禮數(shù),但是,在邀請一個人加入之前,你們不應當先.....我是說自我介紹嗎?”何魚斟酌了一會兒,猶疑道。
勞德還是站的筆直,繼續(xù)念叨著剩下的話,表情依舊莊嚴:
“我等守衛(wèi)常世,堅守虛幻的界限。
我等隱匿陰影,只為光明揮劍。
我等從鮮血的淋漓中誕生,在火的血紅中,點燃燈塔.....”
“.....”
“從古老中走來,用苦痛呼喚和平.....”
亢長的誓詞被儒雅的嗓音念得金戈鐵馬,但聽的他心煩意亂。
似乎秘文黨是神秘世界的維和組織,看貝瑞在英敦警署的身份,說不得也是個官方組織呢.....。
可加入還是不加?
看著勞德依舊抑揚頓挫的念著誓詞,像個狂熱的信徒.....這靠譜嗎?
何魚捫心自問.....自己有得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