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落,從樹蔭墻后路盡緩緩走出許多人影,身穿黑色斗篷,只有胸前衣棱處是白色,面無表情緩緩向我們迫近。這些裝束著實有些熟悉,我近期肯定見過。
“吳老爺你和家人站在一起,注意不要隨意動作,一會我們保護你們沖出去?!蓖跛葘俏锤Uf著,然后對他帶領(lǐng)的人道,“劍陣,護住吳老爺一家,我們沖去前門?!?p> “我媽還在這呢?”懷中的吳曳湫急道。
“顧不得那么多了,活人要緊?!蓖跛汇?,肅榮道。
吳未福也勸道:“湫湫,活命要緊,想必賊人對一個逝去的人不會冒犯?!?p> 我見吳曳湫怒急,抱住她,小聲道:“先別急。先看看他們的目的再說?!蔽蚁肫饋砹?,他們和殷夢慈的天使教教眾裝束極為相似,我高聲對他們問道,“你們說交人,你們找的是誰?”
剛才開口的那人兜帽上有一杠紅色,在天使教中應(yīng)為紅衣主教,地位在天使之下,他硬邦邦地回道:“交出我教大天使閣下,以及傷害大天使閣下的人?!?p> “你們是天使教?”我還未說話,王水便皺眉問道。
“既然知道我神教,趕快交人,否則格殺勿論?!碧焓菇态F(xiàn)在已有二十人多人圍攏過來,王水十人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看這是什么?”我聞言趕忙從懷里掏出圣女徽,“我們和貴教大天使是好朋友,我?guī)銈內(nèi)ヒ娝?。”我心中慶幸殷夢慈把圣女徽給我讓我?guī)е?,不然空口白牙這些人不一定會信我的話,有這信物在,他們再怎么也會信上一半吧。
“圣女徽?怎么在你手里?果然,果然,大天使果然被你等算計了,快快放了大天使閣下?!?p> “她現(xiàn)在在一處養(yǎng)傷,你們跟我們過去便能見到她?!?p> “你以為我們白癡嗎?圣女徽如大天使的圣心,若非被擒被殺,如何能隨便予人。”
“她一切尚好,只是受傷未愈,潛蹤療傷,這是她給我以防萬一的信物?!?p> “難道你便是那日擄走大天使的人?”紅衣主教突道,“拿下他,其他人全殺了?!蹦切┙瘫娂娂姀呐圩永锾统霰写蛩銊邮?。
“且慢,這之間肯定有誤會,吳公子所說屬實,諸位與我們回去見到人便知,若是現(xiàn)在貿(mào)然動手,不說彼此傷亡,恐怕到時諸位見到貴教大天使也不好交代,還是謹慎點弄清楚為好?!蓖跛暗?。
紅衣主教身形稍頓:“若是如此?把此人交給我,再把你們剛才埋得東西打開,讓我瞧瞧,我便給你們一次機會?!?p> “欺人太甚!”吳未福聞言怒道,我懷里的吳曳湫更是惱怒,一弩箭射了出去,被輕而易舉的擋掉,“那是我的死去的妻子,諸位欺人太甚?!?p> 紅衣主教強硬地道:“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除了拿著圣女徽那人,其他人一個不留?!比绱瞬唤饲椋耆涣粲嗟亓?。
我還想避免沖突,叫到:“等等,我可以跟你們走,去找殷夢慈,你們先住手……”然而沒有人在意我的話,不論是油鹽不進的天使教眾,還是已經(jīng)短兵相接的王水一伙,甚至氣憤難當(dāng)?shù)膮羌冶娙恕?p> “跟著我,殺出去再說?!蔽以疽詾檫@句會是王水說的,不想是掙開我懷抱的吳曳湫說的,她拿著她的隨身連弩,不時射上幾箭,雖然毫無建樹,但她自己像被眼前的戰(zhàn)斗扯去傷悲,眼睛炯炯的盯著戰(zhàn)團,等待著機會。
“住手啊……”我無力的言語淹沒在刀刃互撞和對戰(zhàn)雙方的呼和和慘叫聲中,我之前聽過也見過天使教教眾的武功和對敵戰(zhàn)法,事實也是如此,從現(xiàn)在對攻的情況來看,除了紅衣主教武功稍強,其余教眾沒有一個武功高于王水所帶的十人的,天使教的一貫打法就是拼命,不管敵方武功如何,舍命出招,毫不惜命?,F(xiàn)在就是如此,雖然王水十人武功比天使教二十人高上一籌。然而,雙方旗鼓相當(dāng)一般,甚至天使教眾還略顯下風(fēng),因為王水等人竟然也是拼命的路數(shù),只是會互相掩映,配合更好。
但如此拼命對拼,定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從曲池岸向東門突圍只行走了一半,天使教已經(jīng)死了有十人,卻沒有的傷者,因為他們的傷者就算肚爛腸破、斷腿少手也要舉刀拼到死亡。而王水這邊雖然看起來只死了兩人,但除了王水無明顯傷痕外,其他八人多少掛彩,最嚴重的的兩個也是斷臂穿肚,其實并不樂觀。
“你們都想死嗎?讓開!”王水怒喝道,長劍一揚,如照水之月,向著正面紅衣主教等三人飄灑而去,乒乒幾聲交接,除了紅衣主教武功高強沒什么大礙,另兩人胸腹傷口如星,血液汩汩滲出,但仍然僵著面目仿佛不知疼痛般,引刀又劈,王水長劍勢頭不改,如白鹿叩石依此點向三人心臟,兩人當(dāng)場被穿透心臟,只有紅衣主教身體微側(cè)避過致命一擊,趁著王水貪招,刀刃劃過王水上臂外側(cè),一道血口倏然顯露。
吳未福抱住顫抖的花函曦,警惕著周圍,他想拉住吳曳湫,只是他的懷抱有限,見我時時注意著吳曳湫,就警惕的站在我們身后,還是翠音這些丫鬟仆役們不太操心,也許也是沒人把她們當(dāng)回事,翠音靜悄悄的站在我的側(cè)面,緊緊拉著我的衣服,我回頭看她,她不好意思低頭。身邊的吳曳湫可能是我們幾個里邊最興奮的人,她手里的弩箭就沒停過,雖然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但是她很高興,也許這也是她發(fā)泄壓抑情緒的契機。只是我總覺得不太對,生命不該被這么漠視,特別是我們吧,可是我也沒有任何臉面說這句話。
“這里邊有沒有我們找的東西呢?紅衣主教。”一個聲音突如其來,讓場內(nèi)所有人都為之一滯。
戰(zhàn)斗突起又直接進入白熱狀,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我們剛剛埋葬的張靜雙,也許是有人故意忽略了。只是這時突然提起,吳家勢必不會坐視不理,特別是吳曳湫,還有我,如果張靜雙的墓真被天使教眾破壞了,我不敢想象到時怎么處理殷夢慈和吳曳湫的關(guān)系。
“住手!”我和吳曳湫同時叫出了聲。
只是還是晚了一步,碰的一聲巨響,只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單手掄著一柄巨型紅色十字架,釘入黃土堆里,兩米多的下部完全進入土里,土堆被巨大的沖擊力沖擊的四濺開來,部分散射在穿著白色斗篷,斗篷下一條腿完全被白綢包裹,其他如同當(dāng)時殷夢慈裝束一般的一個金色長發(fā)的女人身上,卻沒留下一絲痕跡。
我們已經(jīng)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和突如其來的情況鎮(zhèn)住,一時忘了反應(yīng),只見紅衣主教疾步奔了過去,身形顫抖的看著那女人緩緩拔出血十字架,單膝跪地行禮道:“敬告天使長尊下,教屬正在阻攔與大天使尊下有關(guān)的人等,暫時還未來的及查找。”
“住手,放下我媽!”吳曳湫怒叫著要沖過去,被我死死的拉住。
“如此嗎?”這個所謂天使長的人舉重若輕的將血十字架上帶出來的棺材放到地上,完全不理我們的話與行為,“生命流轉(zhuǎn),圣靈悠遠?!笨谥醒粤T,棺材啪的裂成兩瓣,張靜雙的尸身暴露在了空氣中,“果然沒什么關(guān)系。”血十字架揚空掄起,向一座山岳,又輕若鴻毛向著紅衣主教辟頭而來。
紅衣主教完全不敢躲閃,只是嘴中迅速的說著:“大天使的命器在他們手上……”
“哦。”血十字架在紅衣主教頭頂一頓,紅衣主教剛舒了口氣,嗡一聲悶響,讓聲嘶力竭以及差點讓我控制不住的吳曳湫為之一愕,那紅衣主教在女子大腿粗細的血十字架下成為一灘肉泥,血液甚至濺在了我們腳邊,“圣意讓汝回歸。”
“回歸!”身周數(shù)聲天使教眾傳來的聲音讓我們回過神來。
“尊駕可是天使教天使長米迦勒閣下?”王水緊握著劍柄,走到最前方面對著那個霸道的女子問。
“圣女徽在何處?”米迦勒好似沒有看見他也沒有聽到他的問題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