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呼嘯,濃云遮天蔽月,占地數(shù)十畝的冒險者營地,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血族尊爵迎著烈風(fēng)展開雙翼飛翔,流線型的身軀猶如一把利刃,又快有狠地切進亂風(fēng)里,迅速馴服脫韁野馬般的氣流,就像獅子率領(lǐng)下的羊群,飛快地向冒險者營地俯沖而去。
【行軍帳篷】里,半精靈少女披著一件薄薄的白色紗巾,趴臥在獅毛、鷲羽編織而成的巾毯上,正呼呼大睡中,電光石火間,翡麗奧莎驚醒過來。
“大氣和風(fēng)的精靈,為什么如此嘈雜?”
瞬息間,她就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嘴里飛快地念了一個音節(jié),【行軍帳篷】頓時爆發(fā)出晶瑩剔透的光芒,結(jié)成蜂巢般遍布六角晶格的保護罩,迅速護住附近方圓畝許的地界。
半精靈元素使怎么也沒有想到,擅長鮮血、冰霜、死亡之力的血族,竟然會懂得運用充斥在天地之間的自然之力。
“糟了!東方來的巫師,他會被這一波突襲傷害到……”
自然披風(fēng)瞬間活化過來,猶如狂奔而來的野兔,飛快地撲上翡麗奧莎曼妙的身體,隨即溫馴地就像寵物,探出觸手似的角巾,將前后兩片馬甲卷過來,溫柔地扣在主人身上。
隨著半精靈少女往前走去,自然披風(fēng)不斷卷起腰帶、挎包、護腿等,輕柔地為翡麗奧莎穿戴整齊。
就在元素使走出【行軍帳篷】時,血族尊爵裴佗瑟芬卷起陣陣狂風(fēng)呼嘯而至,營地外圍的冒險者帳篷就像無根的浮萍,被滾滾而來的人造颶風(fēng)連根拔起。
普通人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到底有多么卑微,借助從云層縫隙里撒下的寡淡月光,僅僅抬頭看一眼,就可以發(fā)現(xiàn)數(shù)十位不幸的冒險者,被狂風(fēng)連帳篷系繩一并卷起,高高地拋到半空中,在夢中驚醒后發(fā)出哇呀怪叫時,重重地落在地上,摔了個半死不活。
【行軍帳篷】所在的營地核心區(qū)域,暴走的狂風(fēng)經(jīng)過時,幾乎瞬息間就會被元素使安撫住,不再淘氣撒潑,散去裹挾的風(fēng)元素,重新變成溫馴如羊的深夜輕風(fēng)。
血族尊爵裴佗瑟芬再怎么狂妄,也不敢直面輕易安撫住人造颶風(fēng)的半精靈元素使,它的目光迅速鎖定營地核心中的核心,許多冒險者帳篷拱衛(wèi)著的獨具神秘特色的大帳。
“疑是諸神教會某位主教級以上神職人員的住所!可是,直覺告訴我,那座帳篷根本沒有神圣氣息洋溢的痕跡,連臨時圣居都沒有顯露,完全不是高階神職人員下榻后應(yīng)該有的樣子?!?p> 就在這時,血族尊爵身后醞釀小半個夜晚的颶風(fēng)陣,被空中若有若無的吟唱聲,驅(qū)散地干干凈凈。
不用猜也能知道,肯定是半精靈元素使動的手腳,也只有與元素靈性對話的翡麗奧莎才能輕易安撫住被它弄地狂躁不安的風(fēng)與大氣的精靈。
“多管閑事的綠眼睛猴子!我族三代前的始祖親眼目睹你們從樹上走下來,蒙受自然的恩寵,學(xué)會與元素的對話也沒幾年……大概一萬八千多年吧,竟然變得如此目中無人?!?p> 盡管毀天滅地的狂風(fēng)被驅(qū)散一空,血族尊爵還是義無反顧地繼續(xù)俯沖,剛剛接觸到半空中的蜉蝣詭雷,先是錯愕失神,隨即明白這是荊棘術(shù)士為數(shù)不多的對空防御手段,卻也僅僅只有這種程度。
裴佗瑟芬憑著蝠翼上的絨毛高速震動,就輕而易舉地破掉人類冒險者布置下的暗手,將破壞掉的蜉蝣詭雷遠遠地甩在身后,任由它們?nèi)缤瑬|方傳來的煙火那樣殉爆掉,化作無數(shù)流螢似的熱燼四散飛去。
就在血族尊爵收起雙翼,包裹住自己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的身軀,并瞬間石化,變成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當(dāng)場爆轟炸掉肯定藏著大人物的核心帳篷時,半空中突然出現(xiàn)的無形繩索,猶如蘊含麻痹劇毒的餓蛇,狠狠地噬中裴佗瑟芬的身體,并迅速結(jié)成一張撐天拄地的立體層集式繩網(wǎng),將他牢牢地固定在空中。
東方來的巫師的帳篷里,“唐”依舊呼呼大睡,只有他的左手,依舊維持著繁復(fù)猶如牢籠的翻花繩。
只有身體的主人沉睡時,才能出來松口氣的“唐默”,借助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猶如眼睛般的虎口,看著剛剛到手的獵物。
“由捆仙咒翻譯、重新編織的止血繩,我也是頭一次使用,沒想到效果竟然好成這樣!”
事實上,止血繩上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蟲鳥篆才是關(guān)鍵,畢竟晝伏夜出,以血為生的鬼怪,東大陸又不是沒有。
猶如絕壁城墻般,將中原帝國君主的目光隔絕住,蜿蜒游走長達千里的南嶺山脈深處,早些年的時候就有“血族”活動的痕跡??上В鼈兊氖承员簧脚c海之間漂泊的先民獲悉后,就被獵殺地滅了種。
僅僅這一條“食之延壽、不蠱不惑”,注定了東大陸的血族,只會被先民吃地雞犬不留的下場。畢竟,延長壽命,不會被蠱蟲禍害,不會被妖怪迷惑,實在是好處太多了。
即使是藏在東方來的巫師體內(nèi),偶爾才能出來透口氣的“唐默”,也對血族的味道,頗為好奇。
“我決定,用【乙木遁甲】抽取血族的精華,嘗一嘗這玩意的滋味!”
“唐默”動念之間,被止血繩禁制困住,猶如凍蠅般動彈不得的血族尊爵,就被緩緩地拉扯到地面,唯一能轉(zhuǎn)動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前方的帳篷,突然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惡犬咆哮聲。
“地穴魔犬!這是一整個魔犬家族,都賣身投靠帳篷里的大人物?他究竟是什么來頭?”
半空中突然出現(xiàn)一枚白森森的獠牙,形狀就像貴族割肉用的小刀,在動彈不得的血族尊爵后心部位輕輕一戳,頓時挑走一小塊新鮮的血肉。
“唐默”按【乙木遁甲】之法,將這塊血肉種在猶如母親般的大地,不斷催動法力澆灌,使其茁壯成長,沒有變成參天大樹,僅僅是一叢膝蓋高的紅棘灌木。
與此同時,血族尊爵裴佗瑟芬的身軀,迅速脫水似的枯萎腐朽,最精華的本質(zhì)都在無聲無息地流淌出去,在距離不遠的帳篷里,在那一叢灌木上,結(jié)成一顆顆鮮紅欲滴的朱果。
“據(jù)說,嗔獸火麒麟的唾液,在凌云洞里結(jié)成血菩提,功能解百毒,功力暴增。這種異域血族的精髓孕育出的朱果,功效如何呢?”
“唐默”想起了此身的追隨者,輕輕一點,就有兩枚朱果飛了出去,落在最機靈聰明的兩位資深冒險者嘴里。
鮮紅如血的漿液順著微微張開的嘴巴,一股腦地灌了進去,蘊含血族尊爵二十分之一的精華,很快就在他們兩人的體內(nèi)落地生根,滋生出類似經(jīng)脈的玩意。
“這種現(xiàn)象,很像自然啟蒙的德魯伊!不,更偏向五行門的種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