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巨大的金色天平的虛影出現(xiàn)在祭壇的上空,垂落的其中一個托盤底部,金色鎖鏈飛射而出,直接穿透大祭司的身體,纏繞在他的心臟之上。
另外一端的托盤,則輕飄飄地落下了一根布滿白霜的羽毛。
邦妮·布朗仰起頭,驕傲地宣布:
“我將對你進行審判!”
“如果你的心臟比這根羽毛還要重,那么,你將會被懲罰,啃噬掉全身的血肉?!?p> 可是,人的心臟又怎么可能會比一根羽毛還輕,理所當然地,天平逐漸向著捆縛著大祭司心臟的一端傾斜。
大祭司仍然沒有什么動作,毫不在意這位風(fēng)雪神教的主教的舉動。
他的目的,從始至終就是保證這個小祭禮能夠順利舉行下去,何況,除了這兩個教會上頭的那兩位偉大存在,其余人對于黑鴉教團來說,不過小魚小蝦。
畢竟,黑鴉教團可是自蒙昧紀元就建立了起來,并且,接受了曾經(jīng)的群鴉教會的一部分遺產(chǎn),早些年又一直受偉大的群鴉之主的庇護,積蓄不知道有多豐厚。
祭壇之上,三位游走的祭司紛紛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職責就是守護小祭禮的順利進行。
其中一位祭司將手中金色大碗朝著天空的方向高高一舉,兩道瘋狂在這個寬闊的廣場肆虐的,并且即將要靠近祭壇的巨大龍卷風(fēng)頓時逐漸平息,銀色和綠色散作點點的星光,并縮成手指大小的龍卷風(fēng)模型,被金碗吸納其中,半點余波都沒有留下。
另一位祭司輕輕將手中的金色大碗轉(zhuǎn)了一個方向,那道原本捆縛著大祭司的心臟的金色鎖鏈,經(jīng)過了某種置換,捆縛的對象轉(zhuǎn)變?yōu)椴祭手鹘趟约骸?p> 透過金色虛影,可以清晰看到,一顆鮮活的、正跳動的紅色心臟被金色鎖鏈緊緊地捆住。
“不!”
邦妮·布朗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自作自受。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天平已經(jīng)完全向著捆有心臟的一端傾斜,恍恍惚惚的虛幻的水聲之中,布朗主教聽到了一個模糊的聲音:
“你有罪?!?p> 那聲音無比輕柔,可在她自己聽來,就是惡魔的低語。
只見布朗主教那干瘦、并不強壯的身體上浮現(xiàn)了一道虛影,那是一個鱷魚腦袋、獅子上身和河馬后腿的怪物,張著可怕的大嘴,惡臭的粘液從口中流出。
一口一口,一口又一口……
那張巨嘴明明足以一下子吞下她的半個身體,卻偏偏要小口地啃噬她的皮和肉、骨和血,沉浸在長久的痛苦之中。
“?。 ?p> “??!”
一聲又一聲慘叫從這個老婦人的口中傳出來,猙獰的面孔完全扭曲,被痛苦所改造地不成人樣。
“呼?!?p> 教皇安東尼奧吐出一口長氣,額頭有細微的汗珠冒出,剛才的大型儀式魔法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即便犧牲了幾個教徒,這種影響還是很難減弱。
畢竟,只是凡人之軀,承載這種力量實在過于困難。
超凡必然有代價,這幾乎是神秘界的所有人公認的一個事實。
看著布朗主教凄慘的模樣,安東尼奧倒是不像周圍的人被嚇到,只是輕輕皺了皺眉頭。
像這種反噬,是十分棘手的,畢竟,又不能直接把這只怪物消滅,要是一不小心,連邦妮·布朗自己都會被連帶著殺死。
何況,這種怪物本身只是一種類似規(guī)則的存在,一個虛影,無法被殺死,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驅(qū)逐。
即便有些舍不得,但安東尼奧還是不能看著風(fēng)雪神教的主教死在自己的面前。
“畢竟也算是合作者,到時候難免會被風(fēng)雪神教的那個瘋女人苛責?!?p> 他取出一片嫩綠的葉子,在掌心揉碎,化作一點點綠芒,然后吹開,靈性開始活躍,與口中念出來的咒語相結(jié)合,化作有魔力的語言:
“深海,深海;”
“迷途的羔羊在等待;”
“將它拉回去,拉回去;”
“將不應(yīng)該存在在現(xiàn)實的它拉回去?!?p> 隨著這近似歌謠的咒語念出,那些綠芒匯聚成為一條條觸手,似乎從某處黑漆漆、幽深的空間延伸出來,纏上那只奇異的怪物,要將它拉進去。
怪物沒有試圖攻擊這些觸手,一點點被拉進某個空間,只是伸出大嘴,執(zhí)著地從布朗主教的身上啃下一塊肉,它并沒有自我的神智,出現(xiàn)唯一目的就是要將心臟比羽毛還重的罪人的皮肉一點點啃噬空。
只剩半條命的邦妮·布朗倒在地上,呼吸微弱,身上的華貴服飾以及一些首飾并沒受到破壞,只是,從內(nèi)部印出的暗紅色的大塊血跡顯得觸目驚心,右手完全變成白骨,一絲一縷的皮肉粘連在上面。
安東尼奧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心里反倒更心疼自己消耗掉的葉子,那件儀式用品制作很麻煩,材料也很難得。
尤其是,能夠施展出效果這么好的驅(qū)逐類秘術(shù),這可不多見,雖然有局限性,只能驅(qū)逐現(xiàn)實世界本不存在的事物。
“風(fēng)雪神教的人就先退下吧,帶著你們的主教一起。”
反正經(jīng)過剛才的菩薩畫像影響,也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只。
金色壁障之外,那原本細密的腐爛之雨突然變得急促、變得磅礴,打在那層薄薄的壁障上,發(fā)出雨打玻璃的聲音。
陰云漸漸匯聚,向外擴散,不僅僅只覆蓋了群鴉小鎮(zhèn),還向外蔓延,有覆蓋整片森林的趨勢,有閃電在厚厚的云層里穿梭,不是劃破黑暗,照亮這里,如同白晝一般。
腐臭的氣息逐漸蔓延開來,金色壁障之外,那蔥郁的樹林變得萎靡、枯黃,枝干軟趴趴地無力下垂。
那維持著倒扣金碗的姿勢的女祭司身軀突然開始劇烈顫抖,然后,只聽“啪嚓”一聲,手中金碗居然有了一條裂縫。
站在臺上的大祭司,面上的表情終于有所波動,眼底,一抹不明顯的灰影逐漸覆蓋眼白與瞳孔。
月亮結(jié)社的區(qū)域,站在最前方的豐腴女人臉色凝重,感受到一股奇異的風(fēng)拂過皮膚,輕聲開口:
“祂來了?!?p> 與此同時,那高聳的尖塔,直直插進了漆黑的夜幕的頂端,即便隔著幾百米遠,依舊感受到了某種異動。
誰的人影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