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久此時正在自己院子里閑逛,今天逛街時,特意給一直照顧他的兩個丫鬟買了一些首飾,這些天來兩個丫鬟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這也讓趙久十分感動,雖然這個時代主仆有別,但趙久不在乎這些。
兩個丫鬟看到這些首飾,好一番推辭,實在擰不過趙久,便紅著眼圈收下了,這讓趙久不禁感慨,這個時代的女孩子還真是容易滿足,這要放在前世,哎,不提也罷。
不一會,安西王匆匆趕回府中,看趙久在院中逗鳥,便叫趙久去書房見他,進(jìn)入書房,安西王屏退了左右,道“久兒,聽說你昨天補寫了太祖的詩詞,可有此事?”。
“爹爹聽說了呀,昨天看飛飛一直想要見辛顏茹辛姑娘,便想著幫他一把,恰好對太祖的詩有感覺,誤打誤撞就寫出來了”趙久點頭道。
“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提起太祖,也不要跟太祖的東西沾上關(guān)系了”趙秉之臉色嚴(yán)肅的說道。
“不就是我皇叔不喜歡別人提起嗎?我現(xiàn)在也沒有在官場,也沒什么大不了吧?反正要是爹爹不想我提,那以后不再提就是了”趙久早就從徐飛飛那里知道這個官場潛規(guī)則,有點無所謂的道。
看趙久臉上的神情,趙秉之知道趙久沒往心里去,便決定把其中緣由詳細(xì)跟他說說。
“我兒長大了,看到你寫的詩詞,為父很欣慰,為父也不能再把你當(dāng)小孩子看待了,有些事情也該跟你交代一下了”
趙久屏息傾聽。
“你可知為父作為大宋安西王,為何把持安西軍兵權(quán),多年不回朝中?”
“難道不是西邊戰(zhàn)事吃緊嗎?”趙久問道。
“哈哈,西邊那幾個神棍,雖然信眾無數(shù),但在戰(zhàn)場上,為父還不放在眼里,何況這些年,兩邊沒有發(fā)生過大的沖突”趙秉之撫須大笑。
這還是趙久第一次聽到西邊的情況,便繼續(xù)傾聽。
“其實十五年前,皇兄初登大寶之時,舉賢任能,朝野上下一片欣欣向榮,皇兄自幼聰慧,治國更是勤勉,那時你出生沒多久,你母親又難產(chǎn)而死,為父回京受封安西王,之后便常年待在朝中,想著多照顧你一陣?!?p> “可是改變要從八年前說起,當(dāng)時北方戰(zhàn)事又起,好不容易平息戰(zhàn)事,國內(nèi)一則讖語不脛而走”趙秉之繼續(xù)道。
“什么讖語”趙久心知恐怕這皇叔的變化就跟這有關(guān)。
“太祖重出之日,隱燭滅亡之時”趙秉之嘆聲道。
“坊間當(dāng)時對太祖重出這句話有兩個說法,一個是太祖的真正子孫,先帝的少皇子;另外一個就是像太祖的人重新出世”。
趙久終于知道為什么皇帝在朝堂上打壓關(guān)于太祖的言論了,可是依舊講不通一則讖語為什么有這么大威力,以至于讓皇叔這么緊張。
似乎看出了趙久的疑惑,趙秉之又道
“先帝幼子沒有死,或者確切的說,十五年前皇兄帶著先帝遺骸回來之時,先帝幼子消失在了宮中。”
“但是不是說皇叔殺了少皇子嗎?”趙久問道。
“不是,這都是外界的胡亂猜測,當(dāng)時我比皇兄先趕回京中,那時少皇子就已經(jīng)消失了”趙秉之答道。
趙久終于明白了,如果先帝的幼子突然出現(xiàn),那皇叔皇位的合法性就沒了,這恐怕才是他打壓言論的真正原因。
“可是這一切跟爹爹也沒關(guān)系啊”趙久道。
“原本是沒關(guān)系的,但是隨著皇兄年紀(jì)越來越來大,關(guān)系也越來越大,因為。。
皇兄無子”趙秉之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轟,趙久腦子一陣轟隆隆的響聲,他終于懂了,為什么在富平樓,周圍人知道他的身份后會用討好的眼神看他,原來是拿他當(dāng)儲君來看了。
“皇兄原本有一子,但是十五年前北上征戰(zhàn)過程中,死在了戰(zhàn)亂中,皇兄也在這次戰(zhàn)亂中被伏擊,雖然性命無憂,但是還是留下了隱疾,這些年后宮年年進(jìn)新人,皇兄也常年服藥,可是依舊沒有誕下一兒半女?!?p> 哎,趙久也不免感嘆,人人都想當(dāng)皇帝,可是大也有大的難處,要是沒有誕下皇子,這皇位只能拱手讓人了。
“八年前,皇兄性情變化之后,開始打壓朝中各方勢力,先帝的官員十去八九,雖然太祖遺訓(xùn),不殺讀書人,但我在朝中相熟的官員也是貶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當(dāng)時恰逢西邊邊境不穩(wěn),我便離開朝堂去了西邊,懶得參與這些權(quán)力斗爭,之后朝堂留下的,除了督察院和六科給事中的一些清流外,只剩下不敢說話的和阿諛奉承的”趙秉之無奈的道。
“這些年,為父能感覺到皇兄對我的防范日益加劇,這幾年屢次想要調(diào)我回京,但是每次西邊都恰巧有軍情?!?p> “爹爹不會是自導(dǎo)自演吧?”趙久嘀咕道。
雖然沒聽過這個詞,但是趙秉之也很快理解了這個意思“當(dāng)然不是,雖然為父確實不想回朝,但為父生來坦蕩,還不至于為了權(quán)利耍一些陰謀詭計,但是這件事也確實很蹊蹺,就像西邊有人故意在配合我一樣”趙秉之思索道。
“但是半年前,因為你生病,也是擔(dān)心你,只好回朝,西邊這次也很蹊蹺,并沒有像以往那樣有不同尋常的軍事調(diào)動,這一回,就再也出不去了,與此同時,皇兄也開始對安西軍動手了”趙秉之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皇叔還是擔(dān)心爹爹的兵權(quán)不受控制啊”趙久道。
“嗯,是啊,其實之前安西軍十五個指揮使,已經(jīng)被皇兄安插了八個人,只是為父并不在意,但這次,應(yīng)該很難保住安西軍了”趙秉之眉宇間閃過幾絲痛苦。
“這兩年,那些不開眼的御史,又公開上書皇兄早立國本,皇兄雖然早就打壓了朝堂各方勢力,但是對這些清流,辦法還是不多,如果是以前,我倒還覺得無所謂,可是這半年來跟皇兄接觸下來,我越來越看不懂皇兄了。”
“皇兄變得易怒、猜忌,而且專門組建了皇衛(wèi),安插在各處搜集信息,監(jiān)視朝中大臣一舉一動,”
“所以聽到你補寫了太祖的詩,為父才覺得要跟你好好聊一聊,你下個月正式滿十六歲,就要被正式封侯,不要到時候惹禍上身,當(dāng)今局勢,為父也是能做的不多”趙秉之告誡道。
“爹爹放心,久兒今后一定謹(jǐn)言慎行”趙久重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