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我送你回家!”
余夕猶豫了僅僅一秒就坐上了嚴謹?shù)淖孕熊嚭笞?,他們雖然不熟,但畢竟是三年的同窗,這個時候誰的雪中送碳,她都不挑。
嚴謹?shù)陌譚恤微微滲出了汗水,明明是秋天涼意的風,卻生出了夏潮的味道。他衣服上肥皂水的氣味飄來,鉆進余夕的鼻子里,像極了小時候外婆手洗花床單的陽光下散出的味道。
倒退身后的霓虹散著迷離的光影,車水馬龍的繁華與城南巷角的安寧相得益彰。自行車在人群中穿梭,時光在腦海中掠過。
把著龍頭的男孩心中忐忑,但后座的女孩心事與他不同。
哪怕在前一分鐘,嚴謹也沒有想過余夕會坐在他的自行車后座,余夕也從沒有預料自己有一天會和這個名字寫在第一榜單的男生有什么瓜葛,這就像兩個時空的人,有了不真實的交集。
因為莫名的緊張,余夕的手心也微微滲出了汗水,她緊緊地拽著車后座的把桿,生怕一不小心滑下來。
為了躲開警察的眼線,嚴謹抄了更難騎行的小路,一路磕絆前行,然后停在了一家他常光顧的奶茶店前。不用問也知道,這一天,她不好,她一定不好,而自己能做的,只有一杯繞道分享的暖意。
“這家奶茶味道很正?!痹捳f著,嚴謹已把車推到了墻角,余夕用健全的那條腿抵著地面平衡著車子,屁股依然坐在后座上,歪著腦袋打量這家小奶茶店的招牌。
那個年代的奶茶還沒有連鎖的規(guī)模,都是自營自足的小作坊,好壞全憑店主一雙手,客源都是遠近回頭的學生。做法單一,品種單一,包裝單一,但生意卻很好。
嚴謹回過頭問:“絲襪珍珠奶茶?”
也沒有什么可挑選的口味,奶茶、奶綠,加珍珠或是椰果,對余夕來說,不挑。
接過嚴謹遞來的珍珠奶茶,余夕猛吸了一口,杯底的糯米團子一溜串地滾進了嘴里,醇厚奶香暖了整個胃。
“嗯,好喝!”
嚴謹沒接余夕的話,收好找回的錢,推起自行車就要出發(fā)。
“你不喝?”余夕仔細著手里的奶茶慌忙地扶穩(wěn)了身子。
“嗯,我騎車?!眹乐斘⑽⒁恍?,心里竟然有一點慌,他飛快地跳上車子,蹬了起來。他害怕再多看身后的這個女孩一眼,就要化在她的笑容里,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此時此刻,他為何要心慌膽怯。
余夕單手捧著奶茶,自行車后座的震蕩踮著她受傷的腳一陣一陣的疼痛。眼前的男孩,她竟從未好好打量過。
三年來,他們之前最多的交集,就是分發(fā)作業(yè),這種淡如水的關系,甚至于就連在學校的某一個角落遇見,都是彼此低下頭不打招呼,匆匆擦肩而過的交情。
三年里,他從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黃毛小子,如今不知不覺已高過她大半個頭,背影也不再骨瘦如柴,像是被賦予了力量,聲音悄然改變。
但曾經的記憶太過模糊,讓余夕片刻恍惚,有了更多的不真實。
茉璃Molly
記憶中的小巷,是青春潮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