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醒魂草
這里果然是個酒樓,但不知為何,幾乎沒有賓客。
只有來來往往的酒樓伙計,各個神色匆忙,一副很謹(jǐn)慎的樣子。
她手里被塞了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碟點(diǎn)心。
“去送到三樓天字間,別讓少爺?shù)燃绷耍 ?p> 唐卿沉默的接過。
那殺手不知道走沒走,如果現(xiàn)在被趕出酒樓,恐怕真的沒有逃生的機(jī)會了。
想到這里,唐卿決定先在酒樓里待一會兒,然后再離開。
她端著托盤來到三樓,卻發(fā)現(xiàn)三樓天字間門口站了不少人。
大家瑟縮著肩膀,神色驚恐,手里都端著格式的吃食。
唐卿默默站在隊伍最后。
有個自來熟的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問:“你也是來給這位少爺送東西的?”
唐卿點(diǎn)頭:“大家怎么都不進(jìn)去?”
“聽說那位少爺生氣了……酒樓掌柜的正在哄呢。”
哄?難道是個小孩子?
唐卿不怎么在意,緩緩摩挲著托盤邊沿,思考著夏樓風(fēng)的事情。
這時,房間內(nèi)點(diǎn)頭哈腰的走出一個八字胡男人。
面對這些伙計,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冷冰冰道:“云片糕在誰那兒?快端過來!”
唐卿被身邊的小姑娘小聲喊了幾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端的就是云片糕。
盯著八字胡掌柜殺人似的目光,她快步上前,走入天字間內(nèi)。
這里無比安靜,隔著一道竹簾,她隱約看到一道端坐的身影。
旁邊站著幾人,見狀,上前接過托盤。
然后,其中一個奴婢蹙眉,嫌棄的問:“不是跟你們說過了么?我們家少爺吃云片糕要放蜂蜜的!”
唐卿被吼的一懵。
那奴婢將托盤往她的方向一推,唐卿趔趄一下,險些摔倒。
“帶回去!重新做!”
勉強(qiáng)站穩(wěn)后,唐卿一張小臉有些嚴(yán)肅。
怎么這么粗魯?
她淡淡的開口:“知道了。您家少爺還有什么忌口的,一并說出來吧?!?p> “你這小姑娘,什么態(tài)度——”
這奴婢囂張跋扈慣了,聞言,眉毛一橫就要動手。
“等等!”
竹簾后,突然傳來一道嗓音。
有些熟悉。
不多時,身著玄色錦衣的少年快步走出。
在聽到唐卿略帶軟糯的語調(diào)時,他沉冷的眉眼,宛若平靜湖面被丟下一顆石子,泛起劇烈漣漪。
不等唐卿回神,手腕便被他緊緊攝住。
段知歧笑的有些肆意:“哦?”
唐卿烏黑幼圓的眼睛微微瞪大。
在段知歧即將喊她名字的時候,下意識的抬腳踹了他一下。
屋內(nèi)的人瞬間炸了鍋。
“你干什么呢!”
“死丫頭!是不是找打!”
段知歧唇角的笑意猛地一斂。
他淡淡側(cè)身,墨眸幽深晦暗:“都閉嘴。滾出去。”
不多時,房間內(nèi)便只有兩人。
段知歧拿過她手中的托盤,湊近了,低聲道:“哎,悄悄做什么壞事呢?還不讓我喊你?”
“恩……沒什么?!?p> 眼前的少年根本不信:“灰頭土臉的,還混進(jìn)月仙樓當(dāng)伙計,是為了夏樓風(fēng)的事?”
恩?他怎么知道!
段知歧微笑,露出一顆白晃晃的小虎牙:“小沒良心的,別瞞著我。忘了我以前幫你調(diào)查奶娘的事情了?”
唐卿幼嫩的眉眼一垂,好像是這個理兒。
段知歧應(yīng)變能力強(qiáng),腦子也靈光,說不定真能幫到自己?
可萬一拖累了他怎么辦……
察覺到眼前女孩的糾結(jié),段知歧舉手保證:“超出我能力之外的事情,我不會去做。別覺得拖累我,你……”
他盯著唐卿看了看,最終還是把后半句話給咽了下去。
只是含糊道:“總之,你調(diào)查到哪里了?”
唐卿下定決心,將事情的經(jīng)過娓娓道來。
段知歧則有一搭沒一搭的詢問著。
兩人喝著茶,吃著糕點(diǎn),不知不覺,竟然聊到傍晚。
唐卿一驚:“不好,我得快點(diǎn)回去,張伯會著急的?!?p> 段知歧:“我找人跟著你。萬一那個殺手又對你動手怎么辦?”
唐卿想了想,還是沒拒絕。
在段知歧的幫助下,她背上自己的藥簍,在天黑之前回到墨府。
玉佩也暫時留在了段知歧那邊。
入夜,段知歧把玩著手中的玉佩,舉起,放在燭光前照亮。
玉佩最角落的地方,刻著一個不太明顯的“宋”字。
他微微瞇起眼。
“去查一下近三月,我們商行里冰種玉的交易記錄,但凡有關(guān)宋家的,全都送過來?!?p> “是?!?p> ……
第二天,唐卿一如往常,跟在張伯身后悄悄離開。
她直接來到月仙樓。
段知歧已經(jīng)等了好久,面前擺滿飯菜,都是唐卿愛吃的。
“來的好晚。”
段知歧靠在飯桌上,手掌支著下巴,眉眼懶散,看起來有些不滿。
唐卿放下藥簍,坐在他對面:“我也不想嘛。我又去承恩坊看了看,夏家已經(jīng)被封,現(xiàn)在再想進(jìn)去就難了。”
她看了眼眼前的飯菜,詫異道:“你還沒吃飯?”
段知歧委屈巴巴:“是啊。我光顧著查玉佩的事情,都餓的沒力氣了?!?p> 聞言,唐卿頓時有些心虛。
“那,咱們先吃飯?”
段知歧立馬彎起眉眼,“好!”
唐卿沒什么胃口,但月仙樓飯菜屬實(shí)上乘,等她吃飽后,才發(fā)現(xiàn)段知歧盯著自己看了好久。
“你吃好了?”
“恩?!?p> 段知歧找人撤下碗筷,帶著她來到露臺上。
一份賬本出現(xiàn)在眼前。
唐卿淺淺翻看了幾頁:“唔,這是冰種玉的售賣記錄……呀,都是宋青山在買?!?p> “恩。所以基本可以確定,那個殺手正是宋青山的人。”
唐卿一點(diǎn)都不意外。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向他人證明,夏樓風(fēng)是受人蠱惑,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趴在書桌上,像一只筋疲力盡的小貓,鬢邊的碎發(fā)劃過白凈的側(cè)臉。
段知歧墨色的眸子眨了眨,道:“夏夫人已經(jīng)死,如今死無對證,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夏樓風(fēng)清醒?!?p> 唐卿嘆氣:“可他已經(jīng)病了那么久,讓他清醒,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事?!?p> 段知歧學(xué)著她的樣子,也趴在桌上。
他突然問:“如果,給他吃醒魂草呢?”
醒魂草,一種生于絕壁,朝存夕亡的、傳說一般的藥草。
唐卿的眸子短暫亮起。
“這種草太難找了,而且還不一定有效?!?p> 段知歧挑眉:“若我說,我剛好有一點(diǎ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