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面圣
皇宮，勤政殿。
御書房外，周司寧低垂著眉眼恭謹(jǐn)?shù)暮蛟谕饷妫戎锩娴膫髡?。她以為既是皇上傳她面圣，?dāng)不會久候，可她這一站就是兩刻多鐘過去了。
而那入內(nèi)通傳的內(nèi)官出來后更是連看都沒看她，就直接站到一邊去了。
周司寧雙唇越抿越緊，呵，這是打算連問都不問一聲就先給她來個罰站？罰站就罰站，誰怕誰啊。要是賀北庭在就好了，看著他的臉，就是站上一天也不在怕的。只可惜皇宮重地沒有詔命不能隨便出入，他只能送她到宮門。
就她一個人干站在這里，實(shí)在有些難熬啊。
又過了一刻多鐘后，周司寧剛要有所動作，御書房的門自內(nèi)打了開來，里面走出一位年長些的內(nèi)官，壓著嗓子道：“皇上宣周小姐入內(nèi)覲見?！?p> 周司寧微傾身福禮應(yīng)是，然后眼觀鼻鼻觀心的跟著往里走，步子不急不緩，面上波瀾不興。
“臣女周司寧叩見皇上，萬歲萬萬歲?！币蝗雰?nèi)，周司寧便大禮參拜，躬身跪拜時用眼角余光快速掃了眼屋里的情形。
皇上端坐在上，面目深沉；二皇子立于左側(cè)，滿目不善；祖父神情自若的坐于右側(cè)，沒發(fā)現(xiàn)那個暗衛(wèi)。
“周司寧，你來說一說隆元寺?！被噬喜]有叫起，而是直接發(fā)問。
周司害低垂著眉眼，溫聲答道：“回皇上，臣女只去過隆元寺的后山，后山除了林深草茂、崎嶇難行，臣女再無別的印像?！?p> 周老帝師胡子抖了抖，垂眼掩了眼底涌出的笑意。嗯，一點(diǎn)都沒錯，問隆元寺那就答隆元寺。寧丫頭反應(yīng)機(jī)敏是好事，可要是越發(fā)引得皇上注意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幸好賀家小子前些日子就送了婚書入府，不然此番怕是再難推脫了。
皇上不輕不重的睨了一眼周司寧，反應(yīng)真是機(jī)敏，讓你說隆元寺，你還當(dāng)真就說上隆元寺了。嗯，半點(diǎn)都沒掩飾去過后山的事情，卻也是什么也沒說。
皇上：“那就說說為何去后山?！?p> 周司寧：“回皇上，受臣女的二姐姐所邀?！?p> 嗯，又是一句大實(shí)話，卻又相當(dāng)于什么都沒說。
皇上往周老帝師那瞥了一眼，笑道：“老帝師啊，你這個孫女兒很有趣啊?！?p> 周老帝師：“皇上謬贊！這丫頭在舊都長大，被她大長祖母寵的染了些不該有的習(xí)氣。老臣正琢磨著如何糾一糾呢?！?p> 聽了祖父的話，周司寧抿緊了唇。感情是祖父進(jìn)宮告狀，二皇子不但不認(rèn)還攀扯了她一身臟。而皇上也因祖父告了他兒子，順勢把自己也拎進(jìn)了宮來。
嗯，突然想顛了這皇權(quán)怎么辦？
皇上眉毛一抖，那索性朕來幫你糾好了。
“春游，宮宴，這一樁連一樁，你與朕的二皇子已是纏雜不清。在隆元寺后山你不慎滑落后，又與朕的二皇子單獨(dú)在林中足足待了大半天，周司寧，你自己來說一說，朕該怎么處置你？”
難怪來時，賀北庭提起了青玉，原來是料準(zhǔn)了楚煜明會拿后山作妖。只是，他剛?cè)氤?，皇上又是讓他去武選司，這個時候還是將婚約藏著些的好。
周司寧抿著唇沉吟片刻，叩首道：
“皇上明見，臣女與大家一同春游時，二皇子殿下也只是打馬路過并未作停留，臣女同大家也都是謹(jǐn)守著禮數(shù)遙遙行了一禮，并沒有冒范的地方。此事皇上可召了張家小姐、王家小姐、謝家小姐……等一問便知。”
皇上眸光一沉，他要是真一氣召了這些閨閣小姐，明日早朝，那些御史們可就又有事兒做了。
周司寧可不管皇上心里想什么，繼續(xù)往下說道：
“至于宮宴當(dāng)日意外落水，臣女離水上岸時的確是曾蒙受二皇子殿下援手扶了一把。彼時臣女尚不知施恩的是哪位皇子殿下，到了正和殿才知是二皇子殿下?？沙寂?dāng)時已當(dāng)眾說明情況并鄭重的向二皇子殿下叩謝。此事，皇后娘娘及赴宴的一眾人皆親身所歷?！?p> 嗯，朕也親身所歷?；噬涎凵癫簧频钠沉艘谎壑芩緦?。
“而隆元寺里，二皇子殿下只是在臣女的祖父和叔父到時才入寺，臣女也只是隨著眾人一起行過禮，此外臣女與二皇子殿下并未見過。故，臣女不敢厚顏高攀皇家恩遇。”
皇上：……
這哪里是不敢高攀，這分明是在當(dāng)面罵朕的兒子厚顏無恥。
皇上冷嗖嗖的瞟了一眼二皇子，那眼神生生在說，瞧瞧，你嘴里說出來的深情厚意在人這小丫頭嘴里全都是厚顏無恥。
“嗯，可朕的二皇子說，周小姐在后山遇險，為了救周小姐回寺，他親自帶著身邊全部的人在后山一待就是大半天。
可如今聽你說來，似乎沒這么一回事，那你來說說看誰所說才為真？”
周司寧：……
果然，無恥是能遺傳的。明知道自己兒子干了些什么，還在這里裝無知。
周司寧：“皇上明見，遇險談不上，不過是臣女帶著婢女去后山時，不慎滑落山林迷失了方向?？珊髞沓寂畬ぶ吠庾邥r便遇見了入林尋找臣女的周家婢仆，之后臣女便是與祖父和二叔父一起回的寺，在這期間臣女并不曾見過二皇子殿下。”
“周小姐可要慎言，莫要欺君方好?！倍首哟浇且还茨柯兜蒙?，縱然你說的是事實(shí)又如何，你仍是無法證明你所說為真。
周司寧眼角瞥了一下二皇子，心里暗嗤了一聲，然后微轉(zhuǎn)身面向二皇子方向說道：“敢請問二皇子殿下，您說在后山林中您與臣女一直在一起？”
二皇子：“是。”
周司寧：“敢請問二皇子殿下，何人為證？”
二皇子目光一寒，冷聲道：“本殿下所說即為事實(shí)，何須人證？”
周司寧正回身子，叩道道：“回皇上話，臣女受教于當(dāng)朝帝師和大長公主，所言不敢有假，故……亦無須人證?！?p> 二皇子：……
你這學(xué)的也太快了。
皇上：……
聽上去好有道理。
周老帝師：“皇上，若說人證，卻也不是沒有。”
“哦？老帝師說來聽聽，是何人?！钡昧诉@個老帝師遞出的臺階，皇上臉上添了抹笑模樣兒，老帝師有些時候還是不錯的。
“就是擒下了那黑衣歹人的護(hù)衛(wèi)?！?p>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