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穆南城來到醫(yī)院,就看到蘇北傾一個(gè)人坐在太平間的走廊,昏暗的燈光落在她身上,有幾分寂靜的詭異。
“蘇北傾!”
聽到穆南城的聲音,蘇北傾緩緩的抬起頭,僵硬的扭頭。
她靠著墻壁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穆南城,眼睛里全都是血絲。
突然間,蘇北傾抱住他,踮起腳尖,用力的咬在他的脖子上。
“嘶——”穆南城臉色一沉,把人給拉開,手掌落在自己的脖子,眼神的殺意將蘇北傾覆蓋。
“穆南城,我爸爸死了!他死了!”
緊接著,穆南城掐住她的脖子,身上的暴戾氣息環(huán)繞。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穆南城俊臉上冷寂:“蘇州寧那是罪有應(yīng)得!”
罪有應(yīng)得?
才不是!
“我爸爸分明是不愿意接受這樣的冤屈以死明志,他才不是罪有應(yīng)得,這一切明明是你主導(dǎo)……咳咳!”
穆南城收緊自己的手指,冷聲道:“他殺我母親是事實(shí),蘇州寧就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該不會(huì)真的以為他就是風(fēng)度翩翩的男人?”
“我…我爸爸就是好人,穆南城,不要逼我恨你!”
“我會(huì)在意你恨我?”
蘇北傾感覺到自己肺部空氣愈發(fā)稀薄,整張臉都漲紅,眼前更是模糊一片。
穆南城突然松開自己的手,壓下心里突然出現(xiàn)的慌亂。
“咳咳!”蘇北傾身體跌落在地上,突如其來的空氣讓她劇烈咳嗽,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蘇北傾,這一切才只是開始,你以后會(huì)感受得更多!”
“滾!我不想看你!”
蘇北傾手指指著出口的位置,大聲的嘶吼,脖子上泛起來的紅潤久久未消。
太平間的走廊,很快傳來極其壓抑和嗚咽的哭聲。
穆南城站在拐角的位置,放在神色的手悄然緊握,半張臉隱匿在陰影之中,晦澀不明。
周北見此,也不好多說什么。
三天之后,天空烏云滾動(dòng),閃爍著雷鳴和閃電,狂風(fēng)呼嘯,給人的感覺極其壓抑。
墓園內(nèi),蘇北傾穿著一身黑色女士西裝,將一束白色玫瑰花蘇州寧的墓碑面前,看著墓碑上男人溫潤的笑容,蘇北傾蒼白的臉色輕微抽動(dòng),淚水那一瞬間決堤而出。
她腿部雙膝一彎,跪在地面上,紅著眼低著頭懺悔:“對不起爸爸,都怪我識(shí)人不清,才會(huì)害了您害了蘇家!”
“對不起,都是女兒的錯(cuò)!”
“如果不是女兒,蘇家也不會(huì)落到這般田地……”
蘇家破產(chǎn)之后,原本那些交好的親戚和合作商全都逃之夭夭,沒有一個(gè)人來看望。
“轟隆——”
天空劃過一道悶雷,頃刻間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
砸在她的肌膚上,蘇北傾感受不到絲毫疼痛和冷意。
突然間,一把黑色的雨傘遮擋在她頭頂上,蘇北傾緩緩的抬起頭來,眼淚掉得更加洶涌。
白郗臣皺起眉頭,劍眉星眸,此時(shí)那雙好看的眼睛里面綴滿溫柔和疼惜,將帶來的花束放在墓碑面前,才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蘇北傾臉上的淚水。
“我只不過出國一個(gè)月的時(shí)間,你怎么就把自己折磨成這個(gè)樣子了?”
“郗臣……”蘇北傾輕喚,毫不猶豫的撲進(jìn)他的懷里,那壓抑哭聲令人心疼。
“別怕,我在,我一直都在?!?p> 不遠(yuǎn)處的穆南城看著這一幕,眼底怒氣翻滾,有種想要?dú)⑷说臎_動(dòng)。
站在他的身后周北瑟瑟發(fā)抖,夫人此刻在別的男人懷里哭,穆總回去恐怕又要為難夫人了。
“穆總,雨越來越大,要不要去把夫人……”
“她在她的青梅竹馬懷里開心著呢,用不著你多管閑事?!?p> 周北:“……”
夜色漸濃,白郗臣的車子停在別墅外,看到蘇北傾怔愣的神情,不免有些擔(dān)心。
“你真的沒事嗎?”
蘇北傾回過神,搖搖頭,“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休息幾天時(shí)間就好了。”
白郗臣很了解她的性格,有些事情得她自己想通了才行。
“有什么事情和問題給我打電話。”
“好。”
目送她進(jìn)去,白郗臣俊逸臉龐上的溫柔退去,代替的是那說不出的深沉。
凝視蘇北傾的背影,情緒復(fù)雜。
別墅里,安靜、氣氛壓抑。
穆南城坐在沙發(fā)上,修長的雙腿折疊,犀利的眼神和目光落在她身上。
“滾過來!”
蘇北傾腳步微微一頓,面無表情,看向穆南城。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做到和這個(gè)男人心平氣和的交談。
“有什么事情和問題你可以直說。”
看到蘇北傾態(tài)度如此冷漠,穆南城面部有些裂痕,高大的身影站起來,緩緩走到她面前,身上帶著逼人的壓仄。
“怎么,和你的青梅竹馬聊得不開心?那么早就回來了?”
蘇北傾皺眉,抬頭直視穆南城:“這些事情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別忘了我們還沒有離婚,你要是敢給我戴綠帽子,我會(huì)讓你生不如死!”
“那我們……離婚!”蘇北傾忍著心痛,腦袋昏沉。
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他們已經(jīng)不可能再當(dāng)夫妻!
穆南城眼皮子一動(dòng),這個(gè)女人說什么?
她居然敢提離婚?
“你不會(huì)以為蘇州寧死了就足以抵罪?我不會(huì)和你離婚,我要你好好的感受那些冷漠的滋味?!?p> 穆南城揪住她濕漉漉的頭發(fā),蘇北傾感受到頭皮的痛楚,身體被迫往后仰,瞪著穆南城:“瘋子,你就是個(gè)瘋子!”
“你知道我母親死了之后,我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我父親把我母親的死歸咎到我身上,不打則罵,讓我的生活幾乎陷入黑暗,我要讓你也感受這樣的滋味!”
“知道冷天跪在雪地里的感覺嗎?睡在狗窩里,吃冷硬的饅頭……”
穆南城似乎是在回憶,嘴角勾出一抹譏諷,說的明明是自己,又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蘇北傾說不出話來,看他半晌,旋即冷聲開口:“穆南城,小時(shí)候你無法去查這些事情,長大后你還能查到并且清清楚楚,你是沒有腦子嗎?
總之,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相信我爸爸會(huì)在二十年前殺害你母親,永遠(yuǎn)都不會(huì)相信!”
穆南城瞳孔理智逐漸回籠,盯著蘇北傾的臉,心里面竟然下意識(shí)相信她的話。
不可能!
“你休想為蘇州寧開脫,去祠堂里,跪在我母親牌位前,好好懺悔,替蘇州寧懺悔!”
“我不去!”
蘇北傾拒絕,去懺悔,等同于承認(rèn)她爸爸殺人有什么區(qū)別?
血?dú)庥可夏X門,蘇北傾眼前愈發(fā)模糊,身體無力,但還是堅(jiān)定的開口:“我爸爸沒有殺人!”
語罷,眼前一黑,徹底的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