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麗麗的辦事效率很快。上午拿走的名單，第二天晚上就出了結(jié)果。
那幾個外國人雖然沒有涉及到妖道的事情，但是也有別的犯罪記錄。正好順便為民除害了。
不過胡麗麗還是有些意味的看著城陽，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幾個有問題的外國人也是他創(chuàng)造的。
最后的矛頭指向了城陽最不希望指的人身上。杜曉。
那個身世悲慘的女孩，當初為了共情，城陽看了不少犯罪類型的小說和電視劇。也沒想要平衡人物的性格，只是一門心思想寫出一個極端的女孩。
畢竟一些黑暗面都是極端的內(nèi)心塑造的，而極端的心理也一定是某種極端的經(jīng)歷造成的。
盡管心中早有答案，城陽也是盼望著能有一絲改變，畢竟連整個故事的大背景都變了。
也不能說是變了，而是自己爛尾的幾部小說，它們之間的世界打通了，才形成了如今的變化。
這種熟悉的陌生感讓城陽很不爽。
“你們抓人前，我能先和她談?wù)剢?？”城陽的語氣中帶著請求。
胡麗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zhuǎn)身往外走，掏出兜里的手機：“B組按計劃布控，明晚抓捕疑犯?！?p> 盯著對方的背影，城陽的嘴唇動了動，謝謝兩個字的聲音如同蚊語。不過他知道胡麗麗一定聽到了。
城陽拄著拐向杜曉的學校走去。他了解她的一切，可是又沒法說的太通透。就是因為了解，城陽才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才好。
拄著拐是為了讓對方放心，自己沒有使壞的能力，也順便牽動一下女生的同情心。
之前城陽還在犯愁怎么找杜曉，結(jié)果來到學校門口發(fā)現(xiàn)，杜曉正站在門口玩手機，好像在等什么人。
身影小小的，讓人看了之后就會升起保護欲，可是當走進看清對方的眼睛時，那種保護欲會被擊打的蕩然無存，因為那種形容不出來的堅毅眼神會刺穿每個觀賞者的心。
當時這么描繪的時候，是因為城陽真的找不出自己滿意的詞來形容，又不想隨大流，最后就寫個無法形容，交給書友自行想象了。沒想到今天輪到他自己想象了。
正琢磨著怎么搭話的城陽，突然發(fā)現(xiàn)杜鵑朝自己走了過來。
“到對面的小吃店聊聊？”
城陽轉(zhuǎn)頭四周看了看，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說話？”
“你不就是來找我的嗎？”杜曉笑了笑，樣子很甜，如果不了解她過去的人一定會以為她是個樂觀開朗積極向上的女孩兒。
“還有你拄著拐不累嗎？”說完杜曉就大步朝對面的香鍋店走去。
城陽愣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把拐杖放到門口的保安室，里面的大爺沉迷于手機無法自拔，還罵隊友菜。不過城陽放好拐的時候，那個大爺好像抬頭看了他一眼。離開保安室后他小跑追上了杜曉。
“微辣，中辣，還是麻辣？”杜曉一邊問一邊挑選著喜歡的菜種。
“有微微辣嗎？”
聽到城陽的回答，不光杜曉笑了，店里的其他幾個姑娘也笑了。
這不怪城陽，這個市的環(huán)境是按他大學的城市寫的，南方，很能吃辣，第一次吃中辣的時候，四鼻子汗流。后來改吃微辣，還是讓他有些遭不住。
選好菜之后，兩人來到二樓的小隔間。
杜曉倒是很放的開：“所以今天不會抓我對嗎？”
“你都知道了？”城陽有些吃驚。
“師傅今天給我卜過一掛，讓我順其自然就好。哦，我的師傅就是你們口中的妖道。不過我想你們應(yīng)該也清楚，你們要打擊的妖道是個組織，而我?guī)煾抵皇瞧渲幸粏T，地位貌似還不低，不然他也不會總在我面前吹牛。我不知道在你們調(diào)查中干壞事的人是不是我?guī)煾担贿^我和他相處的這兩年，真沒發(fā)現(xiàn)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老老實實的看大門而已?！?p> “看大門？”
“學校門口的保安，你剛才應(yīng)該見過了。”杜曉拖著下巴很平靜的看著城陽說道。
“不用再去找了，師傅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走了?！币姵顷栆鹕恚艜岳^續(xù)說道。
“你師傅為什么不帶你一起走？”
“因為我還有事情沒了啊，你不應(yīng)該最清楚的嗎？”
杜曉的眼神讓城陽有些發(fā)麻，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兩年，你應(yīng)該有機會動手的，為什么沒有動手？還是說你這個便宜師傅根本就沒教你什么本事？”
“不是他不教，是我不學?？葱≌f別人修仙，和自己修仙真的是兩回事。我現(xiàn)在還沒能完全接受，妖界的事情。是不是覺得我挺土鱉的？”
“菜來嘍，米飯不夠自己加哈?！崩习迥锼屯瓴司娃D(zhuǎn)身下樓了。
“其實我覺得最土鱉的是我，想跳出模仿寫個好故事，可是真的動手的時候沒想到自己這么菜?？傆X得無限堆料就會成功，最后發(fā)現(xiàn)，我一個擅長的方面都沒有?！闭f完，城陽夾了一口菜。
嘶~好辣。
“接受平凡的自己，只要努力就有機會成功的。最簡單的道理，最實用，也最容易被忽視，因為在大環(huán)境的刺激下，很多人都想走捷徑?！?p> “咱們的角色咋還互換了，我來的目的本來是安慰你的，怎么成你安慰我了？”
“咱們倆在某些方面很像不是嗎？寫小說的人總會不自覺的把身邊人或者自己經(jīng)歷的事情或者情感改動一下寫進書里的，這就是潛意識。”
城陽忽然覺得自己今天來就是個錯誤，他有點想幫杜曉逃跑了怎么辦？
“你在可憐我嗎？”
杜曉的臉突然貼近，兩個人的鼻尖快要碰到了一起。
“我沒法摸著良心說，一點可憐的因素都沒有，但是我可以摸著良心說，我是真心想幫你。既然你決定順其自然了，我希望你今晚能整理一下關(guān)于你師傅的一切……”
啪嗒，一個可愛的小鴨子U盤掉在了桌上。
城陽有些驚訝的看著杜曉：“為什么？”
“因為我想等那個人成功的時候再毀了他，我相信你能懂我的。好了，聊天結(jié)束，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吧。我的造物主大人?！?p> 回到事務(wù)所的城陽渾渾噩噩的，推門發(fā)現(xiàn)胡天和胡麗麗已經(jīng)在里面等他了。
“你還想幫犯人？！”胡麗麗上前揪住了城陽的衣領(lǐng)。
“幫？我能幫誰呢？要不你把我送到實驗室做人體研究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城陽的眼神突然變得空洞起來。
“好，老娘成全你！”
在胡天驚訝的目光中，城陽被胡麗麗拎著脖子飛出了事務(wù)所。