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感興趣

　　“接下來怎么做？”

　　老者以靈力控制大魚懸浮虛空，等待江陵下一步指示。

　　“你再弄點清水過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等著我就行！”

　　江陵轉(zhuǎn)身朝遠(yuǎn)處走去，少頃又回來，把先前扔在地上的焦黑魚肉撿起一塊，展開步法掠走。

　　“這……”

　　老者看得目瞪口呆，剛剛還嫌棄說不是人吃的，轉(zhuǎn)眼臉都不要了？

　　如此看來，那小子果真餓得不行。

　　時間不長，等江陵再次出現(xiàn)時，手里抱著兩個手臂粗的碩大支架，還有一根長約半丈的木棍。

　　“這些水哪來的？”

　　望著老者身旁以靈力束縛著的清水，他滿意地點點頭。

　　對于他的詢問，老者笑而不語。

　　江陵也不廢話，擼起袖子開干，熟練地給魚開膛破肚，再以清水洗凈后，一起掛在支架上，然后生火、開烤。

　　整套動作行云流水，嫻熟非常。

　　半炷香時間一晃而過，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架在上面的魚肉開始變黃，江陵一手翻滾著木棍，不時再添一把柴火。

　　老者樂得自在，坐在一旁看他折騰。

　　“嗯？”

　　不經(jīng)意間，他看到江陵從儲物袋里摸出幾個瓶瓶罐罐。

　　老者鼻子翕動，眸光開始閃爍：“什么東西？”

　　江陵頭也沒回：“調(diào)味料?！?p>　　他可不想多說，這些都是從膳房順來的，為了吃到絕美的烤肉，他早有準(zhǔn)備。

　　又過了盞茶時分，一股濃郁的肉香味彌漫開來，讓等待許久的老者眼前一亮：為何老夫忽然有了食欲？

　　終于，火候差不多了。

　　老者本以為，江陵馬上就要招呼他大塊朵頤，誰知那貨不緊不慢地從儲物袋內(nèi)取出一張小木桌。

　　少頃，兩把小椅子也有了。

　　嗯，也是順來的。

　　“來吧，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才是人吃的?！?p>　　江陵遞出一塊烤得外焦里嫩的魚肉，另一只手并不閑著，早已塞了一大口到自己嘴里。

　　“好吧！”

　　老者無奈點頭，捧起烤魚一口咬下去，渾身猛地一顫。

　　只見他連忙又咬了一口，緊接著再一口……

　　魚肉經(jīng)炭火洗練，本就香氣四溢，此刻因調(diào)味料的加持，變得更加入味，嫩滑、焦酥、鮮咸、麻辣一瞬間都在口里翻騰起來。

　　他心中生出一種明悟：

　　和手上的魚肉相比，最開始那兩條焦魚，的確不是人吃的。

　　老者突然有些不舍，坐在那里細(xì)嚼慢咽。

　　細(xì)細(xì)想來，自當(dāng)年辟谷之后，至少數(shù)十年沒享受過如此美味。

　　江陵見老者在那邊發(fā)愣，也不管他，自個兒風(fēng)卷殘云起來，直到吃得只剩下魚刺。

　　來到這個世界半月之久，從沒有一天像現(xiàn)在這般滿足！

　　他暗暗決定，一定得常來。

　　對了，還得找個時間把石陌那家伙帶來，再想辦法去弄兩壇酒。

　　“我說小家伙，你這手藝……嗯，魚呢？”

　　老者回過神來，本想再拿一塊烤肉，順便夸贊兩句；豈知回頭一看，除了滿地魚骨外，哪還有丁點能吃的東西？

　　“不好意思前輩，都在我肚子里了?！?p>　　江陵手上捏著一根魚刺，愜意地剔著牙齒，笑道：“今天合作很愉快！”

　　老者聞言，一張臉當(dāng)即成了苦瓜色：

　　你倒是愉快了，我這邊才剛剛勾起蛔蟲呢？

　　可他總不能和一個后輩搶食，見此刻氣氛融洽，連忙問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江陵！前輩你呢？”

　　“我的名字好長時間沒用過了?！?p>　　“沒用過也有名字對不對?！?p>　　“說得在理，老夫柳星河！”

　　“原來是柳老哥啊，你一個人待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不悶嗎，要不搬去和我做鄰居，空了一起出來烤魚？”

　　“你那邊？”

　　“不是早告訴過你嗎，聽雨峰。”

　　“好吧，有機(jī)會再說?！?p>　　“柳老哥似乎對陣法比較癡迷？”

　　“沒辦法，誰讓我這輩子大半精力都耗在上面。”

　　“那樣可不好，須知人生除了修行外，還有其他的樂趣?！?p>　　“咳，你就不考慮學(xué)點陣道方面的本事？”

　　“老實說，我對那玩意兒興趣不大，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魚肉填肚子！”

　　“……”

　　今晚不僅沒有月色，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溫潤的雨滴灑在湖面上，蕩起了一圈又一圈清澈的漣漪，遠(yuǎn)遠(yuǎn)望去，仿若一層輕紗似的迷霧籠罩。

　　還是那個湖邊，兩個時辰過去，陪著殷千殤等待的弟子非但沒有減少，反倒匯聚了數(shù)百人。

　　不僅觀雨峰，其他幾峰也有人前來。

　　畢竟，‘廢契靈擅闖禁地’的消息，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難。

　　如今，連玉清漪與俞惜都到了！

　　玉清漪不得不來，江陵是她的契靈，兩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俞惜則是擔(dān)心她獨(dú)自前往觀雨峰吃虧。

　　此際，圣女小姐姐面若寒霜，身周流轉(zhuǎn)著一縷危險的氣息波動，那是被江陵氣的。

　　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已經(jīng)再三叮囑過，為何那家伙還要屢屢惹禍？

　　眾弟子盡皆離得她遠(yuǎn)遠(yuǎn)的，就算第一圣女容顏絕世，大多都對其傾慕不已，也不愿在這等時刻去觸霉頭。

　　不遠(yuǎn)處。

　　傷勢剛剛?cè)闹軛鳜F(xiàn)身，偶爾回頭朝玉清漪瞥上一兩眼，陰翳的目光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憎恨。

　　在他身旁，姬瑤圣女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雙眸閃爍著幸災(zāi)樂禍之色。

　　玉清漪對兩人視而不見，除了惱怒江陵外，心底深處還有一絲擔(dān)憂。

　　能稱得上禁地的，幾乎都會與危險兩個字扯上關(guān)系，如果那家伙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以后的成仙之路會不會受阻？

　　還有，即便江陵再渾，也不會無緣無故跑去禁地才對？

　　極有可能，此地發(fā)生過什么不為人知事情？

　　“殷峰主，現(xiàn)在已是不早?！?p>　　姬瑤忽然開口，她斟酌著用詞：“可那廢契靈仍不見出來，我們要不要將此事稟報宗主大人？”

　　殷千殤知道她想把這件事鬧大，卻也認(rèn)為她的提議極為合理。

　　何況他作為一峰之主，難不成要為一個廢契靈浪費(fèi)整晚時間？

　　“殷峰主，弟子愿代勞跑一趟落霞峰！”

　　周楓配合默契，適時抱拳請示。

　　殷千殤正待點頭答應(yīng)，腦海毫無征兆地響起了一道傳音：“殷千殤，你把湖邊的人都驅(qū)散了吧，此事你別多管，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切記！”

　　他陡然一驚，連忙回道：“是，千殤領(lǐng)命……”

　　等他與禁地內(nèi)那位溝通完，額頭已然見汗，暗道好險，差點就鑄成大錯。

　　“殷峰主，就讓周楓去吧？”

　　姬瑤圣女見殷千殤遲遲不答話，還以為后者在思量派誰去落霞峰。

　　“去什么去？”

　　殷千殤橫了她一眼，旋即看向眾人：“諸位請回吧，看來是本峰主誤信傳言導(dǎo)致誤判，這里向大家賠不是?！?p>　　最后一句話，顯然是對俞惜和玉清漪說的，尋常弟子可沒資格讓他解釋？

　　“等等殷峰主！”姬瑤圣女大為不解，“廢契靈闖入禁地是我親眼所見，怎能說是傳言呢？”

　　“放肆！”

　　殷千殤猛地爆喝，眸光森冷：“方才本峰主以神念探察過，禁地深處毫無任何生命跡象，更別說什么廢契靈。

　　“姬瑤，你再敢妖言惑眾，就給我滾出觀雨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