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折籮
老京都年初四吃‘折羅’,就是把前三天的過年剩菜都倒在一塊兒燴一燴。
杜守義當晚做了個南方盆菜,他把海參、肘子、烤鴨、豆干等等都放到了一塊,沒想到竟意外的好吃。更沒想到的是,系統(tǒng)第二天竟然給了他一項技能。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初級‘盆菜制作’技能?!?p> 杜守義這個月已經(jīng)簽到了‘園丁’技能了。加上兌換的,這個月破天荒的獲得了五項技能,這讓他不得不審視起來。
‘正月是技能月嗎?系統(tǒng)這是要干嘛?’
帶著點小小彷徨,杜守義點擊了那張‘黑鐵’冊頁。
廣東盆菜是一種雜燴菜,里面牽扯到了燜、鹵、煎、炸、燒等等烹飪技巧。這些技巧....杜守義一個不會!他學會的是‘和味’。
就是如何將各種不同的味道材料搭配起來,如何用南乳汁這些調(diào)味品調(diào)味。
說到底,他已經(jīng)成了個合格的‘盆菜吃貨’,知道食材間該如何去配伍,如何讓各種味道一加一大于二。
“這不就是‘行政總廚’的工作嗎?指手畫腳就行,活都由手下干完了,自己最后把個關?!?p> 吐槽歸吐槽,杜守義對這項技能非常滿意。
他空間里成品菜太多太多了,多到都產(chǎn)生了選擇困難癥?,F(xiàn)在學會怎么做‘折羅’,以后再犯愁就索性來個大雜燴,時不時地調(diào)劑一下,挺好。
過了初五就算出年了。周六下班后,小北給閆解娣送去了兩雙Asics的運動鞋,和一塊新球拍。
三大媽正為解娣的鞋磨的太快在發(fā)愁呢,沒想到龔小北就像能掐會算一樣,送鞋來了,而且這鞋看著就不一般。
“小北,留下吃點吧?”三大媽真心感激,誠意邀請。
龔小北笑著拒絕道:“不了,守義正在家做飯呢。”
杜守義今天不知抽了什么風,也許是初四那晚的‘折羅’把他吃美了,隔了一天他非要再做一回,把好好的大蝦,海參,肘子都倒在一起做‘折羅’。
這讓龔小北和杜守桂挺無語的。不過到晚飯時,當她們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后就再也不這么想了。
從此后,杜家折羅成了一道‘私房名菜’,征服了杜家?guī)状说奈?,也征服了圍繞在杜家周圍的一圈親朋好友。它在外界還有個響亮的名號:‘姐姐家的折羅’...
一夜無話,轉眼到了禮拜天早上,胡同里不意外的安靜了下來。像前幾天那樣一群群的‘神獸’聚在胡同里瘋玩的景象不見了。明天就要開學了,神獸們這會兒正在家補作業(yè)呢。
送走了守桂后,杜守義終于松了口氣。這妹妹也是個‘神獸’。在家時就跟在龔小北屁股后面,讓他總覺得有個警察盯著似的,想干些什么都不方便。
剛回到屋里坐下,就聽到‘?!囊宦暎裉斓暮灥綍r間到了。
“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高郵’咸蛋X100”
‘不容易??!’杜守義在心里嘆道。能讓系統(tǒng)開出京都以外的吃食真是不容易。
就到目前而言,這個簽到系統(tǒng)在‘口味’上挺排外的。京都以外都是外地。
舉個例子來說:獎勵的大白兔奶糖和比利時巧克力的數(shù)量一樣多。在系統(tǒng)眼里,比利時和上海都是‘外地’,沒什么區(qū)別。
但到了雜物這些物件,系統(tǒng)又有些‘媚外’,基本是哪兒貨地道用哪家,這真是符合老京都人的‘性情’。
杜守義現(xiàn)在最想吃的菜單上,排第一位的其實是‘日料刺身’。大魚大肉這些太多了,他還真想換換清淡些的口味??砂聪到y(tǒng)這操行,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說不定一輩子都簽不到這些東西。
咸鴨蛋也很不錯,京都人好吃鴨,平時也做咸鴨蛋。但從全國來講,咸鴨蛋冠軍非江蘇高郵莫屬。
紅心、雙黃、一戳一汪油、噴噴香,沒其他地方能比得上??珊笫莱隽艘粠突斓埃谷挥锰K丹紅給鴨蛋黃上色,這還真是‘吃祖宗飯,砸子孫鍋’了。
看時間還早,杜守義索性熬了點米粥,中午就吃這高郵咸蛋了。清粥,咸蛋,醬菜,什么是幸福?這就是了。
吃完了午飯,兩人正盤算著想去看場電影的時候,康常國,康常青兩兄弟來了。
杜守義年前上康家送了好些年貨,和他們見過一次,他也順帶著向兩兄弟的父母拜了個早年,認了認家門。
康家兄弟現(xiàn)在都在學徒期,一個月拿二十塊上下,但他們的爹還在工作,工資不低,所以康家日子過得很不錯。
也正因為這樣,才能讓康常青畢業(yè)后能無所事事晃蕩一年,直到進了自己喜歡的單位。
康家兄弟帶來的年禮挺特別,是一只黑毛白肚子的‘小奶貓’。
康常青劇團有一位老演員,家里的貓去年已經(jīng)生過一胎了,沒想到上個月又下了一窩。這位老演員工資不低但精力有限,實在養(yǎng)不動了,康常青就替杜守義要了一只。
老京都養(yǎng)貓講究親友彼此間贈送,不能花錢買,家里要破產(chǎn)的人才賣貓賣狗。
說起演員還要說個有趣的現(xiàn)象。這時代工資最高的群體是誰?在文藝界,特別是京劇演員。
周信芳周老板一個月工資兩千多;馬連良馬老板一個月一千七;張君秋,一千四五百;天津的名家周嘯天、丁至云每月都在六七百左右。
什么概念?主=席總=理的工資一個月才五六百,還沒周嘯天高。所以這年代‘有錢人’還是有的。
還有一批拿‘高工資’的人就是婁董這樣的‘資本家’了。
上海建華毛紡廠的王介元,月工資一千六百多;萬里造漆廠一個普通文員,工資五百多。普通門衛(wèi)拿三四百一個月的情況不是一個兩個。
另一個高工資群體是醫(yī)生工程師。比如‘骨科圣手’石筱山。六七年的時候,石家的黃金是用幾輛卡車往外運的。注意,是幾輛。這些就不展開說了。
這個年代最有錢的主要就這三類人,至于商人群體...
有高工資就有高消費:買地蓋樓,當房東收租的;家里雇上兩三個保姆的;結婚隨禮一次就給一萬的。這種事都發(fā)生過,很多還是在三年困難時期。
‘奢侈’這種事不僅上海廣州有,蘇錫常,北方也都有。京都是天子腳下,‘炫富’的反而不多見。比如馬連良馬老板,他就比較低調(diào)。
但不遠的天津就有意思了。比如上文提過的名家丁至云,因為怕長痱子,花七百買了兩個海綿床墊,晚上換著睡?;▋砂儋I了只猴養(yǎng)著玩。
周嘯天周老板,養(yǎng)了兩狗一貓,每天新鮮豬肝,牛奶,雞蛋的伺候著,比人吃得好的多。這些很多都是發(fā)生在五九到六一這三年困難時期里的事。
前世,當杜守義看到資料時,不禁對這些前輩們深深‘佩服’。能掙會花,吃著玩著也就算了,怎么還讓別人知道了呢?這日后不都是麻煩?
所以他對龔小北,杜守桂,是下了很嚴格的封口令的。北屋也不讓外人隨便進。上回鐘躍民他們是意外,不過他們是自身難保的一類,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