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理

　　2018-09-04

　　06：17…

　　吳渺從沙發(fā)上爬了起來，看了看茶幾上的鐘，心道：才七個小時…剛開學應該不會講那種催眠的東西吧…

　　上樓，刷著牙，回憶著昨天發(fā)生的事…

　　和自己鬧僵了的笠五十三？算了，不要去想那個性格惡劣的家伙。那種人肯定找不到女朋友的…

　　留白的作業(yè)？臣妾做不到??！就算做了也是錯的…

　　笠五十三的筆記本好像在哪里見過？

　　冰箱快空了…

　　06：24…

　　就算是冷水洗臉也解不了困啊…今天多半要完蛋了。吳渺這么想著，指關(guān)節(jié)叩擊著樓梯的欄桿。

　　打開冰箱。

　　食物還挺多嘛，至少不會太餓…

　　干，差點忘了那個叫笠五十三的家伙。

　　這頓先少吃點，多的給他…看到冰箱里那么空，應該能知道是什么情況吧。至于晚飯嘛…要是他耍脾氣不肯燒的話，就只能等著我回來給他燒。在那之前要是餓壞了，責任自負，真鬧僵了他也沒別的地方住吧。

　　17：06…

　　“終于放學了…”吳渺把桌上的作業(yè)塞進書包，望了望窗外（雖然除了宿舍樓之外并沒有什么可以稱得上是景物的東西，而且宿舍樓也不怎么好看）。

　　“中考結(jié)束時可沒聽你這么說。”葉峰吐槽道，“是否可以用’擺爛’二字來形容之呢?！?p>　　“隨你的便。你不也一樣盼著放學么？”

　　“無可辯駁?！?p>　　17：47…

　　嘩啦啦…

　　咔嚓！

　　門開了。

　　“歡迎回來…”笠五十三拉開門，細聲細氣地說道。

　　“擺出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是想干嘛…”

　　“不喜歡嗎？廷內(nèi)有些長官…”

　　“你要是再拿那種玩意兒和我比，就給我滾出去，自生自滅，再也別進來了。”

　　“誒？為什么？”

　　吳渺把書包放到沙發(fā)上，道：“我看不慣那種人。要不要幫忙燒飯？”

　　“嗯。”

　　17：54…

　　笠五十三扯了扯吳渺的衣角。

　　“怎么了？”

　　“我可以試著用一下鍋鏟嗎？”

　　“當然可以。”

　　“謝謝?！?p>　　“客氣什么啊，男人之間，只要知道了彼此的名字，再稍微熟悉下性格，就可以說是一家人了?！闭f完，吳渺拍了拍笠五十三的肩膀，震得后者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誒…誒？”笠五十三低著頭，杵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

　　“怎么了？”

　　“沒…沒什么…只是頭有點昏，沒事的…”

　　“會燒菜嗎？”

　　“會…”

　　“好，那你先坐著休息下，過一會兒來炒黃瓜吧。之前天天都在吃自己燒的菜，早就想換換口味了?！?p>　　“好…”說完，笠五十三倒了一碗水，離開了廚房。

　　“讓那家伙拍肩膀了…”笠五十三坐在椅子上，吸著碗里的熱水，心道：“真沒禮貌！這家伙說話這么直接的么！”

　　聽著吳渺切黃瓜時“篤篤”的聲音，笠五十三想起了汶。

　　也難怪，原本天天都能見到的親人，突然就見不到了，換作是誰都會不習慣的。

　　趴在桌子上，聽著既熟悉又不熟悉的聲音，想著，想著…

　　打了個哈欠，眼前的景物模糊起來。

　　“還要燒菜呢！”

　　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

　　算是清醒些了吧。

　　正當這時，切菜的聲音停下來了。

　　“該去燒菜了…”笠五十三看了看窗外，無奈地嘆了口氣，支起身子，踉踉蹌蹌地走到廚房里。

　　“你來了啊?！?p>　　“你可以偷懶了?！斌椅迨?，“天天自己燒菜，早就想這么做了，對吧?！?p>　　“倒也不是沒有這么想過…”

　　“行行…我來就我來，又不是不會燒。你坐在桌子前面等著就好了?！?p>　　“謝謝了。”

　　笠五十三關(guān)上廚房門，自言自語道：“真是個纏人的家伙?！?p>　　18：16…

　　“好啦！”

　　笠五十三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炒黃瓜片走出廚房，吳渺連忙接過盤子，放在一塊杯墊上。

　　“在這點上你倒挺積極的嘛?！?p>　　“人之常情罷了。來，這是你的筷子，喜歡嗎？”吳渺遞給笠五十三一雙黃白相間格子花紋的陶瓷筷子，后者接過，攥在手心里。

　　不久，兩人坐在飯桌前，舉起筷子，對視著…

　　十多秒。

　　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動。

　　“噗呲…”笠五十三捂著嘴笑了，“等著我先吃，沒錯吧…”

　　“被拆穿了啊。”吳渺往自己的碗里夾了幾片黃瓜，道，“那我先吃了”

　　咀嚼著…

　　“好久沒燒菜了…是不是很難吃？”

　　“挺好吃的啊。”

　　“誒？姐姐總說我做的菜差點火候…”

　　“比我強。”

　　“真的嗎？不感覺有點生嗎？”

　　“有點，但是口感很好…”

　　“那不就是生么…”笠五十三略顯失望地說道，“話說得直接些也沒事?！?p>　　吳渺盯著笠五十三的眼睛，道：“你是…”

　　“嗯？”

　　“你是女的吧?！?p>　　笠五十三心里“咯噔”一聲，道：“為什么要這么說？”

　　“你身上有股女孩子特有的香味，這點絕對不會錯?！?p>　　“言行舉止，都有比較明顯的紕漏。需要我舉例嗎？”

　　笠五十三低著頭，恨恨地說道：“色狼。你這么想看…等我一會兒?！?p>　　說完，笠五十三上了樓，走進了浴室。

　　18：37…

　　笠五十三走下樓梯。

　　此時的笠五十三，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黑褐色直發(fā)接近齊腰。上身穿的是一件寬大的白襯衫，領口用紅絲帶系著；下身是一件沙黃色-黑白線條的格子短裙，配一雙白色的棉襪。這么一搭配，給吳渺一種干凈服帖的感覺。

　　“挺漂亮的啊。”吳渺贊許道，“穿的是我媽的衣服吧…”

　　“總不可能穿你的吧?！斌椅迨溃澳愕囊路ξ襾碚f還是大了點，而且顏色我也不是很喜歡?！?p>　　笠五十三的語氣很冰冷，卻給吳渺一種鄰家姐姐的感覺。

　　吳渺看了看桌上已經(jīng)吃了將近一半的炒黃瓜，道：“趕緊吃吧，我洗碗?！?p>　　說完，端著自己的碗走進廚房，放在水斗里，往里面加了些水。

　　“不用幫我洗了。”

　　“行吧。”

　　18：40…

　　吳渺用圍裙擦了擦手，看著正在吃飯的笠五十三，道：“真規(guī)矩啊。”

　　“廷內(nèi)有相關(guān)的規(guī)定，隊員們要互相監(jiān)督用餐時的行為?！?p>　　“管的真嚴啊?！?p>　　“最基本的禮節(jié)罷了。要是連這點最基本的規(guī)矩都遵守不了，還怎么當護燈十三隊的隊員？”

　　“可以說來聽聽嗎？”

　　“食不言?！?p>　　“好吧?！?p>　　站在笠五十三的背后，仔細觀察，真的好可愛…

　　寬大的白襯衫，并沒有顯得她的身材有多么的嬌小，而是顯得她很可愛、有教養(yǎng)。

　　18：49…

　　笠五十三站起身，收拾了一下碗碟，將筷子攥在手心里，道：“你剛才就這樣站在我背后，看了十分鐘？”

　　“嗯?！眳敲煲粫r也沒有想好該說些什么來敷衍對方，只好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因為…”

　　“因為什么？”

　　“因為…你挺漂亮的。”

　　“這個笨蛋…他居然說我…漂亮？”笠五十三被嚇了一跳，臉上泛起一絲微紅，杵在原地，把筷子捏得更緊了。

　　她轉(zhuǎn)過身，嘆了口氣，道：“你要是真的想要接受懲罰的話，就把這些碗碟都洗了吧?！闭f完，把手中的碗碟遞到吳渺面前。

　　待對方接過自己手中的碗碟、筷子后，她說道：“我上樓休息去了。不用為我擔心，你忙你的就行。”

　　18：51…

　　笠五十三回到房間里，開著燈，躺在被子上，望著天花板，回味著吳渺剛才說過的話。

　　他說我漂亮？瘋了吧！

　　轉(zhuǎn)過頭，看了看擺在書架上的刀，又抬起左手，仔細地打量著，仿佛這只手不是她的一樣。

　　什么時候傷才能好啊?，F(xiàn)在手受傷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我不在，蒹、葭她們沒人幫忙，一定很累吧。這段時間辛苦她們了…回去之后一定要給她們做點好東西吃吃才行。

　　淞淞？不知道怎么樣了…

　　汶姐姐…小時候…被小伙伴們欺負…

　　玥姐姐和蒲英姐姐…

　　吳渺…以后肯定會欺負我的…不，剛才已經(jīng)欺負過了…以后不知道會怎么樣…

　　想到這里，笠五十三感覺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微微刺了一下，淚水順著笠五十三的臉頰緩緩流下，滴到被子上。

　　用袖子拭去淚水，不停地咽著空氣，試圖憋住不要哭出來，卻難免會哭出幾聲。

　　希望他沒有聽見吧…

　　淚水干了，笠五十三也睡著了。

　　樓下…

　　吳渺翻開一本作業(yè)，奮筆疾書…

　　吳渺翻開另一本作業(yè)，奮筆疾書…

　　……

　　22：17

　　終于，寫完了啊。

　　洗完澡就睡吧。

　　22：43…

　　把電燈關(guān)掉，窗簾稍微拉開些，吳渺穿著睡衣，蓋著一條小毯子，躺在沙發(fā)上…

　　突然，他想起了…

　　“忘了收陽臺上的衣服…”

　　算了，明天早上再收吧，反正沒人拿。

　　頭枕著一邊，腳擱在另一邊，這么睡也挺舒服嘛。

　　2018-09-05

　　05：57…

　　吳渺從沙發(fā)上爬起，穿上拖鞋，扶著樓梯扶手，慢慢走上二樓。

　　“笠五十三應該還在睡覺吧?！?p>　　轉(zhuǎn)頭看了看陽臺，吳渺發(fā)現(xiàn)陽臺的門是開著的，好像明白了什么…

　　待到幾件衣服飛向他的臉時，他才意識到已經(jīng)晚了…

　　笠五十三早就等在了陽臺上，就等吳渺來收衣服。

　　“流氓！別想碰我的衣服！”笠五十三對著屋內(nèi)叫道，“糊涂蟲！”

　　吳渺不敢回應，撿起散落在地的衣服便趕緊下樓，生怕笠五十三繼續(xù)罵下去。

　　“幸好沒繼續(xù)罵下去…”

　　笠五十三則是縮在陽臺朝外開的門背后，待吳渺下樓好一會兒才抱著一疊衣服溜進臥室。

　　“”幸好沒接著走過來…”

　　06：00…

　　吳渺取出昨天的剩飯，把剩菜倒上去，淋了點水，放進微波爐里，再放上一杯水，設置五分鐘。這么一來，上樓刷完牙，再洗一把臉，下樓就能吃上熱氣騰騰的早飯了。

　　刷牙刷到一半時，想到了那個令人討厭的家伙…

　　又得端飯了…這次是醒著的啊！而且已經(jīng)知道對方是女的了…會被打的吧，再給她端飯一定會被打的吧！這次就不端了吧…

　　洗完臉，看看鏡子，多出了一個人。

　　“什么時候進來的…”

　　“就剛才。怎么，不行嗎？”笠五十三輕輕扯了扯吳渺的袖子，道。

　　“好吧…放學回來后要給你找個刷牙用的杯子了?！眳敲煊妹聿亮瞬潦郑?，“知道怎么刷牙嗎？”

　　“這點不用你操心?！?p>　　“好，你先洗一下臉?！闭f完，吳渺就離開了浴室。

　　下樓時，微波爐的加熱時間正好結(jié)束。

　　“真香?！眳敲爝@么想著，腦海里浮現(xiàn)出王境澤的影像來。

　　吳渺尷尬地笑了笑，打開微波爐門，右手墊著圍裙，把飯菜和水逐一取出，放到飯桌上的小墊子上。

　　吳渺從廚房里拿出兩只洗干凈的碗，放在桌子上，一只碗里盛了一些帶鹽的溫開水，另一只碗里什么也沒盛。

　　先不要分飯菜，等笠五十三下來之后讓她分吧。

　　吳渺伸了伸懶腰，望著天花板…想著冬天時那些不得不摸黑開燈的日子。

　　“喂，干嘛呢！”

　　笠五十三的話將吳渺的思維從幻想拽回了現(xiàn)實。

　　“抱歉，剛才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冬天摸黑起床開燈?！?p>　　“那種事情，我們也有過。你不給我碗里盛飯是什么意思？”

　　“你先盛吧，我吃剩下的…我沒給你盛飯是因為不知道你飯量有多大，怕你吃不飽…”

　　“我吃的可沒你那么多?！斌椅迨闷鹗⒂酗埖拇笸氲?，“看好了，以后給我盛這么多就行了?！?p>　　說完，用筷子一撥，約四分之一碗的飯菜落到了小碗里。

　　“這么點…”吳渺道，“不夠的吧，怎么說都不夠的吧！”

　　“你很啰嗦啊，我是文職隊的，文職隊基本不干體力活，吃那么多飯干嘛??！剩下的飯菜，你把你的那份分出來，剩下的再找個碗盛好，我當午飯吃。”

　　“行…”

　　06：25…

　　“我吃完了?！斌椅迨芽曜油|子上一放，喝了兩口水，站起身，道：“我手受傷了，你要代替我來洗碗，這是沒辦法的事?！闭f完，笠五十三上了二樓。

　　吳渺把最后一粒飯用筷子揀進嘴里，看著桌上的幾個空碗，心道：“本來早上洗一個人的碗就已經(jīng)夠折騰人了，現(xiàn)在又多了個笠五十三在這里增加負擔，真受罪?！?p>　　06：32…

　　洗完碗，吳渺用圍裙擦了擦手，走到沙發(fā)邊，換上運動鞋，拎起書包，拿出鑰匙，準備出門。

　　“二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