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歸家
在摧毀了這場沙塵暴的一處源石根基之后，周圍的風速降低了些許，離徹底將其摧毀顯然還差了不少，夏嵐略微思索與感應(yīng)便發(fā)覺了理由：
這場風災(zāi)顯然有著多個核心節(jié)點，產(chǎn)生的大型源石晶簇顯然也絕不止夏嵐摧毀的這一處。
“不過到底是先有天災(zāi)還是先有源石晶簇呢，還是說這兩個是相輔相成的？”他摸著下巴自語道。
但是想了想也還是沒什么結(jié)論，只能含糊地說應(yīng)該的確是相輔相成的吧。
“我們走吧，還有四十公里，就一會兒的事情?！毕膷拐f道，啟動飛梭，繞開前方那株還在燃燒、噴涌著光芒的源石晶簇，沖入了前方的沙暴。
他們一路上又見到了兩處巨型源石晶簇、無數(shù)小型的晶簇，初步估計這場天災(zāi)的規(guī)模應(yīng)該屬于是比較大的那種。
當然，因為是在偏遠的荒漠里，所以沒人在意。
片刻之后，沖出沙塵暴核心區(qū)域，夏嵐的雷達法術(shù)探照到了前方正在高速移動的一個大體積物體。
“這是被沙塵暴攆著走??？”雖然知道這是一場危機，夏嵐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對身后兩人說道：“我們先去拆幾個節(jié)點以削弱風暴吧，你們應(yīng)該不急著回羅德島吧？”
兩人沒有異議，反倒是覺得拆解天災(zāi)這種事情十分有意思。
夏嵐接著便花了二十幾分鐘爆破了三個靠近本艦這邊的大型源石晶簇，成功將風暴削弱了數(shù)個檔次，讓它的膨脹速度跌了接近一半。
他飛速沖出沙暴的外圍區(qū)域，看了眼身后正翻滾著向前碾壓的遮天沙塵，加快了些許速度，不過三四分鐘便追上了幾公里外的羅德島本艦，心中感慨萬分。
“我們回來嘍～”他開到了本艦的右前方就打開終端，對著語音通訊模塊呼喊道。
在數(shù)秒鐘的沉寂之后，短暫的電磁雜音消弭，終端里邊傳來了讓他頗感熟悉的聲音：“夏嵐先生？”
“呦，是我，這段時間你們過得還好嗎？”夏嵐向這位長期負責通話的通訊干員問道。
“嗯……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吧，具體的事情等您登上本艦再說吧，不過現(xiàn)在因為天災(zāi)的緣故，我們無法停下來讓您登艦，您自己方便登艦么？”對方問道。
也只有了解夏嵐的實力才會這么問了。
“沒問題，那你們等會兒開一下入口平臺的閘門?！彼f道，調(diào)轉(zhuǎn)車頭，啟動了車下的反重力法術(shù)與空氣動力推進法術(shù)，在垂直外壁上開上了本艦的機庫外平臺。
看著才剛剛解鎖、正展開一道小小的縫隙的機庫側(cè)門，夏嵐愉快地哼起了小曲，正要進門時卻本能性地注意到了一股威脅的氣息。
在他側(cè)首看向本艦不遠處的黃沙之際，兩位深海獵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些什么，隨著夏嵐的目光看向那個方向，深沉的紅瞳微微收縮了起來。
“那里有一輛帶著法術(shù)迷彩的中型載具呢？”斯卡蒂小聲說道。
“它似乎只是在偷偷地跟著羅德島，沒有在靠近的樣子？”幽靈鯊微微歪過頭，有些露出了有些手癢的神色。
這些天一直跟著夏嵐，她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以至于心里一直有些癢癢麻麻的憋屈感。
“等進去以后再說吧，有條件的話你們再申請過去看看對方，反正他們看起來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有什么動作。”夏嵐想了想說道。
他尚且不覺得事情會超出他們的控制，除非真的來了其他的五階斗爭術(shù)師，或者是非常強大的獸主、巨獸碎片。
在他們考慮之時，機庫的閘門也徹底展開，露出了夠他們飛梭入內(nèi)的空間。
“回家啦?！彼麌@道，開了進去，看著無比熟悉的機庫，頗有幾分潸然淚下的感觸。
我去找個位置停下，你們可以先回寢室打理一下，我就先去找凱爾希說說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
“知道了～”兩人跳下車，牽著手跑向了電梯通道。
夏嵐停下車，忽然便回過頭，看到了神色有些復雜地看著自己的凱爾希，微微挑起了眉毛，招呼道：“呦，凱爾希醫(yī)生?！?p> “你們通過那道門去了哪里？”她沉聲問道，目光之中滿是復雜。
“月亮上，離泰拉比較遠的那一顆月亮，你知道那里的事情嗎？”夏嵐攤手問道，從胸口掏出了那一枚銀白色的金屬方塊。
凱爾希接過夏嵐遞過來的方塊，在片刻的失神之后卻露出了淡淡的疑惑，好半天才道：“我沒有這一部分的記憶?！?p> “這樣子啊，不知道是人家沒給你傳，還是單純你活的太久，遺忘了？”夏嵐摸著下巴問道。
“既然你這么問，那你應(yīng)該也知道一些信息了，對于我們這些困于命運的人，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眲P爾希眼皮低垂地說道。
“哦，這個我知道了，不過他們也說了，我好像能豁免這種規(guī)律，所以就把這個內(nèi)容好沒有太多的資料庫送給了我?！毕膷菇踊亓藙P爾希遞回來的金屬方塊。
“……”凱爾希的目光微凝，問到：“現(xiàn)在還有其他還活著的先民？”
“嗯……應(yīng)該說是一周前，現(xiàn)在就不知道了。”夏嵐攤手道：“咱找個地方，我給你好好說說這段時間經(jīng)歷的事情，你也順帶評判一下我了解的信息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p> 凱爾希沉默，接著便領(lǐng)著夏嵐朝機庫的一個方向走去。
兩人一直走了十來分鐘，穿過了長長的走廊、刷過一層一層的驗證門禁，最終在她的引導之下來到了一片夏嵐以前沒來過的區(qū)域。
他的目光落在這片空間中放著的一臺儀器上，露出了淡淡的詫異之色——看表面結(jié)構(gòu)，它似乎是一臺離心機？
隨著越來越多的燈亮起，這片不過二十米縱深、十米寬的小型實驗室在夏嵐的眼前露出了全貌。
這里還有好幾臺其他的器械，看上去都是極高精度的類型，而所有管道、線路交匯的中央竟是一枚散發(fā)著熒熒藍色光芒的金屬立方體。
“這里就是你以前提及的前文明遺留技術(shù)做出來的制藥器械？”夏嵐略感意外地問道，目光遲疑了幾秒便又問：“那個能量源……是石棺的能量核心？”
“嗯?！眲P爾希點頭，來到一張形狀怪異的長桌前，示意夏嵐坐下。
夏嵐感受到了它表面散發(fā)的淡淡涼意，不由得下意識地掃了一下其內(nèi)部構(gòu)造，接著就嚇了一跳，踉蹌了一下，以不知所措的目光詢問凱爾希其中之物出現(xiàn)在此處的緣由。
“其他地方不夠安全?！眲P爾希淡淡說道。
“但是你這把休眠艙當桌子，還真是……”夏嵐吐槽了一句，用法術(shù)掀開了這個金屬蓋子的一角，透過模糊的玻璃看著其中的那位粉發(fā)“睡美人”。
看了幾秒鐘，他蓋上了蓋子，失神了好幾秒鐘才提議道：“要不，我們到時候去把她的靈魂搶回來？這半年時間夠我再進一步了，到時候應(yīng)該就能對抗擅長正面作戰(zhàn)的王庭成員了?！?p> 凱爾希的視線微微轉(zhuǎn)動，搖頭道：“那個時候并非是一個好時機，但我計劃對她施加一些影響。”
“哦……”夏嵐略感遺憾地答應(yīng)了一聲。
“你在阿米婭身上讀取的力量怎么樣了？”凱爾希忽然問道。
“怎么了？”夏嵐奇怪地問道，下意識地喚起那份力量，讀取、加載了其中最為基礎(chǔ)的“心靈”的力量，緊接著就愣了一下，從兜里拿出來那塊金屬立方體。
它的表面散發(fā)著熒熒輝光，這輝光正伴隨著夏嵐的思緒而盤旋、呼吸著。
“哦……”伴隨著思緒閃過，他問道：“阿米婭的力量也是前文明制作的啊，我記得我好像是看過過什么類似的信息來著……叫做‘文明的存續(xù)’？”
“是，但不完全。”凱爾希搖頭，補充道：“它的設(shè)計之初便是用于優(yōu)化人類的精神，連接人類的意識，讓人類的經(jīng)驗、記憶、思維得以共享，跳過逐漸漫長、冗余的學習階段，進而獲得更高緯度的創(chuàng)造力?！?p> “哦，這樣啊，怪不得阿米婭可以徹底習得陳的赤霄劍術(shù)呢，甚至肌肉記憶都能模仿?！毕膷够腥坏?，但是并沒有太大的意外。
畢竟他也能使用“魔王”的力量，雖然因為缺少了關(guān)鍵的“專屬CPU”，所以需要大量的算力才能進行較低水平的運行，但理解總歸是不差的。
他以與以往不同的方式接入了立方體中的資料庫，看到了一堆和先前所見不太一樣的信息，不由得露出了詫異的目光。
凱爾希見他露出詫異的目光，露出了然之色。
他并沒有多看其中的內(nèi)容，很快就抽出心神來看向凱爾希，沉默了幾秒鐘才問起了此行本該要做的正事：“所以，你還要聽我此行在那個地方了解到的有關(guān)前文明的事情么？”
凱爾希深深地看著逐漸暗淡下去的立方體，足足過了十幾秒鐘才有些讓夏嵐氣餒地搖頭道：“沒必要了，因為他們告訴你的都是虛假的信息?！?p> “?。俊毕膷股笛哿?，他本以為最多也就七成，沒想到凱爾希居然這么篤定地說都是假的。
“難道連我親眼所見的也都是假的？”夏嵐忍不住問道。
“但那些即使告訴我了，我也無法從中分析出什么，不是么？”凱爾希反問道。
他愣了一下，絞盡腦汁地想了想，卻無奈地發(fā)現(xiàn)還真是——無論是實驗室還是生態(tài)園，還是造神計劃的根本，這些東西雖然真實，但好像都沒有更多的隱含意義了。
“好吧?！彼罱K只能非常氣餒地答應(yīng)下來，用力地拍了拍腦袋，試圖把那些所謂的“錯誤信息”都給刪除掉。
“……”
沉默半晌，滿是氣餒的夏嵐想了想問道：“所以，還有什么要說的事情么？”
“這次你帶回來的礦石病治療藥物……”凱爾希說著便沉默了一下，數(shù)秒鐘之后便道：“足以稱之為是劃時代的，它能拯救無數(shù)感染者的生命，死亡的陰翳不會再像以往那般蒙在這片大地的心頭。”
她說著，忽然在夏嵐愣住的目光之中起身，向他微微躬身，足足持續(xù)了數(shù)秒鐘才坐回座位上。
傻眼的他支支吾吾了幾聲，還是沒能說出些什么來，只是心跳無可遏制地快了很多很多。
心情復雜了好幾分鐘，夏嵐總算是回過神來，問道：“你有在想具體的實施措施么？依照現(xiàn)在的狀況來看，似乎許多人都試圖從中獲利，他們也必然會阻礙到我們的行動。”
凱爾希稍稍點頭，但又微微搖頭，道：“雖然我已經(jīng)有所想法，但具體的事項依舊在籌備之中，以及在那之前我需要一些臨床實驗數(shù)據(jù)，你們帶回來的數(shù)據(jù)不足以支撐它適配這整個大地的種族?！?p> “哦，確實。”夏嵐點頭道，順帶著又說起了自己先前在卡西米爾見到的那些事情，得到的是凱爾希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反應(yīng)。
……
他們接著又聊了十幾分鐘，夏嵐堅持還是說了一下自己這一路上的見聞，以期望凱爾希能夠從中獲取一些對未來行動有利的信息——她也的確記下了一些信息，和夏嵐簡單說了一些猜想。
而他也逐漸意識到了，在得知自己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之后，凱爾希似乎更愿意告訴他一些事情了，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
……
告別了這出埋藏在羅德島內(nèi)部未識別區(qū)域的空間，夏嵐在心底問起了老婆那邊的事情。
“你的事情都辦完了？我們剛剛洗了個澡，現(xiàn)在正在等你吃完飯哦~”斯卡蒂在他心底軟糯糯地回答道。
“哦，那就一起去食堂吧?！毕膷勾饝?yīng)道。
片刻之后，他在走道上見到了孤身一人走過來的斯卡蒂，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幽靈鯊人呢，她不和我們一起吃么？”
“嗯？”斯卡蒂微微勾起嘴角，輕聲笑道：“怎么啦，你已經(jīng)習慣和我們兩個人一起了嗎，如果想要的話我可以把她也叫過來哦？”
他目光搖晃了一下，聳了聳肩道：“的確是有點習慣了，如果她有事情的話就沒必要叫了。”
但就在他有些走神之際，連綿的輕快腳步聲伴隨著一陣香風撲到了他的腳后跟，接著便是一身清新便裝的幽靈鯊在繞過他的視野盲區(qū)，在另一側(cè)“無奈”地說道：“誒呀，就這么想見到人家嗎？”
“嗯，也許？”夏嵐扭頭看向她，勾了勾嘴角說道，旋即注意到了走道上其他干員投來的目光，原本還算得意的情緒一散，有些復雜道：“我們還是趕緊去吃飯吧。”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顧忌，幽靈鯊輕巧地貼近了幾分，在他耳畔小聲調(diào)戲道：“嗯哼，很在意別人的目光么？”
“畢竟一下談兩個女朋友……總還是不太符合現(xiàn)代社會的倫理道德的呢?！毕膷?jié)M是無奈地說道：“這也是相當?shù)囊徊糠忠蛩芈铩！?p> “唔，唔——”幽靈鯊以手抵唇，沉吟了兩聲道：“好像的確是呢……”
斯卡蒂看向面露思索之色的幽靈鯊，輕聲問道：“我們阿戈爾有相關(guān)的法律么？”
“有的哦~”幽靈鯊回神答道，但是接著便又露出一嘴尖牙，有些恐怖地笑道：“但是我們雖然有著社會地位，但本質(zhì)上并不算是完全的阿戈爾公民呢，所以，哼哼……”
“你們不算公民？”夏嵐聞言頓時露出了詫異的目光，但是想想，好像也沒有太過于離譜——
——深海獵人可是海嗣與人類結(jié)合的改造人，與正常人類有著高度的差異，那么在傲慢自私的阿戈爾被差別對待也是合理的。
“既然你們那邊沒有麻煩，那陸地這邊……也不會有太大問題?！毕膷孤柫寺柤绲溃骸爸皇俏冶容^在意而已?！?p> 他們聊著天，并行著走進了羅德島的食堂。
無比熟悉的、溫暖的、充實的氣氛覆蓋了夏嵐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