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迪西餡餅

　　躺椅上的張成不緊不慢的問道：“出了什么事？”

　　“新年前后，陸軍部的兵工廠和我談關(guān)于收購我們火炮廠的事情?？墒?，一直沒談攏?！?p>　　沒談攏的原因有很多，張成出門度假的時候，就給出了哈克經(jīng)理各種預(yù)案，例如，火炮廠出售價格應(yīng)該在一百萬金幣。

　　這個要價真的不算多，現(xiàn)在火炮廠每月產(chǎn)生的稅前利潤就有十萬金幣，稅后利潤大約也就剩下六七萬金幣，不過這樣一年多也能賺回來了。

　　而陸軍部也做過調(diào)查，你這火炮廠才四千金幣買的，雖然之后添置了一些設(shè)備和人員，可早就全部賺回來了。出價兩萬金幣還不賣，你這是要瘋。

　　最后陸軍部出價到十萬金幣，一個子也不肯加了。

　　哈克經(jīng)理也沒瘋，誰會用一個多月的純利潤把整個廠子賣了。

　　哈克經(jīng)理道出出事的原因：“最后，陸軍部聯(lián)系到炮廠的工人，花錢買斷了合同，最后拉走了八個人?！?p>　　“他們還算舍得花錢?，F(xiàn)在陸軍部的兵工廠造出合格的火炮了嗎？”張成記得當時加薪的時候，都和工人們簽了新的正規(guī)合同，要走人都要拿出五千金幣的違約金，當然嗎，按照合同，就算這些工人未來失去勞動能力，張成也要按照現(xiàn)在的薪水養(yǎng)他們一輩子，到死為止。挖了八個人，不算給他們的待遇，僅僅違約金就要拿出四萬金幣了。

　　哈克經(jīng)理：“不太清楚，不過，這一段時間，已經(jīng)減少了對我們火炮的采購。現(xiàn)在庫房存了兩百七十門野戰(zhàn)炮，炮彈接近三萬發(fā)。”

　　張成大手一揮：“這野戰(zhàn)炮，陸軍也買的差不多了，早就應(yīng)該上新貨了，明天我去指導(dǎo)生產(chǎn)，我們要開發(fā)十八斤攻城炮?！?p>　　第二天，張成一早去了工廠，帶頭公關(guān)，從開模具開始，重新設(shè)計新的火炮。難度不是那么大，無非是口徑加大，倍徑加長，還是前裝火炮，能有多少難度？

　　不過比起幾十斤的野戰(zhàn)火炮來，新開發(fā)出的十八斤攻城炮重量達到了五百多斤，加上新設(shè)計的三百多斤的鐵質(zhì)炮架，比以前重了十多倍。

　　不過這是攻城炮嗎。重一點也是合理地。

　　因為倍徑更大了，炮彈初速度更高，加上沉重的炮彈，就有了擊碎城墻的能力。當然，一發(fā)兩發(fā)炮彈肯定不夠用，但是架不住幾十上百發(fā)的炮彈打過去，什么城墻早晚也是一個倒字。

　　以前的野戰(zhàn)炮，陸軍其實還在購買，只是減少了購買數(shù)量。看來陸軍部的兵工廠還沒完成野戰(zhàn)炮的大批量生產(chǎn)，不然直接采購自家兵工廠的那多上算。

　　哈克經(jīng)理已經(jīng)打聽到，陸軍兵工廠給陸軍部的野戰(zhàn)火炮報價只有五百金幣。

　　這個價格，對青銅鑄造業(yè)而言，還有利潤，但是，對軍火商而言，就沒什么利潤了。費盡心思賣軍火，就為了賺這點辛苦錢嗎，扯淡。

　　是以，十八斤新式攻城炮投產(chǎn)后，張成的定價是一萬金幣。炮彈一發(fā)三金幣。

　　考慮到如今野戰(zhàn)方面，更多的野戰(zhàn)炮也只是給雞國陸軍錦上添花，而攻城炮才是雞國陸軍如今最缺的。這個一拿出來，還怕沒市場？

　　而隨著張成歸來，哈克經(jīng)理，又改去推銷珠寶的老本行了。這一行的提成不亞于軍火銷售的提成，而且哈克經(jīng)理是熟門熟路。

　　而隨著一批批被貴族們挑剩下的珠寶出現(xiàn)，門口的門市，終于也開張了，哈克經(jīng)理帶了一個徒弟——是他侄子，上午哈克經(jīng)理在這里賣珠寶，下午去各家貴族家推銷。

　　回來后，忙完火炮廠新式攻城炮的事情，張成又在早餐后叫住家中的三個大騎士：“如今也回來了，你們有什么愿望？”

　　米蘭達先開口：“我父母都想換個工作，又不知道換什么好？”

　　愛莎：“我父親工作已經(jīng)足夠養(yǎng)家了，不過，我想我弟弟妹妹們，未來會很難，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給他們找個出路?！?p>　　愛麗兒：“我的想法也差不多。老爺?！?p>　　“改善一下家人生活，也是人之常情。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沒聽說有人打工能成功的。做生意嘛，無非是衣食住行，家里是賣珠寶起家的，這是衣的一部分。俗話說，民以食為天，我看著街上的餐飲店還是很少的，這樣，我寫個方子，你們?nèi)齻€拿回家去，連帶一部分啟動資金，就做小吃生意?！?p>　　來到西牛賀洲之后，張成早就發(fā)現(xiàn)這里的飲食單調(diào)，主食就三樣，小麥、燕麥、土豆。

　　其實就算只有小麥，也能玩出無數(shù)花樣了，可惜這里從龍須面到春卷一個都沒看到。除了面包，就是煎面包片。一句話，單調(diào)乏味。

　　張成給出的方法，是一種馬上能吃，葷素搭配，經(jīng)濟劃算的小吃，餡餅。因為現(xiàn)在住在迪西街，這個餡餅簡稱迪西餡餅。

　　按說餡餅的制作方法不算難，無非是面粉、肉菜、煎鍋，嗯，還需要一些鹽和作料，以及橄欖油。

　　可是架不住西牛賀洲這邊的人吃面粉的歷史也有幾千年，可是腦子就是轉(zhuǎn)不過轉(zhuǎn)個彎來。

　　除了迪西餡餅的配方，還有一人一百金幣，三天假期，以及每人一輛馬車三天的使用權(quán)，算是對三個大騎士打退海盜的獎賞。

　　相對愛莎來說，家庭還屬于比較困難的米蘭達和愛麗兒，更看重這次機會。

　　一百金幣，總也會花完，但是真有一門手藝的話，的確可以吃喝不完的。

　　有了假期的愛麗兒，第一時間就坐著馬車回家了，出去半年多，家中還是老樣子，一大早倒是沒有雞飛狗跳，因為家里養(yǎng)不起雞和狗啊。

　　因為身上被主人加持了文字通曉法術(shù)，原本文盲的愛麗兒竟然能看懂主人寫的配方了。

　　回到家中的愛麗兒：“父親呢？”

　　母親：“上工去了，他們那里現(xiàn)在要去的早一些?！?p>　　“算了，家里的活都停一下。和我去市場購物?！?p>　　母親：“買什么？”

　　“面粉、肉、菜、橄欖油、鹽、調(diào)料?！?p>　　帶著母親上了馬車，一路去往早市，以批發(fā)價買下精制面粉，肉菜鹽油等，回到家中，愛麗兒先讓母親和弟妹們看著，親自操刀將肉切丁，然后菜切碎，加鹽加調(diào)料攪拌均勻，加水和面，將拳頭大的一團面取出，用木棍壓成面皮，將餡料包進去，輕壓。

　　火早就生好了，放上煎鍋，一點橄欖油，將餡餅放上去煎，等兩面煎熟后，用木夾子取下。一張迪西餡餅就算完成。

　　第一次制作迪西餡餅的愛麗兒沒控制好大小，做成的迪西餡餅足有兩斤重，愛麗兒一刀兩半，將其交給自己弟弟妹妹試吃。

　　雖然沒吃，但僅僅憑借聞著香氣，愛麗兒也知道這比家庭中那些面包菜湯的組合是要香的多了。對窮人來說，至少是有肉吃了。雖然里面肉菜面差不多都只有三分之一，可全吃肉，誰也受不了。

　　又制作了幾張迪西餡餅，滿足了一家人對方早餐之后，愛麗兒問：“你們覺得，這個拿出去賣會怎么樣？”

　　母親想了想：“如果手頭不是那么緊，一個餡餅賣三四個銅板的話，偶爾我會給孩子買一些吃?！?p>　　市場黑面包的價格差不多是一個半銅板一斤。而市民家庭，基本都是從市場買黑面包吃，因為烤面包也需要手藝，而且烤一次面包，烤太多了家中吃不了，烤的少了那又浪費木柴——市民家庭生火取暖的木柴也是要花錢買的。

　　而且面包房的木柴和面粉都是批發(fā)價進的，零售面包價格和市民自己烤出來價格也差不太多。

　　這么算下來，費時費力的烤面包反而不如買面包上算。

　　愛麗兒想了下：“我計算一下成本?！?p>　　拿了紙筆，愛麗兒開始算起賬目來。

　　母親和弟弟妹妹們都驚住了，半年前愛麗兒和他們一樣都是文盲才對啊。

　　根據(jù)用了多少材料，單價多少，最后愛麗兒得出結(jié)果，每個餡餅重一斤的話，那要大概一點七五個銅板的成本。這還沒算房租和工人成本。

　　不過算起來，反正也要租房子住，就在家中做餡餅也是可以的。至于人工成本，父母和弟弟妹妹們一起制作，剩下的就算是賺到了。

　　盤腰老爺也說過，比起正經(jīng)的餐廳來，這種小吃只能算是快餐，在家中制作打開門窗就能賣，甚至可以送貨上門，如果對方要的多的話。

　　然后愛麗兒讓母親和弟弟妹妹也開始幫忙制作更多的餡餅，用作今天的午餐和晚餐，據(jù)說這餡餅放一天壞不了，而且第二天熱一熱還能吃。

　　等愛麗兒的父親中午從碼頭扛活回來，一口氣吃了三張餡餅。

　　愛麗兒沏了一杯劣茶給父親消食之后問：“父親在碼頭，一天能賺多少？”

　　父親：“上午活多，今天上午賺到十五個銅板，下午看情況吧，運氣好還能賺十個銅板左右。”

　　愛麗兒：“這么說，情況好，一天是兩個銀幣。一年差不多是三十六個金幣?！?p>　　父親搖搖頭：“最好的年景也就三十個金幣。下雨天是不能上工的，就算我們想上工，貨主也怕雨水濕了貨物。而且星期天，就算天好，也只會干半天活，下午要去教堂的?！?p>　　愛麗兒：“碼頭扛活，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如明天后天，試著賣迪西餡餅。我們這里窮人多，但把價格放低一些，還是有顧客的?！?p>　　母親：“這一個餡餅?zāi)銣蕚滟u到多少錢？”

　　愛麗兒：“三個銅板一個，一個銀幣四個。這樣我們微微有利潤，靠著鄰居們的生意差不多就能養(yǎng)活全家了。以后等弟弟妹妹們大了，組建了家庭，也可以在新的家庭出售迪西餡餅為生?！?p>　　按照愛麗兒自己動手時的速度實驗，一個人做餡餅的話，差不多能夠十幾個人到飯點吃的。兩個人做餡餅，速度不是成倍增長，而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增長。

　　做餡餅最麻煩的是做肉餡，不過這一點可以在不忙的時間做好，例如晚飯后，午飯后這些時間。

　　一家人準備試試，說做就做，又開始準備晚上的餡餅，因為做的比較多，還給相熟的鄰居家都送去了兩三張迪西餡餅，愛麗兒的父親都能一頓吃三張迪西餡餅，不過那是體力工作者，一般文職人員，一張也就差不多了。

　　送去給鄰居們的這兩三張迪西餡餅，就算分食，也不過是一家?guī)卓诙紘L個味道罷了。

　　迪西餡餅的好處在于一體化，肉菜面結(jié)合，有油有鹽，你還要啥自行車呢？

　　對于講究體面的貴族來說，以及不斷地在生活上向著貴族靠攏的大商人而言，這種抓起來就啃的吃法不夠體面。

　　但是，對普通工人來說，這已經(jīng)是很好的伙食了，尤其是重體力工人，每天必須要吃一些肉，沒肉的話，菜湯里油水也要足，不然真沒力氣干重體力活。

　　愛麗兒家中的碼頭工人家庭，附近的鄰居們也都差不多，三個銅板一斤迪西餡餅，是比黑面包貴了一倍，可是，黑面包沒肉啊，甚至沒有油水。黑面包可是號稱要在菜湯里泡幾分鐘才能咬動的。

　　第二天，一家人起了一個大早，天還沒亮，全家就起來忙活了，首先是切菜切肉和面，然后引火，開始制作迪西餡餅。

　　到了街上有人上街行走的時候，一家人已經(jīng)做好了十幾張迪西餡餅和一堆肉餡以及大塊的面團。

　　愛麗兒三歲半的弟弟，坐在門口，用清脆的聲音喊道：“迪西餡餅，肉餡餅，好吃的迪西餡餅，三個銅板一個，一個銀幣四個?！?p>　　剛開始買賣不多，來買的都是昨天送過迪西餡餅的鄰居們，第一是買幾張餡餅算回禮了，第二是，昨天畢竟嘗過，這餡餅味道還不錯。

　　早上剩下的餡餅，在九點半之后被一家人當做早飯吃了大半，還剩十張餡餅。而賣出去的，不過是二十多張餡餅，收入僅僅八十多個銅板。

　　剛開張嗎，中午要剩下的餡餅，被父親用藤筐裝了三十張，拿到碼頭出售給這里的碼頭工人做午餐。結(jié)果一中午全部賣掉，買餡餅的大部分是要和別人一起臨時開伙的單身漢們，碼頭工人吃一頓飽的，又要有肉，花掉七八個銅板是正常。

　　這還未必談得上多好吃，而兩張迪西餡餅差不多就能吃飽，也能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