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拿著剛剛獲取的戰(zhàn)利品,臉上盡是洋洋得意之色,慢慢地,他手指觸碰到一頁頁透著清秀陰郁筆跡的薄紙,又發(fā)出冷笑,在這個寒透了的夜里,甚至顯得有些合理。
“這么在意它,我倒要看看,都記了些什么東西?!贝蟾缧睦锬?,遂翻開本子的首頁,慵懶的躺在鐵藝床上,細細品味著碧玉之年的少女心事。
當他看到這些句子時,竟然有些震顫,他甚至不相信這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寫的。“怎么……怎么這樣悲涼,她是剛剛從地獄回來么,怎么深沉孤暗到如此地步,不可能……她……”
不必說,在這個寂靜的夜里,他被這些文字吸引了,好奇心使他繼續(xù)閱讀。
“怎么辦,我真的融入不了這個世界了,他們完完全全與我是兩類人,興趣愛好總是相背離的嘛。好亂,為什么我總是跟他們不一樣?!保?007年6月25號日記文本開頭)
“我是不是有病啊,離開他們就會好吧。”(2007年9月1號文章結尾處記)
“以后我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誰也不認識我,跟所有討厭的人都不說話,裝成一個啞巴!”(07年11月2號文段中)
“原來你一直這么不喜歡這個世界啊,就這么想逃離嗎?既然自己一個人解決不了問題,為何不向別人求助?自己想那么多,于事無補還徒添傷感,是不是腦袋里缺根線沒連通啊……”少年口里有些像是恨鐵不成鋼地碎碎念著,大哥琛靖想不通世界上竟還有這號人。
從小到大一直被捧得天一樣高的人,在看到一個幾乎是異星球的言語時,他感到不適應和說不出來的怪異,或許是兩相比較之下,一個太過可憐,另一個太過高貴罷。
但是,慢慢地,他好像掉進了一個幽暗的不見底的深淵,心隱隱作痛,有些難受。
就這樣,嫵清的所有憂慮、難堪和各種復雜情緒就這樣毫無遮掩地裸露在一位看似乖張暴戾的少年面前了。
水泥鋼筋制的平面將少年與少女的的房間隔成上下對應的兩格,少女此刻惴惴不安,她做出奇怪的姿勢——雙膝跪在木地板上,頭側向一邊,耳朵緊貼地面,同時兩只手撐著地,試圖探聽到掠奪者的聲音,獲取那么一丁點的消息,可是她無法聽的清楚,只是窸窸窣窣的響動,和有些一驚一乍的笑。
這夜太靜了,而他們?nèi)魏我粋€都無法平靜,底下一層的人心波濤洶涌,上面一層的人害怕忐忑。
“如果可以,我巴不得他們都去見鬼,讓面目猙獰扭曲,流著口涎的丑八怪嚇死這群壞蛋,再一口一個把他們吞到肚子里,以后就再也不能出來興風作浪,為禍人間了!”這段文字又令他哭笑不得,噗嗤地笑了。
“唉,這小丫頭想象力還挺豐富哈,暴富詛咒人的方式倒挺‘另辟蹊徑’,……啊……咳咳……我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一向不茍言笑的大哥琛靖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這些東西使始作俑者覺得幼稚極了。
此時樓下的動靜使嫵清腦子里緊繃的那根弦,更加感到不安,她明顯地聽到大哥控制不住而顯得放肆的笑聲?!八吹搅耸裁?,他,他不會全看完了吧,啊啊啊……不是吧,我這下是真完蛋了!”她絕望地躺倒床上,被子拉過頭頂,從臉到耳朵紅得發(fā)燙,心都要馬上跳出來了。
注定,這跟繩結是越解越亂了。
“叮鈴鈴……”電話響了,“小朋友,你還挺有幽默細胞的嘛,妖怪都是你的幫兇啦,一起幫你打敗壞人,呵呵……哈哈!”他嘲笑又帶著撩動的話使嫵清更加氣急敗壞。
“你不講武德,看就看了,還這么理直氣壯。我……我肯定會湔雪前恥的,哼!”她扯著嗓子喊,喘不上氣,感覺哪里老堵的慌。
“哎呦,都急眼了,反正現(xiàn)在我抓著你的把柄,你還能翻出什么花樣來。對了,以后你都要聽我的,不然,哼哼,結果你知道的?!彼^續(xù)挑釁并威脅道。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以后有機會了再算賬。我就不信了,他難道就沒有什么軟肋。”嫵清心里算計著。
“好,那就說好了,聽你的就聽你的,但是你不能跟別人散布我的日記內(nèi)容?!彼潇o下來,用堅定的語氣回復。
“行,那就說好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誰也不準反悔!”他復言。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絕不后悔?!彼?。
“啪!”一聲,電話掛斷。二人斗氣,誰都不愿落了下風。
欲說后來之事,則是覆水難收,漸漸走向異端。
垣珂
不知道有什么反饋呢,正望洋興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