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叮鈴鈴…”
一陣風(fēng)鈴聲傳遍筆架山,一頭白鹿拉車從眾人頭頂飛過,見到這車以后所有人都心中一沉。
“是西河大駕玉輅”
西河是一個把‘禮教’二字發(fā)揚到極致的地方,從衣著服飾到佩玉車駕都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大駕玉輅就是最高等的車駕之一。
提到西河這個地方以后,江婪看到很多文士似乎都面帶不屑,甚至有幾個人還輕啐了一口。
“魯兄,文府與儒府算起來同宗,為何我看很多人都不喜歡儒府”江婪低聲問道。
“別看你們文士與儒生都同屬一脈都是讀書人開悟,可雙方之間的關(guān)系卻并不是很好。
天下八府中,因宣國皇室獨尊儒府,所以西河位居八府首位。
而儒府的一些老儒經(jīng)常在各種場合批判文府的人離經(jīng)叛道,行事荒誕不經(jīng),不符合圣人禮教。
文府不少名士也驕傲的很從不慣著他們,時常出言反駁,儒生與文士遇上以后少不了就是一場針鋒相對,即便相隔幾千里,雙方隔空論戰(zhàn)也從來不斷。”
“原來是這樣”
江婪大概想明白了兩者的關(guān)系,儒府就像是一個更年期的大媽什么都想管,而文府則是叛逆期的少年,什么都不想聽。
不管雙方關(guān)系如何,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給的,何況這次來的人不一般,是西河風(fēng)頭正盛的顧亭林。
大駕玉輅車直接落在了高臺上,顧亭林身著黑白襕衫走下了車,年輕不大但卻異常嚴(yán)肅老成。
“晚生顧亭林,見過兩位先生”
顧亭林的實力毋庸置疑,可不管怎么樣他也都是西河后起之秀。
派一個晚輩來這里,儒府的傲慢還是讓楊相如有幾分不滿,但也沒有直接發(fā)作,只是淡淡的請他入座,連一句寒暄都沒有。
顧亭林也徑直的走向了左手空位,那個僅次于東道主文府的位置。
在路過神秀和尚的時候,還含笑點了一下頭。
他是晚輩可以表示謙讓,主動與其他人打招呼,可是儒府應(yīng)該在的位置卻不能讓,這也是禮節(jié)。
大駕玉輅之后,天心府的左仙翁騎鶴而來,不過坐仙翁獨身一人而來,看樣子天心府并不準(zhǔn)備參與這一次文府大考。
左仙翁同樣坐在了最旁邊的位置,然后就開始閉目打盹,仿佛接下來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文府盛世,他只要來捧場了就行。
天下八府中,儒府、天心府、須彌府已經(jīng)全部到場,剩下的墨府、樂府、武府、騰龍府四府還未前來。
文府教諭也沒有著急開始,而是選擇了繼續(xù)等待。
下方的考生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畢竟這有可能是他們此生唯一一次機(jī)會能夠見到如此多的強者。
江婪可沒有興趣和其他文士一樣八卦,百無聊賴的等著還打了個哈欠。
“這沒來的人實力怎么樣我不好說,但是時間觀念有待加強啊”江婪抱怨道。
魯玉孚有些不好意思的碰了碰江婪的胳膊。
“那我就不陪你了,我先上去了”
“上去?你要去哪兒”江婪奇怪的問。
“等下你就知道了”
魯玉孚從人群擠出,然后一步步通過臺階走了上去,顯然是最沒有牌面的一個登場方式。
“晚輩魯玉孚,見過兩位教諭”
“魯玉孚?你是魯陽子的…”呂苦吟問道。
“家祖魯陽子”
“這老東西怎么不來”呂苦吟佯怒道。
“教諭勿怪,祖父剛從一位年輕畫師手中得到了一份珍貴圖樣,爺爺如今正在完成一件石雕無暇分身”魯玉孚急忙解釋。
魯玉孚實力不過居靈境,但是呂苦吟卻沒有因此而有所小視,尤其是聽到了從珍貴圖樣四字。
墨府是最貼近山野的一家學(xué)府,與八府中其他學(xué)府的關(guān)系一般,但偏偏與文府關(guān)系很密切。
尤其是文府的畫師與墨府的石匠之間互相依存,有了這一層關(guān)系讓兩府走的很近,魯陽子年輕時更是文府???,與他們文府三大教諭關(guān)系密切。
“既然你是代替墨府前來觀禮的,那就入座吧”
呂苦吟直接把魯玉孚當(dāng)成了子侄一般,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婪站在臺下一臉錯愕,他知道魯玉孚是代替他祖父前來觀禮的,但他還真沒想到這個觀禮,是坐在上面代表八府!
受邀而來觀禮的強者接踵而至,恐怖的氣勢更是一道壓過一道,但是清都的人感覺到的不是害怕而是驕傲!
這里是清都,文府所在,天下文教圣地,這群被邀請而來觀禮的人在清都百姓眼中,也就是萬國來朝的使臣而已。
楊相如看著身旁的茶盞正在不住的顫抖,而一股蠻霸的氣勢自九天降臨覆蓋了整個筆架山。
山前有上千要參加文府大考的文士,在這一瞬間都感覺到了龐大到讓他們難以呼吸的壓力,江婪看到自己的手臂居然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一頭黑虎落在了臺上,虎背上坐著一個相貌平平無奇,雙手插在袖子里的老頭,虎頭旁邊還站著一鐵塔般的少年。
誰也沒想到一個外貌像老農(nóng)的人會帶著如同天威一般的氣勢,一個人壓的整個筆架山所有人喘不過氣來,包括看臺上這些人!
老頭子環(huán)顧了一圈都沒有下虎背,而文府兩大教諭主動迎了上去,他們也沒想到為什么這個暴脾氣的老家伙會親自降臨清都。
“文府呂苦吟(楊相如)見過雷大人”
雷姓老人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下了黑虎后收斂了一身駭人的氣勢,變成了一個在清都隨處都能遇上的普通老人。
在見到黑背上的人時,原本入座的人紛紛起身,地位尊崇如天心府左仙翁、心高氣傲如西河顧亭林也不例外。
雷大人在見到神秀的時候咦了一聲。
“小和尚,愿不愿意跟我去武府”
神秀性格靦腆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一旁的玉林急忙出言。
“雷大人,您就繞過老和尚吧,我小師叔要是跟您走了我還怎么回須彌府”
“瞧把你嚇得”
雷大人又與左仙翁簡單答了幾句,只有走到顧亭林面前時站住了腳。
“聽說你們西河的老秀才擔(dān)心老子作亂,所以派了幾個小官兒盯在了我武府門前,他們的人頭你收到了吧”
雷大人雙目直視顧亭林,而顧亭林也毫不示弱的與其對視。
“在您的帶領(lǐng)下,武府已經(jīng)成為了宣國最不穩(wěn)定的因素,為天下計自然要有所防備”
“為天下計?你當(dāng)你儒府就是天下?
看來那幾個人頭沒有給你們長記性,若是把你的腦袋摘下來送回去,那個老秀才不知道有沒有膽量跟老子開戰(zhàn)”
這一雙渾濁的雙眼中似蘊含著駭人的精芒,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烏云密布,雷霆滾滾而來覆蓋整個文府,不動則已,一怒動天威!
“雷大人不可”
呂苦吟和楊相如兩人急忙擋在了顧亭林身前,身為文府教諭兩人的氣勢居然在隱隱與雷大人相抗。
“罷了,這里是清都老子找魏昌黎有事商談,不好意思讓你們下不來臺。
但是顧亭林,你替我給那幾個老王八蛋帶個話兒,有什么招明著來,別那么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