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要錢會不會是洛陽獨孤氏?。俊?p> 采藍(lán)和杜清檀咬耳朵,八獨孤不求的出身來歷。
“獨孤家祖上是胡人來著,我看很像!”
洛陽獨孤氏也是百年門閥,族中尚武,很是出了些名將。
前朝時出過好幾位皇后,到了本朝,家主曾被封為郡王,族中子弟又尚公主,是有名的貴戚。
只是近年來也和杜家一樣,沒啥出色的人才,沒落了。
杜清檀聽采藍(lán)這么一分析,也覺著像,她便很直白地問了:“獨孤公子,您家是洛陽獨孤氏么?”
獨孤不求正在吹干欠條上的墨跡,聞言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是啊,你找獨孤家有事?”
這話挺不客氣的,包著火氣。
杜清檀猜想他或許是和族里有怨,被趕出來了什么的,不然不會混得這么慘。
她好脾氣地笑笑:“這不是互通家門么?我們是京兆杜氏旁支?!?p> 獨孤不求沒什么反應(yīng),將欠條往懷里一塞,大步流星往前走,整個人都透著不高興。
杜清檀跟著小跑了一段路,累得肺都要炸了,就連頭上的幃帽都像是負(fù)擔(dān),索性扯掉幃帽,揪著采藍(lán)的胳膊喘個不停。
采藍(lán)便道:“獨孤公子,還請您稍許慢些,我們五娘身子虛弱,跟不上?!?p> 獨孤不求不耐煩地回頭看杜清檀一眼,“嘖”了一聲,拉過老禿驢:“坐上去!”
杜清檀看看那頭可憐的老禿驢,很不忍心:“還是算了吧,就幾步路功夫,很快也就到了。”
獨孤不求抬眼看看天色,冷道:“很快就要敲暮鼓了?!?p> 長安城規(guī)矩多,晨鐘起暮鼓歇,八百下暮鼓響完,坊門關(guān)閉,各人歇市歸家,是不許在外頭逗留閑逛的。
否則犯了夜禁,被打死也有可能。
被嫌棄了。
弱者沒有人權(quán)。
杜清檀默默地在采藍(lán)的幫助下上了驢背,默默地跟在獨孤不求身后往前走。
獨孤不求埋著頭走了一會兒,心情似有好轉(zhuǎn):
“等會兒這婢子去敲門,你跟著上前問清楚他們的目的,反正各種找事就對了。我在一旁看著,瞅住機(jī)會先去救人。這老驢我留在門外,完事兒你就騎著它回去。”
這和杜清檀的想法差不多,只不知道這人的本領(lǐng)如何,拎刀的樣子倒像是很在行。
于是她很委婉地道:“對方人多勢眾,公子千萬要小心些,咱們是取巧,不是拼命。”
當(dāng)然了,若是獨孤不求不行,她也還有預(yù)備方案。
獨孤不求瞥她一眼,輕哼道:“該小心的人是你。風(fēng)都能吹倒咯,也不知道多吃些飯。”
說起這個,杜清檀也很惆悵啊,幽幽地道:“這不是吃多吃少的問題,命運如斯,能奈其何!”
這真的是個命理問題,沒有辦法的那種。
獨孤不求又瞥了她一眼,突然勾著唇角笑了起來。
采藍(lán)不爽:“你干嘛總是看我們五娘?你笑什么?”
獨孤不求笑得更燦爛了:“人生來不就是給別人看的么?你家五娘又不是丑八怪怕人看,我看看怎么了?我天生愛笑關(guān)你何事?”
“……”采藍(lán)完全不能回嘴,氣得噘起厚厚的嘴唇,恨恨地瞪過去。
獨孤不求并不理她,看著前方說道:“那人就是領(lǐng)頭的?!?p> 一個粗壯的灰衣漢子腆著肚子從馬上下來,陰沉著臉敲響了門。
里頭有人大聲問道:“誰?。俊?p> 灰衣漢子不耐煩地道:“我,屠二!”
門應(yīng)聲而開,一個塌鼻子男人探出頭來四處張望著道:“找著人了么?”
屠二不高興地道:“杜家沒人在,不知死哪里去了!”
卻聽塌鼻子男人喊了一聲:“那不是么?”
屠二回過頭來,正正和杜清檀等人碰了個面對面。
雙方一時都有些措手不及和呆住,就那么傻傻地看著對方不說話,場面頗詭異。
杜清檀回過神來便要下驢,奈何采藍(lán)手忙腳亂扶不穩(wěn),險些把她摔個大馬趴。
還是獨孤不求實在看不下去,伸手搭了一把。
“我家團(tuán)團(tuán)和老仆是被你們綁了?”
杜清檀話音未落,便被一陣?yán)滹L(fēng)吹得忍不住地咳。
雪白的臉上浮起幾縷病態(tài)的紅暈,如同一朵在風(fēng)雨中搖擺的玉白染紅的芍藥花,柔弱嬌妍得讓人忍不住心疼。
屠二眼里淫光大盛,叉著腰帶,腆著肥肚走過來,色迷迷地盯著她看個不停:
“是杜家的五娘吧?你那堂弟盜竊我家的寶貝,論律該送官處置,你說要怎么辦吧。”
杜清檀好不容易停止咳嗽,細(xì)聲細(xì)氣地道:“孩子還小,不懂事,里頭怕是有些誤會,不如把他帶出來,我們當(dāng)面問問?”
她想的很美,進(jìn)了人家屋子就好比入了牢籠,給人甕中捉鱉。
把人帶出來就好了,要跑要逃都能方便很多。
然而人家卻也不是傻子,屠二笑瞇瞇地道:“那孩子精得跟猴兒似的,萬一帶出來跑了怎么辦?還是你們進(jìn)來談吧。”
說話間,又淫邪地往杜清檀臉上身上看了一遍。
采藍(lán)氣得不行,沖到前面護(hù)住杜清檀大聲道:“你們這些壞人!誰曉得是不是要把我們哄進(jìn)去做什么壞事?”
“壞事?我們能對你們做什么壞事呢?快說說!”
屠二激動的使勁拍著大腿和同伴笑個不停,就想占點言語上的便宜。
畢竟出身這么好,又長得這么美,還可以任由他們調(diào)戲的小娘子可不多。
采藍(lán)彪悍地破口大罵:“豬狗不如的腌臜東西……×××××”以下省略若干字。
杜清檀目瞪口呆,她從來不知道罵人竟然可以有這么多花樣,更不知道采藍(lán)這么個小姑娘居然可以罵人不重樣。
不過,要的就是這么個效果。
于是她佯作氣憤地掏出手絹在眼角擦啊擦,低著頭裝哭,用眼角去瞟獨孤不求,不是要聲東擊西去救人嗎?這不就是機(jī)會?
獨孤不求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而屠二等人則只顧著逗弄采藍(lán),再意淫一下美人。
屠二盯著杜清檀看了片刻,突然將手捂住下體喊道:“啊,我要死了,要脹死了!”
“要死快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塌鼻子男人哈哈大笑起來,嘴里不干不凈說個不停。
“畜牲!”采藍(lán)氣得哭了起來,要撲上去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