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逐
布萊特看著在地上哎呦個不停的“黑山”，不由感到無奈。
一開始他都是收著勁打的，最多也就發(fā)揮出五成實力，畢竟本來只打算給他漲點經(jīng)驗教訓(xùn)，沒想下死手。誰料最后關(guān)頭，還是力氣使大了......
有些無聊地接受了主持人的獲勝宣布儀式，布萊特看皮糙肉厚的“黑山”沒什么大事，便將視線尋覓向觀眾席的牛頭人氏族，看看能不能安撫下對方，畢竟這種特殊時期，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
誰知這時，一個藍(lán)色長辮的少女敏捷地翻過護(hù)欄，跳到了拳擊臺上。
布萊特看到這個身影，立刻感到一陣頭疼。
“我來陪你玩玩?！鄙倥器锏匦Φ?。
“不打?！辈既R特干脆利索地開口道。
“憑什么？！”古靈精怪的少女嬌嗔道“你和他打了那么久，到我這里就不行啦。”
“我認(rèn)輸?！?p> “不許認(rèn)輸！”
雙方幾乎異口同聲地開口道。
此時壓力給到了布萊特這邊。
他嘆了口氣，開口道“我還有事，以后再說吧。”
說罷，他便自顧自地跳下臺去。
人群中傳來一片饒有興趣的嘀咕。
穿著制服的中年人，笑著向身旁的婦人道“上一次他的十八連勝，便終結(jié)在金克斯身上，好像也是主動認(rèn)輸，所以他才只拿了個第二高的排名?！?p> “我很好奇排名第一的人是誰？”婦人詢問道。
“哦，那是一個已經(jīng)被底城大佬們除名的家伙，她在七年前便已經(jīng)拿下了恐怖的二十連勝，至今無人超越。不過很多人傳言她早已經(jīng)死了，或許尸體泡在裂溝的哪一個水坑里?！?p>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眿D人遺憾道。
中年人聳了聳肩以示回應(yīng)。
走下臺的布萊特，目光巡弋在觀眾席間，突然他在最后一排看到一個戴兜帽的男人，他那強壯的身材和黝黑的膚色，讓布萊特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他微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出現(xiàn)了一對神秘的重瞳。妖異的紅色如潮水般蔓延，瞬間流動、覆蓋了整片觀眾席。視線中的背景變?yōu)榛疑?，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變成了跳動的紅色火焰，只有最遠(yuǎn)處那個戴帽衫的男人除外。他仿佛和灰色的背景融為一體，他的頭頂緩緩凝聚出一個灰色的數(shù)字“10”。
布萊特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眨了下眼睛，視野中的一切恢復(fù)了正常，然后他快步向觀眾席最后一排走去。
戴帽衫的男人似乎也在剛剛的對視中發(fā)現(xiàn)了布萊特，他不動聲色地站起身來，向著出口的方向移動。
“等等！”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布萊特背后響起“想跑？沒門?！?p> 布萊特眉角跳動了一下，沒有做聲，加快步伐追向那個神秘的男人。
于是，觀眾席上的眾人目視著剛剛鬧劇中的男女主角，一前一后跑出了拳擊場。
終于甩掉金克斯的布萊特，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他的視線越過肌肉虬結(jié)的半人馬壯漢、配有精致外骨骼義肢的賽博少女、涂滿五彩紋身的街頭混混，凝望向距離自己十幾米遠(yuǎn)的那個熟悉背影。
“絕對沒看錯，一定是他”布萊特心中默念道。
他伸手撥開擁擠的人群，向?qū)Ψ阶啡?，而被追逐者似有所感，心有靈犀地加快了步伐，似乎要維持雙方之間的距離。
正當(dāng)布萊特心中急切，想要再次動用能力時，在前面的一個岔道，對方身影消失在了左邊的巷子處。
布萊特快步跑入巷子，看到空空蕩蕩的陋巷里，兜帽男背對著自己站在中央。
“是你嗎，艾克？”布萊特輕聲道。
那個背對著他的男人緩緩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頭雪白的短發(fā)，和他黝黑結(jié)實的身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冷冷看向布萊特，良久未發(fā)一語。然后，驀地，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諷刺地笑。
“真難得啊，堂堂布萊特大人，還能記住我這一介賤民的名字。”這醇厚低沉的聲音，卻訴說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艾克，你可能對我有什么誤會?！辈既R特道。
“誤會？呵呵呵，”艾克笑道“怎么會有誤會？布萊特.菲爾，希爾科的左膀右臂，幫他收拾了無數(shù)黑幫團(tuán)體，拿手好戲便是鎮(zhèn)壓我們這些底層暴民，我說的對嗎？”
不等布萊特解釋，艾克接著道“今天又是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了？哦，我明白了，好像前幾天我上了希爾科的懸賞榜，你不會是為了我的項上人頭吧？那還等什么，快點動手吧?！?p> 布萊特看向蓄勢待發(fā)的艾克，緩緩嘆了口氣。他閉了下眼睛，又慢慢睜開。艾克的頭頂浮現(xiàn)出幾個紅色的氣泡【懷疑】【猜忌】【敵視】。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相信我，”布萊特語速放慢道“但是我并不是為了什么懸賞來的，你我是小時候的玩伴。你很清楚，我對于金錢一向看得很淡。”
艾克眼神出現(xiàn)一絲波動，他回憶起小時候年齡比自己大一兩歲的布萊特，把自己在福根酒館打工掙到的錢，無私地拿出來救濟(jì)艾克和其他條件不好的小伙伴。
“我現(xiàn)在不確定，你是否還是我認(rèn)識的布萊特，還是已經(jīng)變成了希爾科的一條走狗?！卑嘶卮鸬?，一邊說，他的目光一邊機警地掃視過兩側(cè)的房頂和巷子的出口。
“之前的很多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我，金克斯，還有很多人，在那場意外后發(fā)生了很多事......”布萊特道。
“提那個瘋子干什么？”艾克不滿地開口。
“好吧，那就不提，”布萊特道“我只是想說，我是帶著誠意來的。最起碼，今天來的只有我一個人，你不用擔(dān)心什么希爾科的埋伏，或者其他什么人打攪到我們?！?p> “哼，你還是那么擅長洞察人心，”艾克道“那么，說說你的目的吧，你最好......”
說到這時，艾克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掠過布萊特的身后，看到一個藍(lán)色馬尾辮的少女一蹦一跳地跟了過來。
“該死！我就不該相信你們這些騙子！”艾克表情變得憤怒。
他猛地從后背上解下一塊造型奇特的腳踏板，然后用力拋向遠(yuǎn)處，一個助跑便躍上了這塊能夠懸浮的腳踏板。艾克身體傾斜，腳踏板以一個極大的角度躥到屋頂?shù)母叨取?p> 他再也沒有理會布萊特的解釋和追趕，向著遠(yuǎn)方疾馳而去。
另一邊，被金克斯環(huán)臂“鎖喉”阻攔的布萊特，有些煩躁地甩開兩條苗條柔軟的手臂，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自顧自地走向自己的住處。
一旁的金克斯見狀，雙手叉腰道“喂，你搞什么嘛，打架你不打，碰一下你還生氣了？你什么時候小家子氣得跟個姑娘似的?！?p> 在前邊低頭疾走的布萊特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然后轉(zhuǎn)身繼續(xù)趕路。
“喂，真生氣了？”金克斯一臉驚詫道“嗚嗚嗚，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還不行嗎？我是倒霉鬼，我是淘氣包，反正都是我不對還不行嘛?！?p> 看著在身旁嘰嘰喳喳，還裝可愛賣萌的金克斯，布萊特翻了個白眼。
“你沒錯，錯的是我?！?p> “嗯？”金克斯喋喋不休的絮叨停止了一秒“你錯哪了？”
“我錯就錯在，今天出門前沒看星向和占卜。今日出門易撞災(zāi)禍?！?p> “喂喂喂，你是不是在罵我。我告訴你不要太過分，能遇到本小姐是你的福分知道嗎？”金克斯撅著嘴道“還有，剛才那個和你說話的人是誰??？”
“這是我的事，恐怕和你沒關(guān)系。”布萊特回了一句，便轉(zhuǎn)身不再言語。
“哎哎哎，你站住，你給我站??！”金克斯依舊在身后大呼小叫地追趕。
......
一個純白簡約風(fēng)格的建筑內(nèi)，布萊特將外套扔到了沙發(fā)，隨手拿出了一聽椰汁，正準(zhǔn)備仰頭痛飲。
一只纖纖素手從旁邊一把奪了過去。
“感謝招待。”金克斯道。一邊說，一邊毫無淑女風(fēng)范地大口咕嚕了起來。
幾秒后，她晃了晃空蕩蕩的罐子。
“嗝~還有嗎？”金克斯舔了舔嘴角的乳白色汁液，眨著眼睛道。
“這是最后一瓶?！辈既R特面無表情道。
“啊，你這么一說我更感動了，布萊特，你人真好?！?p> “呵呵，謝謝夸獎，我也這么覺得?！辈既R特皮笑肉不笑道“那么，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打算休息一下。”
“哦哦，你隨意，不用拘謹(jǐn)?！苯鹂怂沟馈?p> “這是我家?！辈既R特已經(jīng)有點“咬牙切齒”道。
金克斯身體向后一仰，兩腿交疊，放松地沉入松軟的沙發(fā)，“哎呀，你別說，還真有點累了?！?p> “你今天這死纏爛打的，到底有什么事？”布萊特不耐煩道。
“哼，你是不是討厭我。我就那么招你煩嘛，非要趕我走，原來連你也看不起我嗎？好哇，那我走，我再也不回來了。嗚嗚嗚，布萊特討厭我了，嗚嗚嗚嗚嗚?！币贿呎f著，一圈淚花已經(jīng)在金克斯的眼角浮現(xiàn)。
“唉?！辈既R特屈起食指指節(jié)，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眼睛綻放出一道淡淡的紅光。
【委屈】【缺乏安全感】幾個淡紅色氣泡從金克斯頭頂浮現(xiàn)。
“你確實今天壞了我一件大事，但是誰讓你是金克斯呢？我又怎么會討厭你呢?；蛟S我上輩子被你救過吧，這輩子活該受你折磨?！辈既R特聳了聳肩“說吧，誰招惹你了？讓你那么生氣。”
“哼?！苯鹂怂褂炙Ａ藭猓銓⒔裉斓牟挥淇煲晃逡皇卣f了出來。
原來塞薇卡因為金克斯分配的任務(wù)完成的太過“糟糕”，嚴(yán)厲批評指責(zé)了她。倒不是金克斯沒有完成，而是完成得太過“簡單粗暴”，造成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想要找希爾科“訴苦”的金克斯，發(fā)現(xiàn)對方也不站自己這一邊兒，還告訴自己要成為“完美”的金克斯。心緒難平的金克斯想要到拳擊場發(fā)泄一番，便撞到了故事一開始那一幕。
“你本來就不是什么完美的金克斯，”布萊特道“別聽希爾科忽悠你，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生物，哪怕神靈也會犯錯?！?p> 說著，他扭過頭直視著金克斯，伸手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晶瑩“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么嗎？”
“什么呀？”金克斯不滿地鼓起腮幫子。
“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你總是在過度自卑，和極端自負(fù)之間反復(fù)波動，你的情緒太不穩(wěn)定。你完全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么，明白嗎？忘掉那些洗腦的鬼話，接納你的不完美。自然的你，就是最好的你，爆爆。”
最后那兩個字仿佛突然點燃了她的情緒。
“不要叫那兩個字，它讓我惡心！”金克斯伸手打掉了布萊特的手，有些歇斯底里道“你覺得你比我強嗎？用這副口吻來教訓(xùn)我，你和希爾科、塞薇卡他們有什么不同。”
一邊說著，她便伸手襲擊向布萊特的肋部。
布萊特?fù)u了搖頭，散發(fā)著淡淡紅光的眼眸早已預(yù)見到了金克斯的情緒波動。他一把攥住金克斯的手腕，一個嫻熟的拉扯，便將沖動得有些失去理智的金克斯反身按倒在沙發(fā)，雙手緊緊按住金克斯的手腕，膝蓋頂在金克斯的后背上。
“哎，為什么每次好好地講道理，都能變成動手環(huán)節(jié)?！?p> “你放開我！松手啊！”金克斯吼道。
“呵呵，等你冷靜下來我會松手的。”布萊特笑了笑道。
一番掙扎無果的金克斯，變換了語調(diào)“你松手吧，我不生氣了?！?p> “真的，我真不生氣了。剛才是我不對，我太沖動了。”
如此“真誠”的表態(tài)，并沒有騙過布萊特。他只是笑了笑，卻并沒有松手。
“哎呀，對不起嘛，我下次發(fā)誓再也不會這樣了。你抓著我的手好痛，還有你的腿，頂著人家那里......那里有點不舒服......”
“咳咳”聽到對方的話，布萊特立馬放下了膝蓋，手上也減輕了力道，尷尬道“對不起，我不是......”
話音未落，只見金克斯突然反手抓住布萊特手腕，猛地一拽，身體借力反轉(zhuǎn)，騰空旋轉(zhuǎn)了180度，一雙有力的大腿如同剪刀般死死夾住布萊特的脖子。趁著對方的慌亂和慣性的力量，一個用力后坐，將布萊特壓了下去。
“噗嘰”布萊特的腦袋一下栽到沙發(fā)的靠枕上。
金克斯得意地坐起身來，看著身下的布萊特，咧嘴道“嘿嘿，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么嗎？就是你太相信我了?，F(xiàn)在，是誰說的對？”
“叮咚”門廊處的鈴聲響起，待命的管家打開了大門。
客廳突然走進(jìn)了一個古銅色膚色的女人，她驚訝地看了眼客廳中央的沙發(fā)上，姿勢古怪曖昧的一對男女，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揶揄。
“呦，小情侶又打情罵俏呢？”
一道紅霞飛上了金克斯的臉頰，她如同一道殘影般從布萊特身上蹦開，同時以遠(yuǎn)超平日的分貝吼道“閉嘴，塞薇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