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冰之下,晶束映出滴滴血痕,將黑夜中的那一縷曙光遮蔽了下去。
“無人生還?!便迩嘣菩÷暤恼f著。元不書雙指按在那團坐之人的頸間,卻一沒有了絲毫的跳動。
秦問均則是一直站在靳師叔的尸體一旁,其鮮血噴涌,臉上確實微微凝固的安詳。
復仇嗎?那么,找誰復仇呢?秦問均自問著,對于魔族,他所知曉的,也不過是一類人罷了,他們在哪,他們想做什么?
那么,我們又要去哪呢?秦問均有些迷茫,一直以來,作為大師兄的他一直主導著行動,可是這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到哪里去。
“師兄?!焙龅?,姬翎雪與凜霜晨出現(xiàn)在身側。
“宗內(nèi)尸首似乎都是內(nèi)門弟子,并且,父親與各個長老,都不見了。”凜霜晨,一直保持著理智與精算,此刻卻顯得尤為重要。也不知他是學到了什么,才能有如此鎮(zhèn)靜的情結,不過,這種近似冷血的樣子,卻著實可怕。
內(nèi)門弟子……次于親傳,卻又非外門弟子可比,而外門弟子的數(shù)量自然也是最多。如此這般的情景,是在……護佑天玄的未來。
秦問均轉身,向著百機堂的方向走去。不管真相如何,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失去了應有的目的。百機堂,擁有天玄最完整的情報網(wǎng),與各種委托的豐厚獎賞,如果有什么線索,一定會藏在這里。
“秦兄。”元不書與沐青云躍到了他的身側。
“怎么樣?”秦問均已不似方才那般的沖動與迷茫,靜下來的一瞬,心中似乎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擁堵感。
“七位長老不知去向,死者基本是內(nèi)門弟子。”與凜霜晨的觀察相同,卻不是秦問均想要聽到的,目前的信息極度匱乏,而一切的依仗竟是南城郊外遇敵的合理推測。
錘狀的武器,或者……未見的巫術,信息的不對等讓分析難以進行下去。
偌大的中廷,四根蟠龍立柱支撐著高大的天穹,隨著日霞射入,天玄宗最宏偉的建筑,百機堂,漸漸的展現(xiàn)出它的全貌。
“百機堂?”元不書似有所思的樣子,“老秦,我們現(xiàn)在,可是剛剛送走一些魔族。”
“我們需要一些情報,不然就算這次逃掉,下一次,也不會如此幸運。”這次的宗門伏擊,很明顯就是對方早已算好的圈套,可秦問均幾人的行跡,卻從未暴露給任何人,如果有的話……
等等,竹林。秦問均皺眉,這是他最信任的五人,他絕不相信五人中會有人出賣他。如此,便只有墨竹倒落之下,才可能會有這種間隙。
對方,僅僅看到竹林中的墨竹,就能判斷出他的身份和行跡,對方的判斷,是否過于精準?
又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方式。
“元書?!鼻貑柧龅慕凶≡粫?p> “怎么?”元不書正準備去百機堂的信件響中翻找一番。
“有沒有一種記載的術式,能夠隔空探知我們的位置?”秦問均一邊問,一邊來到了那封案之處,此乃接取委托之所,此刻卻是賬本擺件雜亂一團。
“如果要說的話,大概是預言碎片,不過,這種預言,應該不會去預測這種小事才對?!痹粫伎贾?,想象著其他可能的答案。
“預言……”秦問均忽的有了一些想法,“設計陷害鈞國太子,算不算預言中的大事呢?”
“當然不算。”元不書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千古災禍,滅世泓瀾,龍鳳消弭,惡靈退散。至今找到的預言碎片共有其四,應準其三?!?p> “這是,無源的預言?”秦問均復問道。
“是,并且,四者成其三,現(xiàn)今,正是預言其四?!痹粫^續(xù)皆是道。
“其四,等等,也就是說,預言碎片,已經(jīng)出世?”秦問均有些驚異,一路上所經(jīng)歷的事物,他都覺得,只是一些別有用心的設計,設計陷害天玄,或是削弱鈞國的實力。但如果是預言降世,那么這種設計便必然他的原因。
元不書忽的注意到那案上的一封信,他將那信件拆開來,將里面已染血的信紙輕柔的扯出。
“亂世將至,異獸重返人間,勸君隱巫術,天將預言已明其三,汝我皆在其列,此誠身懷之志責,莫悔。”信件的結尾處,那落款被血跡染盡,一時卻無法辨別。
“看來,天玄此難,還真是和預言有關?!痹粫行└袊@。
秦問均向元不書的身后看去,沐青云翻找著靳師叔的信箋,凜霜晨則是對照著百機堂的各類委托,姬翎雪……
“師兄,你看這個?!焙龅?,姬翎雪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一往,竟毫無察覺。她的手中,捧著一個金貴華麗的小盒子,盒上有一些簡單的機關鎖。
“這是……”秦問均忽的想起,那日再回到天玄宗時,掌門手中的那個小盒子。它比這個盒子要大一些,花紋樣式卻近乎一致。
秦問均接過那小盒,回想著那日師父的動作,輕旋那小盒的頭方。
“咔?!睓C關的響聲,那盒子自中間緩緩的打開來,其中躺著一個有兩個缺口的圓盤,似乎是某種機關的容物。
“咔。”忽的,那圓盤動了一下,元不書的身上,那本蒲殤曲忽的懸浮而起,而那圓盤,似乎在不斷的調整著……不,應該說,是在演奏著,這蒲殤曲。
蒲殤曲,震心魂。一種異樣的感覺,不知為何,五人各自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就好似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停住了運動,一種溫暖的光芒自四面八方照射而來。
海,廣闊的海。此刻,秦問均立于云層之巔,看著那瀝海中的孤島,那孤島之上,盤龍似乎昏睡著,守護著那中央的鐘擺。鐘錘有節(jié)奏的擺動著,伴隨著那龍的呼吸聲。
不知從何而來的欲望,秦問均伸手去,不斷的靠近,靠近,他想觸碰,那鐘擺的一部分,面前的那流動的感覺,似乎對他有著無盡的吸引力。
“吼!”那盤龍驚醒,沖著秦問均而來,而后者卻毫無懼色,他的眼中,只有那鐘擺,那……時間的惡魔。
時間少了,更的少了,等有時間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