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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三國演義:隋唐的誕生

第七十七章 高澄遇刺

后三國演義:隋唐的誕生 孤鴻影哦 7090 2022-12-04 19:37:37

  說起來,出身微寒的陳霸先想要翻身,真是困難重重。

  陳霸先先后花了八九年的時間,和李賁及其黨羽在交州周旋,這好不容易打殘了萬春政權,遇到侯景革命,自己身處偏遠的嶺南,也沒有機會去前線秀肌肉。阻止陳霸先的并不是敵人,而是南梁帝國內(nèi)部人員。

  1.嶺南戰(zhàn)火

  侯景圍攻臺城那會兒,陳霸先就想北上勤王了,可被廣州刺史元景仲給攔了下來,因為元景仲投靠了侯景。貴族嘛,誰執(zhí)政都得給自己面子,況且?guī)X南天高皇帝遠,蕭衍怎么可能知道萬里之外的元景仲倒向了侯景?

  就算沒侯景的拉攏,元景仲也要對付陳霸先,二人純屬私人恩怨。之前李賁起義時,蕭衍不是派元景仲增援么?在蕭映的廣州刺史府邸,兩人吵起來了,那時候臨邑國正在偷襲李賁的后方,元景仲主張隔岸觀火,陳霸先主張主動進攻。

  陳霸先越級匯報工作,元景仲十分不滿,故而懷恨在心。

  “將軍,你可得提防元景仲,這家伙處處針對您。”周文育提醒道。

  “放心,這種官二代我見多了,殺敵報國沒能力,勾心斗角公報私仇倒是有一套。咱們要主動出擊,不能坐以待斃······”陳霸先是一個有想法的男人,在他的世界里,幸福是奮斗出來的,絕對不是像貴族老爺們那樣等來的。

  陳霸先輸不起,一旦失敗,只能灰飛煙滅,而元景仲這種樹大根深的北魏宗室,他隨時可以重頭再來。所以,陳霸先要搞事,必須計劃詳細而周密,出手要一擊必中,才能有活路。

  要攻打元景仲,就得有個名號,把元景仲趕走了,誰來做刺史?陳霸先當然想,可惜建康城杳無音信,就算消息通暢,蕭衍也不可能任命他為刺史的。思來想去,只能擁立蕭氏子孫。剛好,定州(廣西桂平)刺史蕭勃就在不遠處,陳霸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大,蕭勃這個慫貨,上次咱們出兵交州,他畏敵怯戰(zhàn)的事情你忘了?”杜僧明埋怨道。

  “正因為蕭勃膽小懦弱,咱們才好控制他?!标惏韵刃α恕6派髅攵?,親自帶人去定州走訪蕭勃并商議此事,廣州比定州要好很多,蕭勃滿口答應了。

  經(jīng)過大半年漫長準備,549年7月,陳霸先帶著幾千人突然出現(xiàn)在番禺(廣州刺史治所),并且發(fā)布檄文:“元景仲和反賊勾結,天理難容,朝廷任命曲江侯蕭勃為廣州刺史,現(xiàn)已在路上?!?p>  “什么?這個垂手過膝的怪物,果然不是善茬!”聽說陳霸先大軍壓境,元景仲嚇懵了,他想不到陳霸先出手這么狠。領導都嚇傻了,那下屬能好得了?元景仲的部隊承平日久慣了,聽說敵人來了,他們一哄而散。

  元景仲成了孤家寡人,周邊的郡縣都加入了陳霸先的陣營,紛紛表示要和亂賊元景仲劃清界限。人都沒了還打個屁,走投無路的元景仲最后上吊自殺了。

  同一天,陳霸先把蕭勃接入了廣州番禺。

  蕭勃屁股還沒坐熱,就收到了衡州(湖南衡陽)監(jiān)事(代理刺史)歐陽頠的求救信。歐陽頠被自己好朋友蘭欽的弟弟、高州代理刺史蘭欲進攻了。

  當初,蘭欽遇刺,歐陽頠全身而退,蘭欲認為歐陽頠也參與其中,積怨已久。終于等來了侯景革命,蘭欲想抓住這次機會報仇雪恨,當然,如果順便能攻城略地,那是最好的。

  蘭欲聯(lián)合蘭氏諸位兄弟,煽動始興郡(廣東始興縣及其周邊)等十郡,向衡州進發(fā)。

  陳霸先第一時間請戰(zhàn),理由是衡州若失,廣州不保。蕭勃是一個喜歡躺平的人,但聽說廣州危險,思考片刻后,答應了陳霸先的要求,他想的是,讓陳霸先和蘭欲去狗咬狗,自己就可以在廣州割據(jù)稱王稱霸了。

  陳霸先讓蕭勃失望了。陳霸先不打無準備的仗,他帶兄弟們急行軍,趕在蘭欲前進路上埋伏起來,一戰(zhàn)就生擒了蘭欲。蕭勃本想趁機將手深入高州,結果李遷仕剛好從建康敗退下來,回到了高州繼續(xù)當刺史。

  高州的地理位置必須重新探討下。作者檢索了各類文獻,說高州在今天廣東高州市或者是陽江市,兩地都在廣州的西邊,離得很遠。后來的歷史中,李遷仕要阻攔陳霸先北進,如果高州是在西邊,那還怎么阻擋?所以,根據(jù)這個邏輯,高州很可能在江西、廣東交界處,具體不可考了。

  李遷仕比蘭欲更清楚建康發(fā)生了什么,知道南梁大勢已去,他在高州潛伏下來,準備繼續(xù)搞事情。陳霸先本想憑借此功績,讓蕭勃領銜北伐,結果蕭勃給了他一個下馬威,讓他去始興郡做監(jiān)事。

  嶺南已有割據(jù)之勢,江陵、襄陽、湘州等地又陷入混戰(zhàn),令南梁雪上加霜的是,合肥的蕭范又投靠東魏了。

  2.強占合肥

  蕭正德、蕭確、蕭會理等人的死訊傳來,蕭范痛哭不已,決定再次進兵建康,討伐侯景。侯瑱建議道:“現(xiàn)在魏人已占據(jù)了壽陽,王爺一旦離開,胡人一定會窺視合肥,我們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不如等四面的部隊匯集后,再采取行動,如此才是萬全之策。”

  蕭范覺得有道理,為了攻打建康,老巢丟了確實劃不來,就在合肥開始招兵買馬。不過,高澄根本不給蕭范機會,南方戰(zhàn)亂,這是東魏擴張領土的最佳時機,高澄早就派出潘樂、高季式、辛術、李伯穆等經(jīng)略淮南之地了。

  高澄也有澄清天下、一統(tǒng)山河的夢想,從潁川前線得勝歸來的途中,他就惦記上了合肥。合肥,這可是南下江南的重鎮(zhèn)呀,當初曹魏和孫吳多次在此地爭奪,高澄能不心動么?

  如今的合肥不過的孤城一座,曹魏辦不到的事情,他高澄有信心辦到。高澄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面讓李伯穆大軍壓境,另一方面讓魏收寫信去勸降。

  面對大棒和胡蘿卜,蕭范沒有猶豫,選擇了合作。不過他有一個條件:要合肥可以,但東魏必須派兵幫自己討伐侯景。

  “討伐侯景?”高澄自言自語著,并把蕭范的信傳閱眾人。

  “當然不能聽他的,侯景為禍一方,這樣對我們最有利!”陳元康搶先發(fā)表意見。

  “那怎么辦?不出兵,蕭范就不同意投降呀?!迸順繁牬罅搜劬?。崔暹、楊愔、魏收等人也陷入討論之中,莫衷一是。

  高澄笑了笑,對大家說:“這有何難?合肥我要,兵我卻不派?!?p>  “齊王莫不是要誆騙蕭范?”魏收笑道。

  “伯起呀,所謂兵不厭詐嘛。等蕭范先讓出合肥,我軍占領后,卻不出兵,他又能咋辦?”邢子才這么一說,大家都懂了。

  得到高澄口頭答應后,蕭范帶著兩萬人出了城,并把李伯穆引入合肥,還把兩個兒子送到鄴城做人質(zhì)。蕭范駐扎在濡須口,等待著上游各部隊的到來,等了半天,只等來長子蕭嗣的壞消息:根本沒有人來勤王,都在內(nèi)斗呢。

  東魏又遲遲不派兵,蕭范的部隊開始出現(xiàn)糧食短缺問題,士兵只能吃蓮藕、蘑菇等野菜?!案竿?,咱們趕緊撤吧,高澄不會派兵的,我們被騙了。再不撤,將士都要離心離德了。”蕭嗣勸諫著。

  蕭范只得仰天長嘆:“可惜我經(jīng)營多年的合肥重鎮(zhèn)了?!笔挿稁е捤?、侯瑱等人溯流而上,去江州投靠蕭大心。

  時間來到了7月底。高澄確實顧不上蕭范,他正在鄴城接受皇帝的賞賜呢。

  得到了合肥,高澄的軍功達到了極點,在陳元康、崔暹等人的瘋狂暗示下,元善見給高澄加九錫,得到了爾朱榮、高歡都不曾得到的特權。懂的都懂,人臣有了這九種特殊禮遇,距離皇帝就一步之遙了,真可謂是“高澄之心,路人皆知”。

  在百官的一片慶賀聲中,元暉業(yè)望著元善見有意無意地說:“列祖列宗拼命掙來的基業(yè),我們這些不肖子孫倒是揮霍得挺輕松,呵呵。”元善見聽了,只是一陣面紅耳赤,很木訥地看著高澄。

  論輩分,元暉業(yè)是元善見的爺爺輩。元暉業(yè)算是北魏宗室里比較有骨氣的一個了,年輕時候帶兵和南梁打仗,參與刺殺爾朱榮,雖然都失敗了,那也算一條漢子。

  高澄掌權以來,篡位之心躍然紙上,元暉業(yè)一直沒給他好臉色,所以才被摘掉官職,只留了一個濟陰王的頭銜賦閑在家。元暉業(yè)也知道元氏式微,回天乏術,在家只是讀書度日。

  聽了元暉業(yè)的諷刺,高澄并沒生氣,只是平靜地看著他,你越有骨氣越有種,我越喜歡。

  “濟陰王最近在看什么書呀?”高澄問道。

  “我讀了很多遍伊尹、霍光的傳記,不讀曹氏、司馬氏的書。”元暉業(yè)面無表情地答道。

  高澄只是拍手叫好,那笑聲讓楊愔、魏收等都害怕,這幾個人平時和元暉業(yè)關系都不錯,他們以為元暉業(yè)今天難逃一死。整個朝堂上,只有一人從頭到尾不置一詞,那就是在流鼻涕的高洋了,他得好好看看哥哥是怎么一步步走上權力巔峰的。

  很好,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高澄對元善見拱手道:“陛下,太子為國本,國家不可一日無儲君,還請陛下冊封太子?!?p>  “嫡子溫良敦厚,可堪大任?!标愒颠M言道。崔暹、楊愔等人也紛紛附和,百官也跟著請命。

  嫡子元長仁,是元善見和高歡次女太原長公主的兒子,也就是高澄、高洋的外甥。擁立元長仁當太子,對加固自己的權力是如虎添翼的,高澄樂見其成。

  元善見表面上不動聲色,內(nèi)心滿是憤怒和難過,他想著:“難道朕一點自主決策的權力都沒有了么?我這個皇帝還有什么意思!呵呵,滿朝文武都來插手干預立儲的事情。”

  元長仁是政治聯(lián)姻的產(chǎn)物,元善見根本不喜歡太原長公主,也不喜歡元長仁。可皇家只談利益,哪里來的愛情和親情?

  看皇帝還在猶豫中,高澄給妹夫元韶遞了眼色,元韶也上前勸諫冊封太子,元善見這才同意。元韶很早就投靠高歡了,孝武帝元修西遷后,高歡的長女、元修的皇后就被改嫁元韶。

  看到元韶的嘴臉,元暉業(yè)很惡心卻無能為力。8月8日上午,元長仁被冊封為太子。

  高澄還來不及高興,下午他就被刺殺了。

  3.血濺東柏堂

  這幾天,陳元康正在和崔季舒、陳元康、楊愔三個心腹,在東柏堂謀劃改朝換代的事情,比如怎么接受元善見的禪位,國號怎么定,百官怎么冊封。陳元康左手摟著元玉儀,右手打開魏收代擬的禪位詔書,一邊讀一邊點頭。

  突然,廚子蘭京端著菜站在了門口,高澄連忙收起詔書,大怒:“本王沒有叫膳,你進來干嘛?”蘭京平靜地說:“大王早上也沒用飯,小人擔心您的身體,所以主動給大王備好了飯菜?!?p>  蘭京臉上又增添了一道傷疤,是前兩天高澄用鞭子抽的,原因還是蘭京請求回南梁被拒。

  “哎喲,澄哥哥,人家肚子也餓啦,就讓他送進來唄。”元玉儀撒著嬌說。

  “好的,玉儀妹妹,就聽你的,你過來吧······”

  高澄剛說完,猛一抬頭,看清了蘭京的臉,這一幕讓他想起了昨晚的夢,他對眾人說:“我昨晚夢到這個家伙殺我,我得宰了他!”

  陳元康用嚴肅地表情看了看高澄,高澄轉(zhuǎn)怒為喜:“哈哈,長猷,我就跟你們開個玩笑,那么嚴肅干嘛!”

  崔季舒等哈哈大笑,開始和高澄談論起夢的詳細來。

  蘭京心里一驚,高澄怎么知道我來的目的?元玉儀不經(jīng)意間給蘭京遞了眼色,并用手輕輕觸碰了身上的玉玨,暗示他趕快行動。

  “沒錯,老子就是來殺你的!”蘭京迅速拿出了盤子下的匕首,沖向高澄。

  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陷入了高度緊張狀態(tài),接下來每個人的反應,都是內(nèi)心的真實寫照,來不及思考。

  高澄一把推開元玉儀,站起身來,上前去奪蘭京的刀,因為速度太快,腳沒有站穩(wěn)被扭傷了,高澄捂著腳趕緊往床下躲去。

  “高澄,受死吧!”蘭京瞪大眼睛,一臉兇相,拿著刀朝著床邊撲來。

  “大膽奴才,休傷我王!”陳元康閃到了蘭京跟前,用雙手去奪匕首。陳元康一介謀士,怎么和天天跟刀打交道的大廚蘭京相比?再說了,蘭京可是蘭欽的兒子,人家是真刀真槍上過戰(zhàn)場的男人!

  那匕首早就和蘭京融為一體,蘭京揮灑自如,陳元康根本沒有半點優(yōu)勢。只聽“噗嗤一聲”,陳元康的肚子被劃開,腸子都流出來了,陳元康抱著肚子緩緩靠在了床邊,逐漸失去了意識。

  就在陳元康和蘭京搏斗之時,楊愔神色慌張地往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有刺客”,把一只靴子都跑丟在了屋內(nèi);崔季舒是高澄的好基友,一起把妹一起開豪車,對東柏堂熟得很,他徑直跑到里屋的廁所藏了起來;慌亂之中,元玉儀不知去向。

  高澄在床下瑟瑟發(fā)抖,目睹了這一切。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只有陳元康,也就是那個之前反對自己稱王的男人,這才是真正的忠臣呀!楊愔、崔季舒這倆家伙,都什么玩意兒?這些想法只發(fā)生是電光火石之間,高澄沒時間多想。

  正當陳元康躺下之際,門口沖進來六個人,高澄本以為是侍衛(wèi),可轉(zhuǎn)念一想,這東柏堂根本沒有侍衛(wèi)把守,就算楊愔出去叫人,也沒這么快呀!

  定睛一看,這六個人腿腳上的穿著,根本不是侍衛(wèi),而是奴仆的打扮,高澄心涼了,心中默念:吾命休矣!

  “兄弟們,快過來,高澄在床下!”蘭京對這六人喊道,并沖向床底。

  蘭京及其同伙一起先開床底,亂刀齊下,高澄就此隕落,年僅29歲。優(yōu)秀的高澄英年早逝,可以說,他的才能是在曹丕之上的。不過,高澄鋒芒太露,正因為太耀眼不懂韜光養(yǎng)晦,這才給了競爭者可乘之機。高澄管不住下半身,因為金屋藏嬌不想被打擾,使得東柏棠沒有侍衛(wèi)保護成為了常態(tài)。

  高澄的死確實讓人惋惜,不過,他的死根本不會影響高氏政權的傳承,因為更加優(yōu)秀的高洋來了!

  4.華麗登場

  楊愔跑出東柏堂,直接來到了城東雙堂,看著高洋喘粗氣,他只是從嘴縫里擠出了幾個字:“不,不好,齊,齊王······”高洋立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一句話沒說,帶著王纮等全副武裝的甲士,全速沖向東柏堂。

  高澄剛斃命,高洋的甲士就沖進堂內(nèi),蘭京看到進門的高洋后,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正要開口說什么,只見高洋一揮手,甲士們抽出刀,三下五除二將蘭京及其同伙全部殺死,剁成肉醬。打斗的時候,將軍紇奚舍樂被砍死,王纮身中兩刀,劉桃枝渾身是血。

  王纮是功臣之后,出身部落酋長,弓馬嫻熟,喜愛文學,深受高澄、高洋兄弟喜歡。劉桃枝本是高歡的蒼頭奴,主將出戰(zhàn),都會準備主、副兩匹馬,這匹馬累了換那匹,主帥騎主馬的時候,蒼頭奴就近跟著主帥,負責保管副馬還有兵器,因為頭戴青色頭巾,地位不高,所以叫“蒼頭奴”。

  劉桃枝身強力壯,一臉橫肉,是高家父子專門的殺手,后面有重頭戲。

  鄴城內(nèi)外的達官貴人都被驚動了,他們議論紛紛,有的人說聽到了楊愔呼喊“有刺客”,有的人說看到了高洋帶著士兵沖進東柏堂,他們隱約感覺到,東柏堂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當時,16歲的高渙正在讀書,聽到外面的喧嘩后,放下書卷,自言自語道:“大哥必定遭難了!”隨后,趕緊拿著弓箭沖了出來。

  “幾個奴才造反,齊王受了點傷,并無大礙?!备哐髮χ皝韲^的文武大臣,三言兩語說明了情況,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神情。

  這真的是那個流鼻涕的高洋?

  面前這個24歲的年輕人,聽他說話的節(jié)奏、辦事的風格,和之前判若兩人,大家目瞪口呆。老三高浚也在人群之中,他暗中看著高洋的一舉一動,暗自稱奇:“二哥真不一般,把我和大哥都騙過去了?!闭灶欁韵胫吹搅死掀吒邷o,高渙也在看著他,兩人眼神碰撞后,又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高洋。

  高洋轉(zhuǎn)頭對王纮耳語了幾句,讓他帶著將士們把守著東柏堂,任何人不得進入,自己則帶著幾個心腹消失在了人群中,仿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陳元康已被高洋派人送去醫(yī)治,不過失血太多,命不久矣。陳元康強忍著疼痛,給母親寫信辭別,并向前來探望病情的祖珽說道:“孝征,這封家書還望轉(zhuǎn)交給我老母親,另外······”

  陳元康小聲向祖珽交代了幾句,希望祖珽來保管他的錢財,并把錢財轉(zhuǎn)交給自己家人。祖珽含淚都答應了下來:“長猷放心,我不會忘記,當初我在邙山之戰(zhàn)中,擅自殺驢觸犯軍法,是你救了我,我一定幫你?!?p>  夜里,陳元康撒手人寰,結束了他忠貞不二、聰明睿智的一生。然后呢?然后祖珽就把陳元康的所有錢財全部據(jù)為己有!這就是他的行事風格。

  高洋在忙什么呢?對高洋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掌控鄴城,穩(wěn)定局勢。高洋把分兵把守鄴城四方的任務交給了唐邕。唐邕字道和,出身官宦世家,早年跟隨高歡,后來被高澄選拔為大將軍都護,唐邕辦事干練,很快得到高洋的信任。

  聽說陳元康死了,高洋把他收斂在自己府邸中,對外詐稱陳元康到地方出差了,好戲演到底,還給陳元康封官中書令。

  盡管高洋小心翼翼地封鎖消息,高澄遇刺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了,元善見聽說后,對身邊的心腹說:“聽說齊王死了,真好,朕可以重新掌權了!”左右都溜須拍馬,恭?;实?。

  一旁的元暉業(yè)冷笑道:“呵呵,陛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齊王雖死,恐怕太原公(高洋)更難對付!”

  “太原公?不過是一個其貌不揚、癡呆蠢笨的妄人罷了,濟陰王你難道不知道么?”元善見笑著說。

  “走著瞧吧,陛下?!?p>  11日,高洋來到昭陽殿拜見元善見,身后跟著八千名披甲戴盔的士兵,其中兩百多人登上了宮殿的臺階,都挽起袖子按住刀劍,氣勢洶洶。

  元善見看懵了,他不知道高洋要干什么,這家伙腦子壞了,要給朕表演馬戲?

  “陛下,微臣有一些家事要處理,必須去一趟晉陽?!备哐笳f罷拜了兩拜,頭也不回就走出了大殿。

  這就是高洋?這是那個平日里瘋瘋癲癲的太原公?元善見難以置信,他看了看元暉業(yè),元暉業(yè)默默點了點頭,元善見知道了真相。童話里都是騙人的,原來高洋一直都在裝!

  目送著高洋的背影,元善見自言自語道:“此人必定不會容下朕,朕不知道會死在哪天!”

  臨走前,高洋又召集了高岳、高隆之、司馬子如、楊愔、高德正、杜弼等人,把鄴城的各項事宜都交付給了他們。司馬子如笑道:“太原公放心的去,這鄴城有我們這幾個老東西呢,一定給你看管得好好的?!备叩抡歉哐蟀l(fā)小,兩人關系親密,一直是高洋的心腹。

  一切安排妥當后,高洋嘴角帶著笑意,朝著晉陽方向走去,朝著他人生的轉(zhuǎn)折點走去,這個謎一樣的男人終將浮出水面。

  除了相貌以外,高洋繼承了父兄所有優(yōu)良品質(zhì),就單憑演技這一點來說,他無疑超越了司馬懿和高歡,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為了這一天,他隱忍了十幾年。一個人裝瘋幾天容易,裝瘋賣傻十幾年,而且暗中蓄積力量、發(fā)展盟友卻不被發(fā)現(xiàn),這種能力絕無僅有!

  元玉儀、蘭京、王纮、楊愔、劉桃枝、唐邕等等,這些是高澄的人,都被高洋的魅力征服了;高岳、高隆之、司馬子如等,這些是高澄曾經(jīng)排擠的元老勛貴,很自然地站到了高洋這邊;至于崔暹、崔季舒這二位高澄的鐵粉,都不需要高洋出手,司馬子如一封奏書,就把他倆流放到邊遠地方去了。

  到晉陽第一件事,就是廢舊立新、改天換地。高洋廢除了高澄之前不合理的法條,頒布了新的接地氣的政策,那大刀闊斧的魄力,讓晉陽的舊勢力刮目相看,他們?nèi)桓哐蟮臍⒎ス麛嗾鄯?,更被他十幾年如一日的苦情戲驚艷到了。

  在人事上,高洋把高澄之前留守晉陽的王士良給撤職,排擠到地方任職,并拉攏高演等小兄弟。

  從策劃政變到事后處理,一切人事調(diào)動、安排布置,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天衣無縫,高洋無疑是那個時代最杰出的政治家。

  北邊的高洋春風得意,南方的侯景大殺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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