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小院
早餐,杜守義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獎勵了自己一碗‘小腸陳’的鹵煮火燒,外加一份醬牛舌。
這鹵煮還是剛穿越那會兒簽到的。京都人把鹵煮視作正餐,一般早上不吃。但那時杜守桂已經(jīng)有些中度營養(yǎng)不良了,杜守義也不管了,連著幾天早晨都上鹵煮。肚子里多些油水,至少能多頂一會兒餓不是?
鹵煮有有三寶,吊子、燒餅、豆腐角。鹵煮有三妙,蒜末、腐乳、韭菜花。這些東西少一樣鹵煮的味道就不地道。初來京都的貴客們未必看得上,但這就是京圈草根祖祖輩輩往下傳的飲食記憶。
“哥,我怎么沒鹵煮?”杜守桂看著不一樣的早餐問道。
“早餐清淡點。這些都是三高食品,少碰。”
“什么是三高?”
“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健康殺手啊,你們以后會學(xué)的?!?p> ‘三高’理論直到八十年代末才被燈塔國專家提出,當(dāng)時命名為‘X綜合癥’。杜守義也沒想到,他隨口一說,將這個‘發(fā)現(xiàn)’整整提前了幾十年。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來到了九月一號。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譚家菜’濃湯魚翅x5。”
‘清湯燕菜’是譚家菜盛宴的頭菜,‘濃湯魚翅’是主菜。這兩道菜都是‘譚家菜’杰出代表作。
梁實秋先生在《雅舍談吃》中對這道菜有過一番介紹。‘...魚翅確實是做的出色,大盤子,盛得滿,味濃而不見配料...’
杜守義前世看過這本書,但吃不起。這讓他對今天的獎勵非常滿意。
等到兌換光圈出現(xiàn),他將一輛‘鈴木’小摩托移了進(jìn)去。系統(tǒng)這個月太大方了,發(fā)了兩次錢不說,到月底還發(fā)了輛小摩托。
要是輛正經(jīng)摩托杜守義也就留下玩了。但這輛鈴木加了個整流罩,還被噴涂得花里胡哨的,實在上不了京都的馬路。還是兌了吧。
“叮,宿主本次可兌換兩次抽獎機會。請問是否抽獎?”
“抽獎。”
“叮,宿主本次抽獎獎勵為,‘隆興昌’絨線X20?!?p> “叮,宿主本次抽獎獎勵為,‘鴻賓樓’紅燒牛尾X10?!?p> ‘這是給龔小北找活兒??!’杜守義看著空間里那一堆各色毛線,有些惡趣味地笑了。
現(xiàn)代工業(yè)絨線在十九世紀(jì)末傳到京都。當(dāng)時有五家專業(yè)的‘毛冷店’,以金源茂為首,隆興昌緊隨其后。
解放前后,毛線是私商抱團(tuán)壟斷的重災(zāi)區(qū),這在歷史洪流面前就有些不識數(shù)了。于是......
到了五十年代末,在全國范圍內(nèi)定點了四家絨線經(jīng)營企業(yè),滬有‘恒源祥’,京有‘隆興昌’。
杜守義關(guān)閉了空間,向后院走去,這禮拜他上的是晚班,晚上十點到早六點。
天太熱,白天很難休息得好,丁師傅都快有些頂不住了。杜守義了解了情況后便主動將他的活兒接了過來,等天涼快些再還回去吧。
二哈在外面浪了一圈回來,撲棱棱落在他的肩頭,嘴里還叼著個知了。
這破鳥膽子太大了,什么都敢抓。上次還冒充老鷹,抓了條罕見的小青蛇回來。它也不吃就在那兒玩,被杜守義狠狠訓(xùn)了一頓。
二哈是靈寵,聰明到不可思議。雖然它說話像鸚鵡,有些不利索,還帶著怪腔怪調(diào),但它什么都懂,而且力氣也大的很。
上回棒梗跟在小當(dāng)后面,想偷偷溜進(jìn)小北院,被二哈硬生生用翅膀攔在了月亮門外面。
棒梗要拿磚頭砸它,二哈一翅膀把那磚頭扇的得老遠(yuǎn),砸在墻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嚇得棒梗轉(zhuǎn)身就跑。
當(dāng)時這一幕都落在杜守義眼里,把他也嚇了一跳。他馬上囑咐二哈,下回只能嚇唬,不能真對孩子動手。不過二哈盡忠職守,還是獲得了一個西瓜的獎勵。
手里有了錢,杜守義專程去了趟大興,收了幾百斤好瓜。
老京都人講究‘不時不食’,但說穿了還是因為沒這條件,吃不著葡萄在說葡萄酸呢。
以前冬天,暖洞子的黃瓜都賣到金價了,黃瓜是冬季作物?
杜守義現(xiàn)在有空間,有錢,他就可以浪著來。西瓜,西紅柿,嫩黃瓜等等,這些夏季菜果他儲存了一大堆。
這些光用錢還不行,現(xiàn)在每人每天配給二兩蔬菜,基本是蘿卜、土豆、大白菜這老三樣,黃瓜都不多見。杜守義也是跑了京郊不少地方才搞到這些。
費那么大力值不值得?當(dāng)然值得。
一到冬天,京都滿城的大白菜味兒。他和龔小北關(guān)起門來,圍著火爐啃個西紅柿,那是什么感覺?
杜守義換了晚班后,最高興的是寧建國和寧偉。在暑假末末了那幾天,他們哥兒倆天天來,來了就找杜守義對練。
寧偉太小來回不方便,杜守義索性讓他在小北這里住下,讓寧建國騎著小北的車每天來回,也正好鍛煉一下身體。
昨天剛把兩個小祖宗送走,今天他總算清凈下來了。閑來無事,當(dāng)然想著到黑市再去浪一浪。
杜守義手里的字畫按說足夠他琢磨好幾年的了,單單米芾和趙孟頫的那兩張貼都吃透,他可就了不得了??扇丝偸怯行┬∝澯?,說不準(zhǔn)在黑市又能尋摸到什么呢?
去黑市前杜守義先去了趟金家小院所在的街道,辦完所有手續(xù),預(yù)交了五年房錢。私房也是要交錢的,每個月兩分,相當(dāng)于物業(yè)管理費。
小院左手住著一家四口,女主人裹著小腳,山東口音很重,可能是十幾年前填補‘空缺’時遷來的。
山東大嫂很熱情,知道杜守義不能過來常住,就答應(yīng)幫他看著房子,保證不讓人禍禍了。杜守義今天來也順手給人送了點西瓜。他也沒想到,在這里還能處下個不錯的鄰居。
與大嫂聊了會兒后,杜守義倒有了些想法:能不能在這兒物色兩個人,把他那小碗換老瓷器地想法做起來?小院不正好是個現(xiàn)成的倉庫嗎?
從小院出來后他就一直想著這問題,沒想到在胡同一拐彎遇到個熟人,是康常青。
“叔,您怎么在這兒?”
“哦,常青??!”杜守義說完這話立刻感到自己老了不少。他和康常青可是同歲,卻一直被人‘叔、叔’的叫著。
“我在這兒轉(zhuǎn)轉(zhuǎn),你干嘛來了?”
“呵呵,看個朋友?!笨党G嘀蓝攀亓x不太喜歡這里的調(diào)調(diào),含混了一句。
過后他高興的說道:“叔,我考上了,人家正在政審呢。等政審?fù)ㄟ^,我就是話劇團(tuán)學(xué)員了?!?p> “哦,考上了?!”杜守義也為他高興,“這得好好慶祝一下。”
“還想著這兩天去找您說這事兒,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
杜守義想了想道:“那你定個時間,把你哥一起叫上,我請你們喝酒。”
“哪能讓您請???!...”
杜守義打斷了他,道:“這是早說好了的,再說你這事兒確實值得慶賀一下?!?p> 康常青又推脫了一番,被杜守義按下了,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接著康常青陪著‘叔’一起去黑市逛了圈,這里離他家不算太遠(yuǎn),有些他認(rèn)識的街坊也在黑市上討口飯吃,所以他對這里比杜守義熟悉太多了。
杜守義應(yīng)付著,心里卻在暗嘆:‘七萬人大掃蕩’之前,看來這里是不能來了,誰知道剛才康常青介紹的那幾個里面有沒有送勞教的?要是把他給供出來那可就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