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春秋三度,日月逾千。
可誰料想,正是這多事之秋,天帝指婚,要我與岑墨結(jié)為夫妻。
我是雪神的大弟子,將來亦會繼承師父衣缽,成為下一任的雪神,風(fēng)氏家族自然也是欣喜,岑墨的父母甚至千里迢迢趕來,親自將聘禮送上了雪神殿。
可畢竟有人不喜。
我躲在簾幕后,將風(fēng)氏來客一個個數(shù)了個遍。他,仍舊沒有出現(xiàn)。
其實這三年里,我再也不曾見過他一回。自從那日離別,岑墨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樣,無論天上地下,六合八荒,哪里都再沒有他的音訊。
當(dāng)然我也未曾真的認真地去找尋過他。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和那個不知名的凡女過著幸福的生活,我何苦又要去自作多情的打攪呢?
雪神宮里,唯有嵐雪師父一人看穿我的心思。
迎送風(fēng)神夫婦走后,師父忽然回過頭,輕輕將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她掌心是冰冷的,但是卻給了我許多的安慰。
“你不愿意的,是么?”師父和聲細語地說。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咬著下唇將頭一點,片刻,又搖頭。
“阿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明白,這三年你一直覺得心里苦,卻什么也不說。你喜歡岑墨,誰都能看出來,所以天帝才要將你賜婚與他,但倘若他也對你有同樣的感情,又怎會舍得你整日將自己關(guān)在神殿里,憂思成疾呢?”
“他心里早有別人,也再容不下另一個,我該怎么辦?”
心口上好像被懸了一把刀,每想他一回,便要挨一刀,如今我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痛,最后竟摁著心口直不起腰,這疼痛是太真實的幻覺。
嵐雪師父忽然張開雙臂,溫柔的擁抱住全身都在顫抖的我,就像一位母親給受委屈的女兒一個溫暖的懷抱。
嵐雪師父是天界最冷傲的上神,也是最嚴苛的師長,無論何時,她也不會展現(xiàn)任何的溫存,可如今她卻擁抱我,這是未曾有過的。
我終于有理由放肆的哭泣。
“那么,就同過往的一切,一刀兩斷?!?p>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然后我的意識迅速變得模糊,雖然努力地想睜開眼,卻什么也不能看見。終于昏睡了過去。
數(shù)日后。
這場火終究燒起來了。
師父從天庭回來之前,我已經(jīng)聽聞了這個消息。
宮娥們都在傳,司命府管理的命格和運簿被天帝下令嚴查,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仙君違反天規(guī),同下界女子結(jié)合,并且改動了命格。
我還聽聞,是雪神上了天庭,在天殿上當(dāng)眾神仙的面揭發(fā)。
只是她沒有說那個仙君的名字,只待司命府將此事徹查,自然水落石出。
我頹然坐下。為什么會這樣?師父口中的一刀兩斷,竟然是以斷送岑墨的一生為代價。
那一日,我離開了雪神宮。
我決定下界去找岑墨。
只要比天庭更先一步找到他,我就定能想辦法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