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眾人不由愕然,區(qū)區(qū)促織,有必要偷嗎?
梁老倌也是掙扎,“污蔑,此乃污蔑,我等只是在野外捕捉促織,何來偷盜一說,還請官爺明鑒??!”
此時,一個衙役走上前去,呵笑道:“你們今天去的那塊田地是否趙員外家的?”
梁老倌聞言,愣了愣,點了點頭,“是,是……”
“那在趙員外家田里的東西,是不是趙員外的?那些促織吃趙員外家田里的莊稼長大,是不是也是趙員外的?既然如此,趙家公子說你偷他們家的促織,有錯嗎?”
這邏輯,簡直讓人無話可說,梁老倌直接就傻眼了。
被衙役拉起來時,便掙扎地叫道:“你們不能這樣,不能這樣??!我家大郎正臥病在床,還要靠這些促織換點藥錢……”
旁邊的小娃娃也拽著官差的手臂,哭喊著:“你們放開我爺爺,放開我爺爺……”
結(jié)果被那官差一拂,小娃娃便向后倒去。
在那小娃娃的身后,正好是林蘇所在的桌子,那后腦,正朝著桌角撞去。見此,林蘇只好起身,伸手包住桌角,小娃娃的后腦勺正好磕在林蘇的后背上。
但就在此時,一根筷子快若閃電,從角落飛出,朝著那推人的衙役喉嚨飛射而去,而另一根筷子則從林蘇手里射出,將那根筷子在空中攔截了下來,這讓角落里的少女朝他瞪來。
林蘇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來,將那小娃娃拉到身后。
“喲?你想替他們出頭?年輕人,我勸你少管閑事……”
林蘇看了他們一眼,說道:“這里是京郊,皇城邊上,趙員外家的公子如此霸道,就不怕有朝一日踢到鐵板嗎?”
幾個衙役聞言,相視一眼,不由失笑起來,“鐵板?誰家的鐵板有太子家的硬呢?趙員外的女兒,可是太子府的侍女?!?p> 林蘇聞言,也有些默然,雖然只是一個小小侍女,但畢竟是太子府的。而且能進(jìn)太子府的侍女,姿色肯定上佳,不小心哪一天就成了太子邊上的紅人了。
太子,那可是國之儲君,未來的九五至尊。
誰知道小小侍女,會不會有一天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樣的背景關(guān)系,確實有點唬人。
不過林蘇只是在心里一轉(zhuǎn),便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為首的捕頭冷哼問。
“我笑你等死期將至而不自知,還以為是在幫貴人辦事,能借機攀上貴人,很興奮吧!是不是覺得祖墳都冒青煙了?”
此時,對面的飯館已經(jīng)有人看著這邊,并對這邊指提點點。
看到這個,林蘇上前,低聲對那捕頭說道:“趙家女兒進(jìn)入太子府中,雖是侍女,但卻有機會攀上高枝,你等幫趙家行如此惡事,將來事發(fā),你覺得他們是會保你,還是會推你出來?”
那位捕頭愣了下,雙眸微轉(zhuǎn),額上冷汗涔涔。
以他對那位趙公子的了解,十成十會將他推出來頂罪。
太子身邊的紅人怎么可能會有錯?太子家的親戚,怎么可能會如此貪鄙?一切定是他們這些下人想攀高枝,自作主張。
就在此時,茶棚外卻有人叫道:“荊捕頭,你家丟失的馬兒找到了,在這呢!”
???……
茶棚邊上,黑炭嘶鳴的聲音傳來。
林蘇劍眉微蹙,面沉如水,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正好看到一個衙役在拉扯黑炭的韁繩,但黑炭只是甩甩腦袋,那人便跟著左右搖晃起來。不過看到林蘇出現(xiàn),黑炭頓時安靜了下來。
剛剛冷汗涔涔的荊捕頭,轉(zhuǎn)身從茶棚里走了出來,看到那匹神駿的黑馬,雙眸也是不由一亮。
但看到身邊的林蘇木然地看著那個捕快,荊捕頭上去就給自己的屬下一個大耳刮子,“我家馬兒早就找回來了,我沒跟你說過嗎?一點眼力勁都沒有,要你何用?”
說著,又是反手一個大耳刮子,刮得那衙役有些懵逼。
???……
黑炭輕嘶了聲,小跑上前,伸著腦袋,在林蘇手臂上蹭了蹭。
看到這一幕,荊捕頭暗呼了口氣,果然,這馬兒就是那個少年郎的。有這等見識的少年郎,估計背景也不會太差。
想到這,荊捕頭便再一次冷汗涔涔。
然后尷尬上前,向林蘇解釋道:“還請公子見諒,我那手下記性差,其實我家那馬兒早就找回來了……”
林蘇擺了擺手,淡然道:“散了吧!太多人看著,對你們衙門的形象也不好,別到時又被你上峰刮一大耳刮子?!?p> 說著,他掏出一小塊碎銀,扔到桌上,拉著黑炭,朝茶棚外走去。荊捕頭見此,彎身踩著小碎步跟了上去。
“公子,還請為小的指條生路!”荊捕頭苦頭臉,“這事要是處理不好,趙家公子那里,小的實在不好交代。梁老倌家里養(yǎng)著只大促織,趙公子眼紅,可他又不舍得花大價錢……”
林蘇側(cè)首看了眼這個賊眉鼠眼,一看就是反派的捕頭,再想想梁老倌的困難,以及身為小民的無奈,林蘇搖了搖頭,“你們花錢買下來就是了,那老倌只是想給兒子弄點醫(yī)藥費,你不會從這方面入手,幫人家一把嗎?明明可以簡單妥善處理的事情,非要搞得天怒人怨,就不怕祖宗從墳里爬出來罵你們不孝?”
“……”
來到官道,林蘇翻身上馬,朝著前方京城方向而去。
拐過一道彎,林蘇便翻身下馬,牽著馬兒,躲到官道旁邊的樹林之中,默默等待黑夜到來。
原本他還想著,多在路邊打聽一點京城的信息。
但事情一鬧起來,他也擔(dān)心普渡大殿的人會出來查看情況。
之前那少女暗中出手,被他擋下,就是不想弄出人命,搞得自己行蹤暴露,提前落到那只千年老蜈蚣手里。
躲在樹木里,林蘇沒有繼續(xù)練刀,而是默默坐著,運轉(zhuǎn)呼吸法,調(diào)整狀態(tài),打蜈蚣雖然打不過,但肯定得出一份力。
不出點力的話,他怕混不到造化靈光。
雖說他現(xiàn)在還有一百三十多道造化靈光可用,可他還想著去學(xué)道法,學(xué)符箓,學(xué)更高級別的功法……
這些,都需要用到造化靈光。
隨著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夜幕降臨。
林蘇將駿馬放到林間,示意它在這里等待,然后將橫刀插入腰帶之中,貓著腰,朝著普渡大殿方向摸了過去。
夜里的普渡大殿很安靜,當(dāng)他摸到普渡大殿邊上時,左千戶就在大殿外等著,顯然是從傍晚開始就在這等著了。
林蘇閉上雙眸,靠在一株大樹后,繼續(xù)默默等待著。
終于,月上中天,一抹黑暗,漸漸吞噬了月華。
左千戶抬頭看了看,終于舉步朝著普渡大殿走去。
就在此時,林蘇的身影從暗中躥出,趕上了左千戶。
“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