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涼涼(23)——無間戰(zhàn)場
“哎,人呢?”
林師座發(fā)現面前的耗子突然沒了,林師座心說不好,全身綠芒大作,溫柔的情緒能量發(fā)揮到極致,一個支路在光芒下顯露了出來。
林曠薅下幾根頭發(fā)灑在地上看了看。
“嘶!”
“九死一生啊!”
“那也不能把耗子自己留在這呀!”
“團長,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該怎么辦?”
林曠一咬牙鉆進了那條隱藏的隧道。隧道里一股血腥味,爬著爬著,林曠發(fā)現隧道漸漸往上,而且變得越來越白,仔細看好像是骷髏骸骨鋪成骨道。
硬著頭皮往上爬,遠遠看見洞口似乎有點點白光,林曠也提了三分小心。
爬出洞口,外面一群士兵正在嘈雜的訓練,大太陽一時間照得林曠睜不開眼睛。
“瞎子、臀肌、小太爺、老麥、大泥鰍……”
林曠忙掏出梳子攏一攏頭發(fā)。
林曠:“你們不是都死了嗎?”
沒有人搭理林曠。
林曠抹了抹眼淚,攔住一個正光著膀子洗涼水澡的小個子:“山子,你腦袋不是都崩碎了嗎?怎么還這么囂張?”
林曠全身光芒乍現,一爪鎖住山子的哽嗓咽喉,大喊:“你們就是馬克4吧,給我滾出來。”
然而還是沒有人搭理他。
“轟轟隆……”
“敵襲!敵襲!”
所有人像觸電一樣迅速反應,取裝備、上陣地、瞄準待擊。
林曠也條件反射的竄上陣地,匍匐在射擊坑道,往四周看了看,只見密密麻麻數倍于己方的敵人將陣地團團圍住。
林曠看見自己陣地上的武器都是一些陳舊的老套筒、漢陽造、沒有膛線的滑膛槍,甚至還有從前面加火藥和鐵砂的土槍土炮。就這樣的簡陋武器還不怎么完整,不是缺槍柄就是準星沒了。
林曠:“開玩笑呢吧?這能打著人嗎?”
對面并不著急沖鋒,一輪試射之后便是猛烈的炮擊,所有人躲進地表兩米之下的防炮洞里。
“炮停了,敵人該上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但聲音很熟悉。
敵人火力很猛,但戰(zhàn)術嚴密,沖得謹慎,加上己方槍械老舊,借著地勢能一換一就不錯了。
林曠從死人身上撿了一把破槍,前面防線的弟兄被圍了,沒有人去增援,一層層的防線是不能動的。但是總有老兵說一套做一套,不要命的沖上去救人,最后把自己也留在了那里。
夜里,看不清黑乎乎的士兵是哪一方的,只能依靠鋼盔和身材去分辨,新兵經常誤傷自己人,但必須見人就殺,因為優(yōu)柔寡斷的新兵絕活不到天亮。
拼刺刀就是一個字,沖,捅中了就把力道全部使在刀尖上,捅不中就沖過去,什么也不要管,對方捅過來就格擋,然后再是一刺刀。敵人很陰險,在戰(zhàn)線邊沿架設兩挺機槍,從刺刀中站起來的士兵很快又被機槍撂倒。
林曠看見山子被一槍打爆了腦袋,他倒在地上不停的抓,不停的掙扎,不停的呻吟,不停的慘叫,滿手都是血,漸漸聲音越來越小,手也漸漸不動了。
夜里的士兵情愿多說幾句話也不愿意睡覺,因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陣地上,只有同伴的說話聲才讓自己感覺尚在人間。
酸臭的腐尸味熏得人頭疼,讓人分不清自己是在地獄還是在人間,這時抽上一根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臨死的弟兄托林曠照顧他的家人,林曠點頭答應了,一晚上答應了二十多人。
清晨,陣地前堆滿了一具具被開膛破肚的棄尸,這是雙方互相摸哨抓去的俘虜,切開胃可以看看對方還能堅持多久。
被對方抓住的俘虜被鋼釘釘在十字型的木頭架子上,敵人將他們推到戰(zhàn)壕前,一刀一刀的割他們的肉。
新兵膽子小,上了防線越打越怕,以為幾個人聚在一起更有安全感,結果一顆炮彈下來全炸死了。林曠就在不遠處,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受傷的人只有死路一條,臟衣服、血痂和腐爛化膿的肌肉,他們腰里揣著兩顆手榴彈,趴在尸體堆里當地雷,滿眼淚水的等敵人咬上來。
又挺過一波攻勢。
“看見敵人的尸體,就是爛的也給我捅一刀?!蹦莻€熟悉的聲音又喊道。
子彈橫飛從不是最難熬的日子,交戰(zhàn)的間隙才是完全的無所適從,思緒開始神游,罪惡、恐懼、絕望,心里空落落,全身都是麻木的。
子彈打光了,弟兄們不得不用繳獲的敵人武器,到處都是敵人武器的聲音,讓人感覺弟兄們都打光了,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戰(zhàn)斗,孤獨和痛苦握住心臟讓人喘不上氣。
當真覺得自己活不下去的時候,那些死掉的弟兄又一個一個從腦中里冒出來,有的笑,有的鬧,清晰的像貓爪子在心里撓,讓自己覺得死去也就是那么回事。
死戰(zhàn)之前老兵總有預感,但大家發(fā)完牢騷還是扛起槍,明知是死還往防線里填,明知不該硬撐還是咬牙抗著,因為后面有山、有河、有老百姓。
深夜,那個熟悉的聲音在組織敢死隊突襲,人人都是敢死隊,可突襲只能選少部分人,去了就是九死一生,可都爭著要去,大半的想法就是為了戰(zhàn)死,在一場戰(zhàn)斗中結束無間地獄般煎熬的戰(zhàn)壕生活。
林曠看見山子被一槍打爆了腦袋,他倒在地上不停的抓,不停的掙扎,不停的呻吟,不停的慘叫,滿手都是血,漸漸聲音越來越小,手也漸漸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