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順之擺出責(zé)問的架勢,雙眼緊盯王澄,防著這個年輕人惱羞成怒、暴起偷襲。
王澄倒是沒有針鋒相對,只是一句:“殺父之仇,夠不夠?”
這七個字把趙順之弄得有點尷尬,臉色倒是沒變,嘴張了好幾下,才說:“這...老頭子冒失了,既然你家長輩都放心你來善后,倒是我想多了。老頭子這就走,有事到柳江大酒店找我吧,我還會待上兩天?!崩项^說完,隨意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就走。
王澄對著老頭拱手還禮,補了一句:“趙老放心,我不會傷他性命。明日一定登門拜訪!”
看著趙順之背影慢慢消失在樹林里,王澄也松了一口氣,如果兩人因誤會動起手,一身疲累的王澄恐怕要吃個大虧。利用趙順之堅信王澄有長輩在側(cè)的心理誤判,才半真半假唬走老頭,不然后面的事就沒法干了。
王澄默運元神,對周圍15米半徑掃了一圈,確定沒有第三個人存在,才繼續(xù)收拾門全安。
殺威猜是形勢所迫,殺門全安卻是沒有必要,畢竟門全安在L市也算知名商業(yè)人士,離奇死亡會惹來麻煩。他在酒店閉門5天,就是為了想出對付門全安的辦法,剛才那番審問也是為了攪亂門全安的思路,方便下手控制。
王澄盤坐下來,手按在門全安頭頂,澄心遣欲,運轉(zhuǎn)元神,細細發(fā)動驚神術(shù),輕輕震動門全安精神,同時緩緩開口:“門全安,你謀財害命,惡貫滿盈,聽我指令,才能活命,跟著我念......”
門全安老老實實地重復(fù)著王澄的話,連續(xù)說了好幾遍,十幾分鐘后才依王澄的指令閉眼睡著了。
王澄如今是神疲力乏,第一次用驚神術(shù)連續(xù)控制多人神智,繼而和威猜隔空斗法,又來回做了一大通體力活,然后全神貫注提防趙順之,最后還連續(xù)十幾分鐘全力運轉(zhuǎn)驚神術(shù)影響門全安的思想,留下心理暗示。一上午過得驚險刺激,萬幸有驚無險,完成了計劃。
他原地運煉元神,修養(yǎng)神氣,足足一個小時后才回復(fù)精神,伸手拍在門全安頭頂,把他拍醒,解開了老頭蒙眼的膠帶和手上扎帶。
王澄試著喊了一聲門全安的名字,老頭呆呆看著他,足足半分鐘后才完全清醒,忽然就跪了下去,埋頭對王澄說:“我坑害朋友,謀財害命,實在是罪大惡極,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爸?!?p> “你打算怎么辦?”
“我都聽你的,我會散盡家財,我會去自首。”
“起來吧,威猜死了,你打算怎么處理?”
“威猜用降頭術(shù)害人,死不足惜,他修煉邪術(shù),無子無徒,死了也沒人關(guān)心的。”
“你的公司準備怎么處理?”
“我聽你的,你說什么我都照辦。”
王澄凝神觀察門全安,一番對答下來,確認驚神術(shù)對這老頭起了作用。門全安對王澄的指令全心遵從,毫無反抗之意。兩人就此慢慢向墓園走去,一路上還在不停問答。
二人回到門全安父母合葬墓前,就看見兩名保鏢正在墓室旁,背靠背努力想要解開扎帶。
保鏢看見老板和一個陌生人走回來,更加激動地掙扎扭動,透過嘴上的膠帶都能聽見他們二個支支吾吾的聲音。
王澄示意門全安去幫忙,老頭從保鏢懷里摸出匕首替二人解開,抬手阻止了保鏢發(fā)問,對他們說:“威猜要害我,幸好王遠之兄弟路過救了我,以后王遠之也是你們老板,他說的就是我說的,明白沒?我們馬上回家,你們?nèi)グ才跑?。?p> 打發(fā)兩名保鏢先去準備,王澄又讓門全安重新祭拜了父母,才一起離開。
就這么一路回到了江邊的四方集團,門全安養(yǎng)了小鬼,又靠著威猜害了不少人,還得罪了L市附近的修行人,不敢住在外面,只能在自己公司廠區(qū)里修了一個院子,不準員工靠近。王澄跟著進了小院,二名保鏢在院門口就轉(zhuǎn)身離開,到院墻外的一排宿舍休息。
門全安的院子占地三畝,里面起了三層別墅,又修了一個小庭院,倒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王澄第一時間讓門全安帶著先到威猜的兩個房間看了看。
房間內(nèi)布置得陰氣森森,四面墻上掛滿了黑色條幡,地上畫滿了符咒,中間一座3米高的神龕上供著一尊身纏巨蛇的赤身女神像,青面獠牙,雙眼圓睜,神像前擺著三個罐子。神龕下還坐著兩名十七八歲的赤身女子,一絲不掛,身上畫滿了紅色青色的圖案,看見王澄二人進來,女子轉(zhuǎn)身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地面。
據(jù)門全安說,三個罐子是威猜新煉的小鬼,還沒煉成。兩名女子是威猜從其他城市拐來的女孩,訓(xùn)練成了施法的幫手和爐鼎。
王澄看著兩個女孩可憐,卻不敢就這么放她們出去,他感知到兩名女孩已經(jīng)神智混亂,只會聽指令行事。他已經(jīng)知道門全安拜威猜為師,學(xué)習(xí)降頭術(shù)的事,這兩個女孩也會聽從門全安的指令,只能稍后再想辦法妥善安置。
在二樓的房間里,王澄對門全安下了一系列指令,制定了一套方案,讓門全安去實施,最后又運轉(zhuǎn)驚神術(shù),給門全安加了一重心理枷鎖,才安心離開。他可不想在這里過夜,一樓那二個詭異的房間讓王澄感到不舒服。
回到酒店,已經(jīng)是下午5點過,疲累的王澄進門躺在床上,內(nèi)心有點惆悵。
王強軍被騙乃至身死,還遺禍王澄母子,說起來挺慘,但是管理著國企廣西分公司的王強軍貪酒好色,貪污賭博是事實,最后蠢到把搞來的所有錢都拿給黃佩佩管著,教人逼迫王澄母子,也是王強軍自己干的,這個人也算壞透蠢透了。說起門全安圖財害命,倒有一半是王強軍自己送上門的。
有這么一個父親,讓王澄有千言萬語也只能爛在肚子里,無處傾訴。如果王澄沒有遇到老師,踏入修行,難說會變成什么樣,總之好不了。
王澄在復(fù)雜的心態(tài)里叫了個客房送餐,泡了一壺茶,坐在窗邊自斟自飲,看著窗外景色沉思,直到月上半空,才收拾心情,盤膝打坐一夜。
第二天清晨,王澄就洗漱出門,前往柳江大酒店。
通過前臺告知趙順之之后,王澄坐在餐廳品嘗廣西早點,心里想著老師再三叮囑的禁忌。
修行之路,俗稱大道三千,倒是有大半修行人不入這三千之門,徘徊在門檻邊,學(xué)點障眼法,練一身武功,就號稱入世修行,行事風(fēng)格和江湖騙子雷同。遇到同行,不是坐而論道,而是相互提防,互相試探。相安無事的少,算計下黑手的多。
所以老師當初教給王澄的是同道見面是非多。
昨天在墓園和趙順之相處一陣,能看出這老頭有些真本事,做事也算講原則,可以試著相信。
一身灰色唐裝趙順之走進餐廳,看見王澄,心里也是疑問重重。昨天趙順之離開,大半原因是忌憚王澄身后長輩。降頭師威猜的本事和趙順之相仿,王家長輩能夠快速放翻威猜,還能直接滅殺小鬼,這兩點就強過自己很多,如果兩邊起了沖突,吃虧的必然是自己這一邊。
環(huán)顧餐廳,只看見王澄一人踞案大嚼,趙順之也是心頭沒底,不過他作為四川梅山法傳人,修行了幾十年,在江湖上輩分很高,大門大宗的掌教都會給點面子,倒也不至于被王澄唬住。趙老頭按下心思,看到王澄已經(jīng)起身拱手,便走了過去,回禮坐下。
王澄起身拱手行禮,又倒了一杯茶給趙順之,算是盡了登門拜訪的禮儀。
“趙老,王遠之依照約定,登門拜訪,希望沒打擾你清修?!?p> “小兄弟倒是個爽快人,一大早就履約上門,老頭子確實沒想到?!?p> “趙老,快請,我們邊吃邊聊。都是四川老鄉(xiāng),又是同道,這就是緣分。今天還有要事需請教趙老?!?p> 王澄懶得試探來去彎彎繞,開門見山挑明來意,他就是來請教的。
趙順之倒也樂的如此,直截了當?shù)卣f:“遠之小兄弟,昨天回來之后,越想越是對貴門長輩的手段驚為天人,實在想拜見一下。請問貴門長輩來了嗎?”
王澄這會倒是不必用長輩壓著對方,解釋道:“趙老誤會了,昨天的事是我一人所為,只是了結(jié)家仇,與趙老是因緣際會。此事稍后解釋,威猜留了點尾巴,我不好處理,特地登門請教?!?p> 趙老頭聽見是威猜的事,也壓下心頭思緒,皺著眉頭問:“莫非威猜留了后手?”
王澄把威猜房間里的情況形容了一下,鄭重地說:“威猜留下的東西太詭異,必須想辦法解決,那兩個女孩的情況也挺麻煩,不知道趙老有辦法嗎?”
趙順之一聽之下就急了:“還吃什么,快和我回房間好好商量,這事不好辦。3個小鬼已經(jīng)成型,不及時處理,要出人命的?!?p> 王澄聞言只好叫服務(wù)員送餐到房間,起身跟著趙順之上樓。
兩人剛出電梯,正碰見趙順之的孫女在外面,女孩奇怪的看著爺爺和旁邊的帥哥,剛想張嘴喊了一聲爺爺,就被趙順之攔?。骸叭晟海瑺敔斢姓乱?,你自己去玩一會。這位是王遠之,昨天在機場見過?!?p> 說完帶著王澄就進了房間,趙汝珊遇到這種好玩的事,說什么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