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仿佛用盡了渾身力氣,抱的很緊,身子顫抖著,喉嚨里哽咽著。
終于還是來了啊!
文鈺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也一直在逃避這一天。
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他太特殊了,經(jīng)歷過以前的日子,感情對他來講,早就不是必須,反而成了他的負擔。
但是這次,他不能反對!
因為,這個小白花一樣的姑娘,實在是太敏感了,長這么大,恐怕也就攢了這點勇氣,一次性讓她全給用完了。
如果他不接受,這閨女恐怕就會徹底封閉了內(nèi)心世界,從此輕擲了青春,以后只會為過日子而活著了。
還是先答應(yīng)下來好了。
“好、啊……”
文鈺輕輕轉(zhuǎn)身,擁抱住了姑娘。
“文鈺哥……嗚嗚……”
鄭娟伏在文鈺胸前,喜極而泣,放聲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擔心,所有的委屈,全部化作淚水傾瀉。
所有的擔憂,一下子全都沒了。
以后,她就是有主的人了;
以后,她就是有了依靠的人了;
以后,她終于可以放心的過日子了。再也不會因為他有一兩天沒回來,就叫他“遲來”了。
因為,她知道,不管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他需要在外面多久,最終,他一定會來。她只需靜靜的等著就好了,不用再害怕他會從此消失。
文鈺左手輕攬著姑娘的細腰,右手輕撫鄭娟的秀發(fā),直到她能控制情緒了,才從兜里摸出一個手絹,給姑娘擦去滿臉的淚水。
“你看,把我的衣服都浸濕了,會冷的……”
“吭吭……”
姑娘不好意思的破涕為笑,一個鼻涕泡冒了出來,她羞急的放手,奪過文鈺手中的棉帕,自己背過身去整理。
好一會兒,才把手帕揣懷里,再次輕偎著心上人,喃喃細語。
“我以為你會不愿意呢……”
“怎么會,誰能拒絕你啊……”
“那以前……你為什么裝傻!”
“沒有,我只是反應(yīng)慢,這叫感情遲鈍,我叫遲來嘛……”
“呵呵……騙人……”
鄭娟不依他打趣自己,伸手錘了他一下。
“那,這次你同意搬家了吧!”
“嗯嗯……”
“你回去就稍微收拾一下,過幾天,月底就搬吧,把得用的東西都帶上,其它的就不用了,那里的東西都全?!?p> “嗯嗯……”
“你們現(xiàn)在的房子,我找人再收拾一下,以后想了,也可以回來看看?!?p> “嗯嗯……”
“你除了嗯嗯,就不會啥了?”
“嗯嗯……”
……
又過了一會兒,等姑娘的情緒徹底的穩(wěn)定下來,文鈺就重新送姑娘回來。
等到了鄭家門口,鄭娟看四下無人,踮起腳尖在文鈺臉上啄了一下:“獎勵你的……”
說著,就蹦跳著跑回了屋里。
“……呀,小明,你咋在這里?”
“姐,你親了文鈺哥,我聽見啦!”
“瞎說!”
“沒瞎說,我耳朵好著呢!”
“小明,姐有糖,你吃不吃?”
“我要兩個!”
“就一個!”
“兩個……”
“一個……”
……
文鈺在屋外聽著姐弟倆的談判,失笑的搖了下頭,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時間轉(zhuǎn)眼到了四月,被冰雪封凍了一整個冬天的吉春城,徹底的活了過來。
樹木眼見著泛青、吐綠、最后變成滿樹新綠,花木都已經(jīng)完全綻放,所有的植物,都把攢了一個冬天的熱情一下子全部綻放了出來,一片的花紅柳綠。
吉春城外,距城區(qū)半小時車程的地方,松花江流經(jīng)此處,江面突然間變得很寬。
水流沖擊,在此處形成一片很大的沙灘,春夏秋三季,再大的江水都淹不了這里。到了冬季,白雪皚皚。更是少有人來往。
吉春市槍斃犯人,一般都會選在這里。所以,即使像這樣的好天氣,也沒有人來這里消閑,盡管這里有很多的……魚。
文鈺提著一根釣竿,沿江緩步的走著,像是在飯后散步。一個大約三十歲的人跟在他側(cè)后一步遠的地方,兩人一邊走著,一邊交談。
“周姑娘很聰明。她給那里管事的人說,她是為了就近照顧在三線工作的父親才去那里的,還未雨綢繆的帶了父親工作時發(fā)的獎狀做證明,結(jié)果就被一些好心的人分在了一個叫金壩村的地方,現(xiàn)在做的是知青社員。”
“那一帶很窮,但金壩村卻得天獨厚,自然環(huán)境極好,村民也很注意保護。那地方像是被遺漏的珍珠。不但有面積可觀的耕地,山外二十里就有寬闊的水泥公路,還有一個支持三線建設(shè)的火車站。所以金壩村不但不窮,反而很富有。家家戶戶都養(yǎng)雞鴨鵝狗,村里也能養(yǎng)的起豬……”
“那個姓馮的,就在車站當搬運工,不過,周姑娘還不知道,仍在四處打聽之中……”
文鈺聽著匯報,不時點頭,偶爾也會說幾句什么。等這人匯報完畢,才說道:
“在三月里,平京就傳回來了消息,這個馮詩人不簡單啊。三一年生人,年齡三十八歲,果然是隱瞞了婚史的,前妻還是高官的女兒。
此人五七年之前就風流成性,之后都戴帽子了,也沒有斷了和姑娘們保持的書信往來,我這個傻妹妹就是其中的一個……”
“這人很聰明啊,知道怎么才能保護自己,十多年來不但安然的活了下來,還能正常發(fā)表詩作,可見其手段之高明。他接受我妹妹,恐怕還有借她的身份自保的意思。呵呵……好算盤吶!”
“……認錯很積極,檢討更深刻,挨打就立正,但該下手時也從不放過……十多年來,他禍害的姑娘也不老少了,這次不能輕易放過了他!”
說到這里,文鈺沉吟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只是如此以來,咱們原定的計劃恐怕行不通了。我這個妹妹是一條道走到黑的那種,仍然會上當?shù)?,要改變方案才行……?p> “老板,那該……”
文昊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老李,以后有話就說,不要學(xué)什么藏拙,給老板送梯子,讓老板表現(xiàn)自己的能耐……”
身后那人裝著擦了一把汗,夸張的表演完畢,才趨近一步說道:
“老板,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要不咱這樣,那姓馮的還不知道周姑娘去找他了,咱們讓跟著的小黑他倆,先拖延周姑娘跟姓馮的會面的時間。
川蜀那里不是還有一個通信的姑娘么,咱把姓馮的消息透漏給她,她肯定也會去找人……”
“嗯……引我妹妹去的時候,不要讓小黑他們暴露,要做的自然一點,讓我妹妹自己去發(fā)現(xiàn)。
她太聰明了,要是發(fā)現(xiàn)咱們設(shè)計她,不論姓馮的有沒有錯,暴不暴露,最后都沒有我的好果子吃。
唉……實在是頭疼……”
“老板,收集的材料我看也別浪費,改頭換面,以另外女孩子家長的名義,給那里監(jiān)管他的人送過去……”
文鈺又看了他一眼,“那就……按你說的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