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試探
夏瑜低垂著眼眸,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之中的小雅,轉(zhuǎn)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相公今日怎么回來的比往日早了些?”
宋書笑了笑,極其自然的走到夏瑜身前,鼻翼微動:
“今日不是中興么,學(xué)堂里的孩子們都想著出去玩耍了,哪還有心思上課?!?p> “而且我們昨日不是約好了,今日一起去京城之中游玩一番,心中記掛著此事,干脆就早些回來了?!?p> 他這般說著,心中卻是沉了下來。
“果然有血腥味?!?p> 他可以肯定,方才自己那一槍,絕對是打中了對方的。
而且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對方的中彈位置,好像是……屁股……
從得這小雅身份的那一刻開始,基本就可以確定,這個(gè)總是在自己面前表現(xiàn)得體的大家閨秀,很有可能就是那個(gè)三番五次與自己作對,并且還要女扮男裝的變態(tài)。
只是光憑小雅的身份就斷定夏瑜是她的同謀,未免有些太過草率。
畢竟小雅也不是沒有可能是個(gè)老六。
宋書幾番糾結(jié),最終還是決定先來試探一番。
此刻聞到夏瑜身上那絲淡淡的血腥味,宋書只覺得,那心中的猜測更是被驗(yàn)證一分。
然而宋書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若是按照他往常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gè)的性子,哪怕是些許的猜測,他都早已動手了。
哪還會耐著性子和夏瑜做這過家家的把戲。
宋書含情脈脈的看著夏瑜,卻是在仔細(xì)觀察著夏瑜的一舉一動。
只見夏瑜面色有些蒼白,好似憂心忡忡的模樣,卻還是強(qiáng)扯出一抹笑容,說道:
“相公有心了?!?p> 她本想拒絕宋書的邀請,畢竟如今身份已經(jīng)暴露,誰也不知道仇家何時(shí)便會尋上門來,小雅還昏迷不醒,如今自是應(yīng)道盡早離開才是。
但是當(dāng)她看到宋書那期盼的眼神,想起自己馬上就要不辭而別,這段時(shí)間對宋書的愧疚感一股腦的涌上心頭。
心中長嘆一聲。
“罷了,便陪他最后一晚吧?!?p> 想到此處,她面上笑顏如花,輕聲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此刻便動身吧?!?p> 宋書沒有接話,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夏瑜,突然貼了上來,伸出手放在夏瑜的額頭:
“娘子,我看你臉色蒼白,可是身體不適?”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氣息,還有額頭上那溫暖的手掌,夏瑜一時(shí)間竟是羞紅了臉,下意識的踉蹌后退了兩步,隨口解釋道:
“我……這幾日……來月事了……”
誰知那宋書卻是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
心中卻是不知為何欣喜了幾分。
“原來那血腥味竟是由此而來……”
夏瑜看著宋書那副開心的模樣,卻是一時(shí)有些發(fā)懵。
自己來了月事,也不知道這傻子有什么好高興的?
宋書此刻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趕忙說道:
“既然娘子身體不適,那今日便算了吧,休息一夜,明日趁早再去京城?!?p> “相公,無妨的,”夏瑜一邊說著,一邊推著宋書往門外走去,“你先去外面等我片刻,我……打扮一番……”
將一臉迷茫的宋書請出了院外,夏瑜飛快的轉(zhuǎn)身走向小雅的房間。
她將昏睡中的小雅抱起,藏入了密室之中。
她是個(gè)謹(jǐn)小慎微的人,小雅此刻昏迷不醒,身份又已是暴露,自是不能就這般將小雅放在房中。
事實(shí)上,此刻便帶著小雅離開此地才是最好的選擇,但也不知為何,她就是下不了決心。
夏瑜緩緩?fù)崎_院門,走了出來。
早已守候在外的宋書回身看來。
眼睛沒亮。
心中卻是奇怪萬分。
夏瑜方才分明說要去打扮一番,怎么現(xiàn)在看來和剛才并無一絲區(qū)別?
他張了張嘴,但是想了想或許是自己的眼力太差,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
女孩子的那些彎彎繞繞太多。
他搞不明白。
看著夏瑜整理了一下垂落鬢角的發(fā)絲,宋書眼睛一亮。
他發(fā)現(xiàn)夏瑜從左往右數(shù)的第一千二百四十六根發(fā)絲的朝向由向前變?yōu)榱讼蚝蟆?p> 果然是梳妝打扮過了。
宋書心中暗自思索著,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兩人的面前。
伸出手,他對著夏瑜輕聲說道:
“娘子,上馬車吧?!?p> 夏瑜面色一變。
清源村到京城雖然只有三十里路程,但是坐馬車的話,也需要將近兩個(gè)多時(shí)辰。
這一路顛簸……
下意識的將手背到了身后,夏瑜猶豫再三,將想要步行的話語咽了回去。
她有些顫抖的伸出手,扶著宋書的胳膊坐上了馬車。
“駕!”
馬車緩緩行駛起來。
夏瑜為了不在宋書面前暴露身份,不敢隨意運(yùn)用氣勁,又不想宋書看出自己的異樣,只得借著肉體的力量,在馬車之內(nèi),假意坐在位置之上,實(shí)則隔空扎著馬步。
好在她雖是女子,但也已是三品境界的武夫,肉身力量自不必多言。
只是這馬車一路顛簸,夏瑜為了掩飾坐姿,又只得幾乎貼著座位,偶爾還是會觸碰到傷口。
但是即便如此,夏瑜仍舊緊咬著牙關(guān),面上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
宋書一直在暗中觀查著夏瑜的模樣。
眼看她若無其事的坐在了馬車之上,心中陡然冒出了一個(gè)離譜的想法。
“真乃大丈夫也?!?p> 緊接著,他又想到,或許這夏瑜真的不是那神秘人?
看著夏瑜面色如常的樣子,宋書開口說道:
“娘子,你可知道京城之中出了大事?”
夏瑜此刻已是將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了維護(hù)面部表情管理當(dāng)中,此刻聽到宋書的搭話,勉強(qiáng)的從嘴里擠出了一個(gè)“嗯?”
宋書裝作些許憂愁的模樣,緩緩說道:
“娘子,你可知道我們大興的宰相魏升?”
“嗯。”
“他可不是一般人啊,僅僅三十年,便從一個(gè)窮苦的寒窗學(xué)子,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可算是我等莘莘學(xué)子的楷模了?!?p> “嗯?!?p> “他改革律法,強(qiáng)國健民,短短的時(shí)間就讓本是最弱的大興,如今卻能和大夏平起平坐了?!?p> “嗯?!?p> “然而就是這位大興的棟梁,前段時(shí)間卻遭遇了刺殺?!?p> “嗯?!?p> “今日更是慘死在了刺客的手中!”
夏瑜麻木的神情終是起了變化,她睜大了眼睛,滿臉得不可置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