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哥兒,真的是你?”探春有些不確信,又問了一遍。
賈瑜無奈道:“三妹妹,要不要我把那八萬兩銀票拿給你們看看?”
探春連忙擺手道:“我才不看,我對這個(gè)不感興趣?!?p> “對了,你抽屜里還有吧?”林黛玉一拍腦袋,想起來自己前幾天棄如敝履的那幾張紙。
見她就要去翻,賈瑜連忙上前阻止,鬼使神差的輕輕磕了一下她的腦袋,好笑道:“林妹妹,你是小財(cái)迷啊,那些是我以后娶妻生子的本錢?!?p> 林黛玉捂著腦袋,不滿道:“不看就不看嘛,我只是好奇,誰要你的破錢?!?p> “瑜哥兒,你有了這么多銀子,以后只做生意不讀書了?”探春好奇道。
賈瑜笑道:“三妹妹忘了我寫的那句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了嗎?些許銀錢罷了,又不是一生一世花不完,只有學(xué)識才是無價(jià)的,可以世代傳承小下去?!?p> 探春松了口氣,點(diǎn)頭道:“讀書才是正途,老爺那么器重你,你要是去做了生意,他還不知道要怎么傷心呢?!?p> 頓了頓,探春又勸道:“瑜哥哥,妹妹還是想勸你一句,哪怕是有了這么多銀子,也不要學(xué)璉二哥和寶姐姐她哥哥一樣,去外面吃花酒...宿夜..要潔身自好...不要做那些茍且骯臟的事...”
話還沒說完,探春就已經(jīng)紅了臉,垂下頭,有些緊張的搓著手,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聽到賈瑜有了很多銀子后第一個(gè)想到的就是這些,雖然她這個(gè)瑜哥哥可能不會(huì)領(lǐng)情,會(huì)嫌她管的太多,但還是沒忍住,一吐為快的說了出來。
林黛玉也非常贊同探春的擔(dān)憂,昂著小臉看著賈瑜,告誡道:“我和探丫頭想的一樣,你要是像寶丫頭的哥哥一樣在外面流連于煙柳之地,我和她就再也不理你了。”
“兩位女俠所言極是,瑜謹(jǐn)聽教誨,銘感五內(nèi),日后必潔身自好,守身如玉?!辟Z瑜鄭重道。
“呸呸呸,哪個(gè)要你守身如玉了?”林黛玉連連啐道。
平復(fù)心情的探春也紅著臉啐了一口。
“不過此事還請林妹妹和三妹妹幫我保密,恕瑜直言,府里有些人視錢如命,若是讓他們知道我身上有這么多銀子,必會(huì)想方設(shè)法的來為難我。”
“瑜哥兒放心便是,我們可是一伙的?!绷主煊裾A苏Q劬Γ荒樀男〉靡?。
“瑜哥兒,我們幫了你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林黛玉眼睛一轉(zhuǎn),提出了要一個(gè)交換條件。
“什么事都可以,但寫詩寫詞不行?!辟Z瑜哪里不知道這小丫頭心里打了什么算盤,趁她還沒有說出來,就斷然拒絕了。
林黛玉見賈瑜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嘟著嘴不滿道:“為什么啊?!?p> 賈瑜苦笑道:“林妹妹,男子寫給女子的詩詞除了表達(dá)愛慕或者情意的還能寫什么?”
“那你像夸三妹妹那樣夸夸我嘛?!绷主煊裱肭笾?。
賈瑜暗道那兩句是探春的判詞,算是好話,而你的判詞四句可都不是什么好話啊。
“林妹妹,這還真不好寫,至少我現(xiàn)在沒有感覺,這樣吧,我答應(yīng)你,以后必定送你一首詩詞,只是今天不行。”賈瑜如實(shí)道。
林黛玉從貼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張折疊的宣紙,輕聲道:“瑜哥兒,這幾句話我就很喜歡呢?!?p> 這時(shí)紫鵑從外面進(jìn)來了,有些埋怨道:“姑娘,你這么一聲不吭的就跑到這里來了,害得我在外面一陣好找。”
林黛玉滿是歉意的對紫鵑賠笑道:“好姐姐,我忘了,是我的不是?!?p> 這個(gè)紫鵑似乎有些敵視自己,賈瑜能感應(yīng)的出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
“姑娘,我們快回去吧,寶二爺在屋里等你等了好一會(huì)了?!弊嚣N勸道。
“林妹妹先回去吧,紫鵑,雪天路滑,照顧好你家姑娘,慢慢的走?!辟Z瑜叮囑了紫鵑一句。
紫鵑對賈瑜微微福了一禮,點(diǎn)頭道:“婢子替我家姑娘謝過瑜二爺?shù)年P(guān)心?!?p> 林黛玉和探春離去后,賈瑜對晴雯笑道:“看到?jīng)],我這兩個(gè)妹妹多聰明,聰明到我都有點(diǎn)害怕,感覺自己在她們面前就跟沒穿衣服一樣,沒有一點(diǎn)隱私可言?!?p> 在門口數(shù)著蜂窩煤的晴雯紅著臉啐了一口:“二爺真不害臊?!?p> ......
賈寶玉作為林黛玉院的貴客,每一次來都會(huì)受到紫鵑的熱情款待,有時(shí)候連躺在她姑娘專用的妃子榻上這一種無禮的行為,紫鵑都會(huì)選擇視而不見,倒是雪雁背地里嘟囔了幾句,不過每一次也都被紫鵑給制止了。
在賈寶玉看來,他超喜歡這里的,每一次來都像是回自己家一樣,林黛玉的書案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妃子榻他想怎么躺就怎么躺,哪怕是在上面睡覺都沒事,不過前提得是他沒有惹惱林黛玉。
林黛玉和紫鵑進(jìn)來的時(shí)候,賈寶玉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妃子榻上,旁邊的雪雁氣鼓鼓的,紫鵑瞪了她一眼,打發(fā)她去給寶二爺上茶。
“好妹妹,你去了哪里,可算是回來了?!辟Z寶玉伸了個(gè)懶腰,笑嘻嘻的從妃子榻上坐起來。
“和探丫頭一起去找瑜哥兒頑了?!绷主煊駴]有絲毫要隱瞞的意思。
賈寶玉聞言不禁埋怨道:“下次也須叫著我一起去,你一個(gè)女孩子怎么能經(jīng)常往別的男子屋里去呢?!?p> 林黛玉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走到書案前,從抽屜里取出一支鵝毛筆,開始在紙上練字。
這鵝毛筆的使用手勢和毛筆互不相通,可以說是大相徑庭,林黛玉至今還沒有完全熟練的使用,寫出來的字也不如賈瑜寫出來的好看。
賈寶玉見林黛玉不理他,也不惱,笑嘻嘻的走過來,見林黛玉正在用一根羽毛寫字,不禁好奇道:“好妹妹,你這東西是哪來的?竟然能用來寫字,如此的有趣?!?p> 說著從林黛玉手中拿過鵝毛筆,蘸了蘸墨水,歪七扭八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黛玉轉(zhuǎn)頭對紫鵑吩咐道:“你拿些散錢,打發(fā)一個(gè)嬤嬤去外面多買一些鵝毛回來,要買和這個(gè)差不多大的,不能小了?!?p> 紫鵑從柜子里拿了幾十文錢,喊來一個(gè)嬤嬤,讓她拿著錢出去買鵝毛了。
賈寶玉寫著字,笑道:“好妹妹,你還沒說這是從哪學(xué)來的。”
林黛玉輕聲道:“從瑜哥兒那得來的,他也給你留了,你去拿便是?!?p> 賈寶玉笑嘻嘻道:“我不要他的,我只要妹妹親手做的。”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用另一支鵝毛筆繼續(xù)練字,模仿著賈瑜的字跡,在宣紙上把《蘭亭序》寫了一遍。
賈寶玉不甘示弱,也用鵝毛筆把《洛神賦》寫了一遍。
看著手中的鵝毛筆,林黛玉嘆道:“此物雖妙,但不能久勝筆力,一紙書罷,已是顯露頹象,真如曇花一現(xiàn),令人感傷不已?!?p> 賈寶玉見慣了林黛玉的多愁善感,也不在意,只是笑道:“不過是一支鵝毛筆罷了,妹妹若是喜歡,我把整個(gè)都中的鵝毛都買來送給你,讓你一輩子都用不完?!?p> 林黛玉默默不語的看了賈寶玉一眼,把手里的鵝毛筆收入錦盒,放進(jìn)書案的抽屜里。
......
梨香院。
薛蟠不知所蹤,薛姨媽也不在,薛寶釵坐在書案前看著書,鶯兒和香菱正坐在一起打著扇墜。
兩個(gè)明媚可愛的女孩子,給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些許色彩和暖意。
“姑娘,你都盯著這首詩看了好久啦。”
鶯兒見薛寶釵愣愣的看著手中的宣紙,許久不換一個(gè)姿勢,忍不住說了一句。
薛寶釵從思緒中掙脫出來,笑道:“我讓你們倆打的扇墜怎么樣了?”
做為打扇墜的小能手,鶯兒洋洋得意道:“我的早就打好了?!?p> 旁邊的香菱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才打了一半的扇墜兒,憨笑道:“婢子的也快打完了?!?p> 薛寶釵扶了扶額,對一臉得意的鶯兒吩咐道:“你去幫香菱,打好了就給寶二爺送去?!?p> 鶯兒不敢違逆,白了一眼滿臉笑意的香菱,低聲啐道:“慣是個(gè)賣乖的,偏偏姑娘還就吃你這一套?!?p> 薛寶釵用鵝毛筆把賈瑜之前裝逼用的其他幾首詩也一一寫下來,待墨跡晾干后,全部夾進(jìn)書里收好。
薛寶釵起身坐到鶯兒她們旁邊,從鶯兒的線簍里取了針線,鶯兒一臉驚訝的看著她,連忙道:“姑娘,我和香菱打就好了?!?p> “閑著也沒事,又沒人說話,打個(gè)香囊,權(quán)當(dāng)解悶了?!?p> 在王夫人院說完話回來的薛姨媽一進(jìn)門看見薛寶釵親自打著香囊,有些奇怪道:“給你寶兄弟的扇墜讓她們倆打就行了,你還縫香囊做甚?”
鶯兒和香菱連忙起身,迎著薛姨媽疑惑的目光,有些局促不安,薛寶釵站起身笑道:“是女兒自己要打的,不干她們的事?!闭f著,走上前接過薛姨媽手中的雨傘。
薛姨媽狐疑的看了看快完工的兩個(gè)扇墜兒,輕聲問道:“給寶玉打的兩個(gè)已經(jīng)有了,你這香囊又是給誰打的?”
薛寶釵身子微微一抖,平靜道:“媽,女兒這是給瑜哥兒打的。”
薛姨媽低聲怪道:“女兒,你糊涂!不是說了不去招惹他了嗎?你哥哥傷成那樣子你忘了?”
“媽,這件事在老太太那里已經(jīng)有了定論,您怎么還覺得是那瑜哥兒的錯(cuò)?媽,前幾天我去給他賠禮了,他說了不再會(huì)怪哥哥,也不會(huì)埋怨您?!?p> “女兒,你莫不是看上那瑜哥兒了?”薛姨媽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禁脫口而出道。
“媽!您渾說什么呀!”薛寶釵紅著臉,跺著腳不依道。
薛姨媽連忙道惱:“媽說錯(cuò)了,不過女兒啊,咱們以后還是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吧,以后你別再往他那去了,多往你寶兄弟那走走,你忘了媽是怎么教你的了嗎?”
薛寶釵垂下眼簾,輕聲道:“媽,女兒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想親手縫一個(gè)香囊送給他,算是對他的彌補(bǔ),那件事畢竟是我們家做的不像,媽,別讓女兒在他人面前丟了顏面,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