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奉我為神(大章)
地球。
某個受亞熱帶季風(fēng)氣候影響的小縣城,迎來高溫多雨的夏季。
早上七點。
雷暴天氣,祁妮舉著雨傘跑進(jìn)老舊小區(qū),身上的技師服已被大雨淋濕,因為工作地點就在家附近,她一般回家才換衣服,不住員工宿舍。
她是金鳳凰的首席技師,得益于精湛技藝與姣好面容,客人們每天都會搶著要點她,身為招牌,就算不做特殊服務(wù),在行業(yè)內(nèi)的名聲也達(dá)到頂峰。
更有富豪一擲千金想包養(yǎng)祁妮,依舊被她婉拒。
祁妮收好雨傘,跺了跺腳,發(fā)現(xiàn)樓道里的聲控?zé)魶]反應(yīng),只好走進(jìn)黑暗中。
每家每戶的門上都貼著小廣告,有開鎖的,也有副本招玩家的。
爬到六樓,祁妮上氣不接下氣,想到還要給同居的男人做早餐,就氣不打一處來。
推開門,祁妮微微皺眉,語氣很不好聽:
“你怎么又不關(guān)門?最近小偷很多的?!?p> 那個身高一米九,體重接近一百公斤的壯漢沒有回答,他自稱祁力,背對祁妮,跪在客廳中沉默無言。
祁妮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正要把燈打開,卻聽見身后的屋門自行關(guān)閉,還反鎖了幾圈。
“維羅妮卡,你下班了?”
空氣中響起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聲音,祁妮身體僵住,只感覺屋內(nèi)的黑暗粘稠,一點一點將她吞噬。
跪在地上的祁力終于說話:
“祁妮,安娜赫蒂斯大人來了……”
祁妮后背發(fā)冷,有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她顫抖著走到壯漢身邊,與他一同跪下。
“大……人……好久不見……”
她從嗓子中擠出幾個字,無法壓抑內(nèi)心的恐懼。
沙發(fā)上坐著一個身材高挑惹火的女人,她的出現(xiàn),導(dǎo)致周圍的光芒徹底消失。
安娜赫蒂斯翹著腿,身形虛幻,打量了身邊新奇的事物后,平靜問道:
“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祁力沒有回答,因為祁妮下班前他已經(jīng)在這兒跪了兩小時。
祁妮咽了口唾沫,忐忑不安道:
“咆哮神殿……守衛(wèi)柱神。”
“呵呵。”
安娜赫蒂斯冷笑,手中把玩著一顆蘋果,輕聲問道:
“為什么要幫那個雜碎?”
祁力低著頭,顫抖道:
“他許諾給我們更高神位……”
祁妮腿腳癱軟,那仿佛吞噬萬物的黑暗逼她磕頭:
“大人,他拿我們的生命作為威脅……”
兩人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無論怎樣,他們都背叛了那位至尊。
安娜赫蒂斯眼神逐漸冰冷,將手中的蘋果放在茶幾上,聲音提高幾度:
“所以你們寧愿花費無盡歲月轉(zhuǎn)生到這個偏僻世界,也要拋棄至尊對你們的信任?!?p> 這是肯定句,安娜赫蒂斯心中,兩位曾經(jīng)的同僚已經(jīng)被判死刑。
兩人匍匐在地,因為長時間的轉(zhuǎn)生,他們失去所有力量,就算安娜赫蒂斯只是一絲投影在這兒,也能用神力將他們抹消。
安娜赫蒂斯不管兩人的表現(xiàn),自顧自說道:
“至尊還在的時候,守衛(wèi)咆哮神殿是你們的職責(zé),至尊消逝,你們也得做好分內(nèi)的事?!?p> 她笑著,從懷里拿出一張羊皮紙,上面寫著路嘉的名字。
“失職加背叛,罪孽深重?!?p> 祁力深吸一口氣,這么多年來,他日夜夢到那雙灰紅之瞳,往昔的榮光化作痛苦折磨,令他從未睡過一次安穩(wěn)覺。
他直起身子,盯著身前濃稠的黑暗,“大人,我愿意以死謝罪?!?p> 祁妮聽到身旁陪伴之人的話,眼角閃爍淚花,同樣說道:“請您動手吧。”
“死?”安娜赫蒂斯撫摸著羊皮紙,她花了極其重大的代價才來到這里,可不只是為了懲罰兩個叛徒。
揣好羊皮紙,收攏所有黑暗,安娜赫蒂斯露出那令人看一眼便要淪陷的絕美面容,用指甲在茶幾上刻下繁瑣咒文。
燈亮了,祁力祁妮惴惴不安地看著安娜赫蒂斯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刻畫本源咒文的儀式出現(xiàn)在茶幾上。
安娜赫蒂斯拍了拍手,繼續(xù)躺在松軟的沙發(fā)上,居高臨下道:
“死可不夠,想贖罪的話,就用你們的神位,從無盡的死亡中喚醒至尊?!?p> 祁妮與祁力對視,兩人心中的想法卻天差地別。
下一刻,祁妮拔腿便跑,想要離開這里,如果代價只是死,神位可以帶著她的靈魂繼續(xù)轉(zhuǎn)生,要是神位消失,就什么也沒有了。
安娜赫蒂斯冷哼一聲,細(xì)長手指輕抬,祁妮還未沖出客廳,腿骨便碎成粉末,被控制著,自行雙手抓地重新跪在茶幾前,連掙扎都做不到。
“安娜赫蒂斯!”
祁妮怒吼,不肯面對自己的結(jié)局。
安娜赫蒂斯卻無視她的反抗,面無表情看向祁力:
“維羅力,你呢?也想跑?”
祁力搖搖頭,即便心中依舊恐懼徹底消逝的結(jié)局,也坦然道:
“我愿意付出一切,但至尊已死,無法復(fù)生?!?p> “沒事,”安娜赫蒂斯往儀式中注入濃稠黑暗,輕聲回答道:“就算至尊只能短暫回歸,也能攪亂他們的計劃?!?p> “嘀嗒——”
空氣中隱約傳來鐘表擺動的聲音,坦然的祁力與不甘心的祁妮同時定住,靈魂瞬間被侵蝕,古老力量強行拽出他們淺灰淺紅的神位,拉入刻有本源咒文的儀式中。
儀式亮起,空間陷落,時間開始扭曲,純凈的灰紅之力彌漫,夢囈聲在安娜赫蒂斯耳邊回蕩。
她看到祁力的身體崩碎,最后化為虛無,而祁妮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灰紅,并且自身花費巨大代價形成的投影開始渙散,才微微嘆聲道:
“可惜以后咆哮神殿再也不會有柱神神位了……”
……
海鷗港。
馬車在港口停下,充當(dāng)車夫的路嘉跳下馬車,感受到海風(fēng)撲面而來,寥寥無幾的商船正在卸貨。
庫爾徹底死去后,那些誘導(dǎo)儀式也失去作用,海鷗港的繁華非常短暫。
敲了敲馬車的門,路嘉喊道:
“醒醒,咱們到了?!?p> 雕刻精美的小木門從內(nèi)打開,海瑟琳娜睡眼惺忪,顯然剛睡醒,她打了個哈欠:“終于到了……”
海瑟琳娜下車后,路嘉看向車內(nèi)那個眼神呆滯,癱軟倒在絲綢坐墊上的紅發(fā)少女。
路嘉抿著嘴,不知道多蘿西婭為什么會失去力量,按理說善惡天秤會承擔(dān)一切責(zé)任。
五天前他和海瑟琳娜發(fā)現(xiàn)火墻消失,便從王宮大門離開,剛出來,就看到失去力量的多蘿西婭躺在地上,身前還有一具尸體。
路嘉眼神堅定,輕聲道:
“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辦法讓你成為我的眷屬?!?p> 在他看來,既然海瑟琳娜也能成為他的眷屬獲得力量,那么多蘿西婭也可以。
路嘉將軟弱無力的多蘿西婭抱出馬車,心疼這個曾經(jīng)宛如驕陽的姑娘變成這幅模樣,五天只喝了一點水,更沒說過半句話。
找到那處破舊木屋,路嘉抱著多蘿西婭走去。
而海瑟琳娜則抱著一箱沉重的金幣快步跟上路嘉。
踹開木門,看到的是破舊家具,遍布蜘蛛網(wǎng),有某種神秘力量,讓人下意識繞過這里。
路嘉徑直走進(jìn)門內(nèi),眼前的景象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光滑且冰冷的地面直通神座,兩側(cè)聳立的大柱散發(fā)溫和白光,將大殿點綴出朦朧感。
海瑟琳娜將金幣放下,關(guān)好門,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呼喚她,不禁新奇道:“這就是咱們的家嗎???”
“沒錯。”
路嘉環(huán)顧四周,抱著多蘿西婭繼續(xù)前行。
走到盡頭,看見四個人形凹槽,與凹槽下方描繪灰紅之瞳的神座,路嘉才停下來。
海瑟琳娜微微張嘴,自行走到神座左側(cè),仿佛她就應(yīng)該站在這兒。
路嘉想將多蘿西婭放在神座上,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放不下,好像神座在拒絕她。
他只好放棄,所幸地上不染塵埃,便讓多蘿西婭靠著大柱坐下。
不管海瑟琳娜,路嘉站在放有三號遺書的紅木桌前,拿起羊皮紙。
‘鑄名儀式’
材料:已集齊
儀式:……
儀式是一串晦澀文字,路嘉沒看懂,正當(dāng)他皺眉時,上面的文字卻仿佛活了過來,一個個印入他的眉心。
下一刻,路嘉置身于狂暴的灰紅洪流中,上空有一灰一紅火焰高昂燃燒,正注視著他。
向前一步,眼前突然出現(xiàn)那卷記錄鑄名儀式的羊皮紙,手中不知何時拿著羽毛筆。
羊皮紙上的內(nèi)容全部消失,只出現(xiàn)一句話:
【寫下阿爾塔利伽之名,你將獲得至高神位】
路嘉松一口氣,還以為出了什么狀況。
直接獲得神位?
他微微皺眉,連邪神見到都要下跪的阿爾塔利伽,祂的神位可以這么輕易得到?
路嘉遲遲不下筆,灰紅洪流中閃爍雷霆,充滿誘惑的聲音在他心中回蕩:
“這是能與太陽神抗衡的神位……”
“寫下名字,你將成為新一任的灰紅真主……”
“來……讓眾生高呼,阿爾塔利伽的再次降臨……”
……
路嘉開始頭暈?zāi)垦?,視線模糊中,他看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要在羊皮紙上寫下那個名字。
與此同時,外界發(fā)生奇異景象,珍珠街所有神棄者身上的圖案不知為何亮起,匯聚成光,投影在天空形成巨大黑色十字。
不僅如此,這片太陽神眷土中每一處神棄者之地都發(fā)生相同情況,黑色十字映在天空,仿佛末日來臨。
咆哮神殿外,一個身穿長袍頭戴冠冕的男人站立于高空,眼中顯現(xiàn)咆哮神殿中的景象。
他看得到,但進(jìn)不去。
“路嘉,讓世人尊稱你為灰紅真主,你是阿爾塔利伽,執(zhí)掌瘋狂絕望之神?!?p> 男人笑著自言自語,等待無數(shù)歲月,終于等到收獲之時,只要路嘉寫下阿爾塔利伽之名,他就能進(jìn)入咆哮神殿,搶奪神名,完成神的登基儀式。
神殿中,路嘉站在桌前,筆已經(jīng)落在羊皮紙上,眼神空洞,思維被徹底蠱惑。
男人看到天空上的黑色十字,再也掩飾不住興奮,張開雙手,身上滾動狂暴雷霆。
“醞釀十萬年的瘋狂絕望!去喚醒神名!去成為我登基的臺階!”
黑色十字凝實,從王國各地釋放灰紅之力,直沖咆哮神殿!
突然,時間靜止,一切都被暫停,灰紅之力停頓在半空,男人保持張狂的笑臉。
空間開始扭曲,男人身側(cè)蕩起漣漪,一個穿著技師服的女人跨步走出。
她臉上帶著復(fù)雜神情,就算穿穿技師服,一舉一動也彰顯極致尊貴。
“祁妮”瞥了眼男人,輕聲道:
“以前就勸過你,放下那些不切實際的追求?!?p> 男人沒有聽見,包括他在內(nèi),這片太陽神眷土一切事物都被靜止,包括王城骷髏鎮(zhèn)那個連醉數(shù)天的日曜騎士。
“祁妮”踩著雙小白鞋,輕輕招手,珍珠街黑色十字釋放的灰紅之力乖巧地分出一縷形成臺階。
她順著臺階,來到咆哮神殿門口,看著破舊木門,平靜道:
“久違了?!?p> 說完,她推開門,進(jìn)入咆哮神殿。
路嘉左右查看,發(fā)現(xiàn)剛才所處的灰紅空間消失,自己依然站在桌前。
他拿著筆抵住羊皮紙,撓頭奇怪道:
“什么情況?”
“路嘉?!?p> 身后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路嘉的神經(jīng)瞬間緊繃,他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看清叫他名字的女人。
“八十八號??。。 ?p> 他嚇得扔掉羽毛筆,捂著自己的腰子瘋狂后退,直到頂?shù)阶雷印?p> “你怎么在這兒?!”
路嘉驚訝得失聲,回憶起被迫購買麻藥后,八歲壯漢將他摁在場上捆綁的無力場景。
冰冷的針頭仿佛此刻還對著腰子,路嘉神志不清大喊道:
“我特么都穿越了你都不放過我!”
顯然知道路嘉奇怪舉動的原因,“祁妮”保持微笑,輕聲道:
“我名,阿爾塔利伽?!?p> 誰料路嘉臉色蒼白,半點不信,怒喝道:
“邪神跑去仙人跳!你當(dāng)我傻子呢!”
他萬分懊悔當(dāng)初為了拿到全縣第一成就,居然花盡心思去要這個金鳳凰頭牌技師的聯(lián)系方式!
阿爾塔利伽嘆了口氣,“坐下談吧。”
話音剛落,路嘉眼前畫面模糊,清晰后,發(fā)現(xiàn)自己和八十八號技師坐在神座上。
神座很寬,兩人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阿爾塔利伽打量著路嘉,笑道:
“小安娜把你遭遇的事都告訴我了,讓你經(jīng)歷這些,非常抱歉。”
路嘉無論怎么掙扎都離不開神座,只得認(rèn)命道:
“我的腰子難道是什么寶物嗎……”
阿爾塔利伽輕搖頭,“你先聽我說?!?p> 她豎起手指,封住路嘉的嘴,不想再聽到腰子兩個字,隨后娓娓道來:
“很久以前,因為理念沖突,我和太陽神發(fā)生了一場大戰(zhàn)……”
阿爾塔利伽頓了頓,搖頭道:
“不對,我和祂從誕生起就是敵人,祂是輻射萬千宇宙唯一的光,而我是從瘋狂絕望中誕生的至高神,互相侵蝕,互相成長?!?p> “瘋狂絕望最開始不代表情緒,在那個萬物還未出現(xiàn)的年代,正邪沒被定義。”
“人類是萬物之靈,能夠為神帶來信仰力量,人類出現(xiàn)后,源初之土的神靈都開始建立眷土,搜集信仰。”
“我也不例外,我以瘋狂絕望之力建立咆哮神殿,在萬千世界播撒信仰,只要經(jīng)歷的磨礪足夠,就可以來咆哮神殿覲見我,獲得神位?!?p> “但太陽神認(rèn)為瘋狂絕望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人間,我們產(chǎn)生了摩擦,祂還把我稱作邪神?!?p> 阿爾塔利伽看著無法說話的路嘉,眼神平靜:
“可笑吧,瘋狂絕望不可能消失,我播撒信仰前,就發(fā)現(xiàn)人類無止境的貪欲會自行誕生瘋狂絕望?!?p> “經(jīng)歷過苦痛,人類才會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這是刻在靈魂中的記憶,經(jīng)過一次次轉(zhuǎn)生,人類會漸漸放下貪欲,建立理想國度。”
阿爾塔利伽環(huán)顧咆哮神殿,追憶道:
“但這也只是我的猜想,人類會不會改變還需要驗證,但太陽神……”
“理念不一樣,我們的眷屬開始滲入對方的眷土,一場又一場大戰(zhàn)爆發(fā)。”
發(fā)現(xiàn)路嘉正在聆聽,阿爾塔利伽松開對他的控制。
路嘉深吸一口氣,盯著阿爾塔利伽,“繼續(xù)?!?p> 阿爾塔利伽靠在扶手上撐著頭說道:
“戰(zhàn)爭持續(xù)很久,久到無數(shù)眷土被打碎,我和太陽神看不得信徒與眷屬因我們一個個死去,卻又阻止不了戰(zhàn)爭,便進(jìn)行了決戰(zhàn),想用我們輸贏暫停爭端?!?p> “很明顯,我輸了?!?p> 阿爾塔利伽語氣平淡的就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坦然談?wù)撝约旱氖 ?p> 路嘉微微皺眉,問道:
“太陽神沒殺你?”
阿爾塔利伽看著路嘉:
“祂無法消滅我,但我已經(jīng)死了,祂把我與時間線綁在一起,以永恒的死亡鎮(zhèn)壓我?!?p> 她對路嘉問道:
“如果宇宙毀滅,最先毀滅的是時間,那你該怎樣定義宇宙最后毀滅的時間?”
“我……”
路嘉不知怎么回答,感覺有些深奧。
阿爾塔利伽解釋道:
“時間是永恒的,我的死亡也是永恒的?!?p> “祂還把我的真名,神性,神位封印在不同時間線的不同眷土,達(dá)到將我徹底抹去的目的?!?p> “所謂鑄名儀式,就是喚醒我的真名。”
阿爾塔利伽手中出現(xiàn)紅木桌上的羊皮紙,“寫下我的真名,你將成為新一代的灰紅真主?!?p> “呃……”路嘉此刻已經(jīng)相信眼前這個女人說的話,畢竟體內(nèi)的力量都在沸騰,他指著羊皮紙,“我不能寫?”
“當(dāng)然可以?!?p> 阿爾塔利伽將羊皮紙遞給路嘉,“你轉(zhuǎn)生了無數(shù)次,經(jīng)歷過的苦痛銘刻在靈魂深處,是最好的繼任者?!?p> 阿爾塔利伽抬頭看著神座上方的四個人形凹槽,“他們也一樣?!?p> “那我剛才……”
路嘉想問準(zhǔn)備寫下名字時被打斷的原因,他不知道阿爾塔利伽是怎么從無盡死亡中蘇醒的,但突然打斷他一定有理由。
“如果我沒來,你付諸的努力將成為別人的果實?!?p> 阿爾塔利伽的聲音回蕩在路嘉響起。
路嘉愣了一下,隨后厲聲道:
“誰?”
這一路上生生死死,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斗,居然是為別人?!
阿爾塔利伽嘆息道:
“我曾經(jīng)的眷屬。”
沒有說太多,她凝視著路嘉:
“我已經(jīng)死去,所以我的過往與你無關(guān),你不能成為阿爾塔利伽,不能去延續(xù)那場毀滅一切的戰(zhàn)爭?!?p> 路嘉握著羊皮紙,表情疑惑,阿爾塔利伽的話前后矛盾,又說他是最好的繼任者,又說他不能成為阿爾塔利伽。
但阿爾塔利伽給了他回答:
“但我尊重你,給你兩個選擇?!?p> “第一,寫下我的名字,我會幫你擋住覬覦者,讓你順利進(jìn)行鑄名儀式,并召回我的神性與神位,直接讓你登基成神,但你也將繼承我的仇恨,戰(zhàn)爭繼續(xù),與太陽神再次決戰(zhàn)?!?p> “第二,寫下你的名字,遠(yuǎn)離我的一切,失去邪神真身,神性與神位你自己奪回,但咆哮神殿將以你能理解的形式運作,我還是會幫你擋住覬覦者,仇恨與你無關(guān),寫下自己的故事,成為全新的灰紅真主?!?p> 阿爾塔利伽盯著路嘉,遞過一支筆,輕聲道:
“選吧,我的名字……還是你的名字?”
“……”
路嘉與阿爾塔利伽對視,沉默良久,突然笑了:
“直接成神聽上去挺誘人……”
“但我還是覺得寫自己的故事好點。”
路嘉接過筆,繼續(xù)說道:
“我的目標(biāo)就是好好活著,現(xiàn)在也沒信心去和太陽神做對,光是赫爾萊薇我就怕得要死,神性神位的話,我去拿就是,一定對得起灰紅真主這個稱呼?!?p> 他看著神座下被“暫?!钡亩嗵}西婭,問道:“怎么讓她重獲力量?”
阿爾塔利伽對路嘉的回答感到很高興,過去的就過去,沒必要再度掀起諸神大戰(zhàn)。
她回答道:
“和另一個小姑娘一樣,以宣誓代替覲見,拋棄過往,永生拱衛(wèi)神明?!?p> “我知道了?!?p> 路嘉點點頭,正準(zhǔn)備再問問咆哮神殿以自己能理解的形式進(jìn)行運轉(zhuǎn)是什么意思,卻發(fā)現(xiàn)阿爾塔利伽突然消失了,耳旁只剩一句話:
“太陽神封印我的真名、神性、神位時也是利用時間線,真名誰都知道,所以別人能動手腳,但神性與神位只有我知道,咆哮神殿會帶你去。”
時間流動,海瑟琳娜召喚圣裝,裝模作樣的站在神座左側(cè),甚至沒發(fā)現(xiàn)路嘉就坐在神座上。
路嘉消化完阿爾塔利伽的話,莊重地在羊皮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嗡——”
就在他寫下名字的那一刻,咆哮神殿內(nèi)響起令人熱血沸騰的號角聲,狂風(fēng)鼓動,神座上那一抹灰紅自行燃起,瘋狂絕望繞柱而來,恭迎神的回歸。
咆哮神殿外,阿爾塔利伽漫步于空,走到那個驚恐萬分卻無法動彈的男人前,直接讀取他的記憶,片刻后,她眼神冰冷道:
“我想見誰,想讓誰成為繼任者,你沒有資格操控?!?p> 天空上那些本該沖進(jìn)咆哮神殿的灰紅之力向阿爾塔利伽涌來,在她手中形成一把純粹力量組成的長劍。
男人無法控制地癱倒在空中,而阿爾塔利伽因為短暫回歸,聽到這片太陽神眷土中,不久前一個小神的呼喚。
她眼中充滿殺意,踩著男人的頭顱,劍刃對準(zhǔn)他的太陽穴:
“就以被瘋狂絕望碾成虛無的你,當(dāng)作對血梟的回應(yīng)!”
咆哮神殿內(nèi),大柱崩塌,光滑的地板蕩起波浪,一切都在迅速改變。
路嘉走到多蘿西婭前,正如第一次相見時多蘿西婭對他伸出手,他也向這個姑娘伸出手,朗聲道:
“我名路嘉,灰紅真主,執(zhí)掌瘋狂絕望之神,多蘿西婭,奉我為神,貫徹我的正義。”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